他哇啦啦地大叫,「哇拷!」連這種小朋友跟家長告狀的手段她也好意思抬出來?
高居正在他呱呱亂叫時,朝他們倆拍拍手,「兩位活寶,開店了啦!」
「知道了。」求之不得的迦藍,趕忙想利用這個藉口逃之夭夭。
「等一下。」然而霍飛卿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放在鋼琴上的牛仔長褲交給她,「拿去換上。」
手捧著牛仔褲的迦藍,略微帶笑地揚起柳眉,看向那個照顧她到家卻又老是表裡不一的男人。
他連忙撇清,「我是為了那些色狼的安危著想。」
美麗的柳眉更揚高了點,同時,唇畔的笑意也更加深了些。
「我已經改行當聖人很久了。」他清了清嗓子,不太願意承認地把臉轉過去。
她故意湊到他的面前,開始調皮地對他眨眨眼。
好嘛好嘛……
他呻吟地低歎,「不要讓我的非分之想又再度復活……」真是,他就一定要承認才可以?
下一刻,心情老是讓霍飛卿捉摸不定的迦藍,笑咪咪地投進他的懷裡,用臉頰頻頻磨蹭著他的胸膛。
他沒有抵抗力地揉了揉她的發,「還是剛睡醒的時候可愛多了。」雖然剛睡醒時呆呆憨憨的,至少那時的她不會有那麼多的心機。
「這麼遺憾啊?」她在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笑意滿面地瞅看著他。
「是啊。」他說著說著便俯首在她唇上啄了一記,然後轉身對她揮了揮手,「別磨蹭了,快點去換起來。」
滿臉愕然的迦藍,在他走後,呆怔地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許久過後,終於反應過來的紅暈飛也似地染上了她的粉頰。
「嚇……」喘不過氣的她瞪大了兩眼,一手直撫著胸口,「嚇死我了。」本來不是還在說說笑笑的嗎?怎麼他要親人都不事先打聲招呼的?
怔視著霍飛卿走向休息室的背影,那張她每天醒來時頭一個見到的俊逸臉寵,像個浮水印般,清晰地棲停在她記憶深刻的腦海裡,而在後巷裡看到的那張有點好笑,又讓她覺得很酷的帥瞼,也在下一刻擠進她的腦中,不久,那個頭上插滿小花,任她揉弄的認命苦瓜臉,突然也插隊跑進來。
一張張不同的面孔,一個個不同的他,開始在她的腦海中頻頻亂轉,最後停格在像在照顧個孩子般,溫柔地為她穿衣的那張臉龐上,再跳至剛剛突然朝她俯身偷親的那副遺憾模樣上。
短暫接觸過的體溫,漸漸自她的唇上消失散去,她抬手撫著自己方才被偷襲過的唇瓣,而後,她再低下螓首,直視著自己的心房。
「不要亂跳。」
* * *
「原來你躲在這裡。」一大早就跑來串門子的張樂芬,一手端著咖啡,站在落地大窗前遠眺整座城市清晨破曉的美景。
頂著一頭亂髮待客的霍飛卿,睡眠不足地打了個哈欠。
「誰告訴你的?」奇怪,他不是沒告訴任何人他偷偷摸摸的買了這間房子嗎?怎麼她還有辦法找上門來?
「尹書亞。」她不慌不忙地把洩密的人抖出來,」你不回家嗎?「都給他躲這麼久了,他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他淡淡冷哼,「回去給那票親友團圍剿嗎?「好不容易才假藉僚傷的藉口逃了出來,他這一回去,不是被逼著去相親,就是要再接受他們的催婚洗腦大法。
她毫不同情地挑高-眉,「你也知道你會被圍剿?「
「你今天會來找我……」霍飛卿拖長了音調,有些懷疑地睨向她,」是不是因為那票親友團找上你了?「
「嗯。」把環境參觀完畢後,樂芬舒適地坐在廳裡那張看來價格不低的沙發上。
他笑咪咪地搓探著兩手,「你怎麼應付他們?「
「實話實說。」她老早就把他們兩個協議分手,還有她會另嫁他人的原因都報告給他家的長輩們聽了。
「你告訴他們實情了?」當下笑容散去,驟感末日提早降臨的他,抖豎著眉心看著同陣倒戈的夥伴。
「是啊。「
「呃啊——「他抓著亂髮氣得蹦蹦跳,「你這惡毒的女人……」居然把底給抖出來了,那些親友團在知道實情後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她不負責任地聳聳肩,「誰教你事前又沒有找我串供?」
「你——「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的霍飛卿,身軀忽地震了震,一雙白細的小手也自他的身後環住他,令原本打算走人的樂芬,當下拖住了腳步坐回原位,萬分好奇地看著這幅出現在她眼前的景象。
「咖啡……「微弱且泛著濃重睡意的低喃,自他的身後傳來。
「這個是……」樂芬側著頭看完他後頭的睡美人長得是什麼模樣後,不太確定地伸出一手指著他的身後,「美少女養成計畫?」他居然藏了個看起來未滿十八歲的女孩在家裡?
