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的反應只是挑挑眉,將萬彩芝的低聲下氣當成廢話。
「請不要隨便攀親搭戚,誰和你們是一家人?我可不要這等福分,你們自己留 著慢慢享用,別想和我沾上關係。至於紀先生曾養育過我?這倒是新聞。」她托腮 沉思。「妳說的是他當年定期寄給我的幾毛錢是吧?不好意思,那是他的義務,我 沒欠他什麼,少拿這個來向我要人情,我也很為自己是他女兒感到不幸。這樣吧! 妳叫他斷絕我跟他的父女關係,如此一來,我快活、他輕鬆,省得大家都麻煩,而 他要借錢,叫他自己去跟寒嚴開口。」
萬彩芝按捺不下滿腔的怒氣,尖刻地質間:「妳明知寒嚴恨他入骨,絕不可能 借錢給他的,要他上門借錢,豈不是故意讓人看笑話?」
「那就別跟寒嚴借嘛!台灣沒有銀行嗎?」紀凌狀似不經意地回道。
紀炎惡形惡狀地拍打木製桌面,並砸壞一旁的花瓶,以流氓的姿態威脅,「就 是借不到才會來找妳,廢話少說,妳到底幫不幫我們?」
「不幫。」她簡潔地回答。
「妳這個賤貨。」
紀凌冷眼看他。「紀大少爺,請勿本末倒置,這名稱應是屬於你和紀大小姐的 吧?當年你們不就是不倫之下的產物嗎?我都不吭聲了你還好意思說?正牌貨是我 耶,不像你們是地下工廠製造再加以包裝的,怎麼?少爺日子當久了就忘了本來的 身份?要我提醒你『私生子』這頭銜嗎?」
萬彩芝臉色當場刷白。
紀緋立即尖叫道:「妳這隻狐狸精不要亂說話,妳跟妳媽媽一樣不要臉,愛搶 別人的男人,上次妳還在酒會上勾引我未來的男朋友,大庭廣眾之下和他親熱,紀 家的臉都被妳丟光了,妳是潘金蓮轉世投胎的,天生水性楊花,妳下流、不要臉! 」
「請問妳未來的男朋友指的是誰?」她什麼時候搶了花癡的男友啦?
「宿語昂。」紀緋理直氣壯地吼,「都是妳,妳破壤我們的感情,本來他會是 我最耀眼的男友的;沒想到妳專搶人家的男友,把他還給我。」紀緋忿忿地向她要 人。
「請問妳有收據嗎?」紀凌慢條斯理地問。
「他本來就該是我的。」紀緋大言不慚地說。
萬彩芝想起那晚宿語昂曾與紀凌在角落談話,馬上聯想到紀凌可能會做的手段 。
「紀凌,是不是妳煽動宿語昂做這些事的?」
「我沒煽動他什麼。」她據實以告。
紀炎一聽更加火大,「一定是妳,不然為何妳們談完話後,第二天他就向我們 萬業集團開刀?妳向他說了什麼使他要如此害我們?」
萬彩芝拉過紀炎,生氣地問:「紀凌,妳是想報復我們,所以叫他收購萬業集 團嗎?」
「報復?你們做了什麼需要我報復?說來聽聽好讓我參考。」
「我──」萬彩芝一時反而語塞。
眼見母親又輸在口舌之下,紀炎逞兇狠地為母親出氣,「說,是不是妳叫他做 的?」
紀凌的細眼眸直視這不成才的紀炎,耐心慚失。「你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要借錢還是扣上這莫須有的罪名?」
「我們要妳去向那冰塊做的寒嚴借錢,也要妳給我們一個交代。」紀炎壯碩的 身形來到她面前,低頭命令她。
「辦不到。」
「妳欠扁,賤人!」紀炎氣紅了只眼,舉起手掌完全不控制力道地甩下一巴掌 。
「啪!」紀凌被那驚人的力道甩離坐椅,狼狽地跌在地上分不清東西南北。
「小姐!」李嬸失聲大叫,飛奔至她的身側跪著將她摟入懷。「小姐,妳沒事 吧?看看我,不要嚇我呀!」李嬸老淚縱橫地捧著紀凌的臉龐,用衣袖拭去她嘴角 的血。
紀凌茫茫然地抬頭看著李嬸的臉,耗盡氣力地安撫她,「我沒事,不要哭,李 嬸不要怕啊!」
「讓開,老女人!」打得不過癮的紀炎在母親和妹妹的默許下,打算一次將紀 凌揍個夠。
李嬸用自己的身子護住紀凌,一如當年般,不讓紀炎有機會再傷害紀凌。