「不是那麼一回事,謝謝。」霍飛卿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拖著迦藍走王咖啡壺前倒了一杯,再把她自身後拉出來,「喏。」
只伸出一手接過咖啡的迦藍,側首靠在他的胸前邊灌下咖啡的同時,不忘以另一隻閒著的手攀緊他的腰際。
他無奈地掩著臉,「當完無尾熊今天變八爪章魚嗎?」
「不夠……」她開始用臉在他的胸口磨來磨去。
「不然整壺都給你?」霍飛卿都忘了現場還有個第三者,全心全意招呼起懷裡的睡美人。
「嗯……」她乾脆把臉埋進他的睡衣裡,口齒不清地應著。
「嘖。」摸透她習慣的霍飛卿,索性把杯子往旁一擱,捧著她的小臉開始搖晃著她,」都說過幾次了,不要站著睡!「
「飛卿。」覺得自己已經看得夠多的樂芬,極力掩住到了嘴邊的笑意,伸手拍了拍這個從快樂單身漢,一躍變成類似好爸爸的男人。
「嗯?」他正伸出五指幫迦藍把臉上睡出來的印痕給揉散。
「我先走了,記得有空回去面對現實。」她一定要把這個消息抖出去。
「知道了。」他朝她點點頭,「不送。」
「剛剛那個是誰?」樂芬前腳剛定,在他懷裡的迦藍隨即拾起頭來,邊揉著眼邊問他。
他停下了指尖的動作,「你醒了?」真難得她只喝一杯就能醒。
「那個。」帶著疑問的指尖直指向門口。
「前任女友。」他搔了搔滿頭亂髮,放開她走至窗邊。
「為什麼跟她分手?」有些訝異的迦藍,不解地走至他的身旁追根究柢。
他一手指向窗下,「原因就是來接她的那個。」
迦藍聽了,低首看去,在大樓下方的馬路旁,發現一個倚在車邊等人的男子,在一見到方才來的那位女訪客後,隨即迎了上去,吻了吻她的額際後,替她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原來是被橫刀奪愛……」把下方情況瞧個仔細分明的迦藍,壞壞地咧著笑睨向身旁的霍飛卿。
「抱歉,樓下的那個是我親愛的學弟。」他清了清嗓子,慎重地澄清,「那小子沒橫刀奪愛,我只是物歸原主。」
她皺著眉,怪聲怪調地問:「這麼大方?」
「你不知道我本來就是個好人嗎?」他再次伸手把她臉上還有的睡痕揉了一會兒,接著把她推住房間的方向,「去穿衣眼,不要讓我又有罪惡感。」穿著睡衣也出來晃?還好來的是樂芬不是其他男人。
被他推住房間的迦藍走了幾步,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停下了步伐,遲疑地回首看向坐在沙發裡看報的他。
「喂。」她站在沙發後傾身攀著他的頸間。
「灰姑娘終於把晚禮服換好了?」被她摟摟抱抱得很習慣的霍飛卿連頭也沒回,邊問邊把報紙翻過一頁。
迦藍拿起自己一繒長髮,直在他的鼻尖搔著癢。
「我住在這裡,會壞了你的行情吧?」來這裡住這麼久了,她還是頭-次見到有訪客來拜訪他,在今天之前,她好像從沒看他跟什麼女人在一塊過。
他拍開惹得他直想打噴嚏的髮絲,「你未免也反省得太晚了點吧?「
「如果其他人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她嘟著小嘴,心情不是很好地迂迴試探著,「孟姜女們會不會哭倒長城?「
霍飛卿幹幹冷笑兩聲,「自從我遇上了你後,孟姜女們統統都得了結膜炎,早就哭不出來了!」還敢問他這個?她就是害得他近來行情一路跌到底的元兇。
迦藍怔愣了片刻,許久,一抹安心的微笑躍上她的嘴角。
「記住,只有一個夏天。」他突然擱下手中的報紙,回過頭來擰著她的鼻尖,「等你失眠期一過,你就馬上打包回家。」再跟她住下去,他不是死於慾火焚身,就是死於陰陽失調。
她笑意盈然地對他扮了個鬼臉,「到時候不要太捨不得我而躲在被子裡偷偷哭啊。「
「一個夏天。」然而他卻握著拳頭說得很篤定,「到時候,我一定會把你踢得遠遠的不再來煩我。」
不能否認的,他的這番話,是有點刺傷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