「給我滾,別妨礙了老子的好事。」紀炎抬起腳猛踹李嬸。
雙眼恢復視覺的紀凌看清李嬸臉上的痛楚,怨恨交加地大喝:「住手!紀炎, 妳再碰她一下試看看!」
紀炎被她雙眼迸射出的恨意嚇得一怔,隨即又露出凶態。
「我怕妳啊?我不只碰她,我還要踹她,怎麼樣?妳來阻止我呀!有辦法就來 呀!」
他又抬起腳就要踹下,紀凌接住他的腳用力往上提,紀炎重心不穩地向後跌去 ,不小心撞上了茶几的一角,額際開了一道血口。
「哥哥!」紀緋見狀,尖聲大叫。她扶起紀炎朝紀凌罵道:「惡毒的女人,妳 想謀殺我哥哥是嗎?妳不但下賤還是個兇手,兇手!」
紀炎按著額際的傷口,站起身來發狠地吼道:「媽的,賤人,我打死妳──」
這時從門口傳來憤怒至極的聲音──「把你的髒手拿開,再碰她一下,不只萬 業集團,你們三個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宿語昂字字句句在房裡構成狂燒的火焰 ,震懾住每一個人。
「宿語昂?」萬彩芝驚愕地喚道。
紀緋一見到心愛的白馬王子,馬上化作嬌柔無依的小女人向他奔去。
「宿先生──那惡毒的女人欺負我哥哥──」兩行清淚戲劇化地掛在她臉上, 哽咽地向他訴苦。
宿語昂嫌惡地格開紀緋,冷聲命令道:「楚歌,把這瘋花癡丟出去。」
「是。」
站在宿語昂身後的楚歌立即拎起紀緋朝外頭丟去。
「宿先生──哇──」紀緋花容失色地大叫。
紀炎看妹妹被楚歌粗魯的丟出,火冒三丈地大吼:「王八蛋,你敢欺負我妹妹 !」
「炎兒,快住口。」萬彩芝緊捉住紀炎,深知唯有宿語昂是萬萬得罪不得的, 尤其他還掌控著萬業集團的生死。
宿語昂夾帶著更狠的殺氣開口,「我就照你說的好好欺負她。」他向身後的楚 歌吩咐道:「楚歌,我不想再看到那張花癡臉,你看著辦。」
「收到。」
楚歌走出屋外,拎起紀緋陰森地笑道:「記不記得我說過不介意打女人的?今 天就讓妳開開眼界。」倣傚紀炎的火辣巴掌,隨著他的話尾一掌掌地落下,紀緋的 慘叫也隨之響起。
「救命──啊──不要打我的臉──哥哥救我!」
「宿語昂,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你算什麼男人?有種咱們倆來 單挑。」
聽著妹妹的慘叫聲,紀炎握緊拳頭想與他較勁。
宿語昂揚起英挺的劍眉掃視紀炎與萬彩芝。「一個?也對,我只欺負一個女人 是不公平的,你不但傷了我的女人,還傷了她的管家,好!我就成全你。」他又向 身後的方凱翔吩咐道:「凱翔,把另外一個也扔出去。」
「沒問題。」
方凱翔捉住躲在角落的萬彩芝,打開窗戶直接就朝外扔去。
「炎兒──救──啊──」萬彩芝驚恐地尖叫。
「混蛋──」紀炎張口大罵,掄起拳頭就朝宿語昂揍去。
宿語昂閃過紀炎的一拳,拉過他的衣領劈出一記手刀,紀炎頸部受痛地彎下身 子,宿語昂又朝他的腰側左右各給一拳,紀炎痛得跪倒在地,宿語昂提起他的領子 ,俐落地朝他門面擊去,斷了鼻樑的紀炎頃刻間血流如柱。
宿語昂揪起紀炎的頭髮,神情有如惡魔般地低下頭亮出雪白的牙,「傷我的人 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你好好體會一下,別忘了!因為以後你再也聽不見任何語音, 這是你需要償還的代價之一。」語畢,他張開手掌不猶疑地朝紀炎的雙耳猛力拍去 ,猝不及防的紀炎頓時兩耳噴出鮮血,當場聾了。
「宿先生,請你住手,再這樣下去你會打死他的。」李嬸看著滿面鮮血的紀炎 央求道。
宿語昂扭頭看向李嬸,再看向紀凌,紀凌只是望著地板,眼瞳裡沒有任何光彩 ,像只受傷的蝴蝶,羽翼盡折。
「老大,大美人好像不對勁。」方凱翔小聲地提醒他。
宿語昂走向紀凌,蹲在她面前小心地抬起她被打腫的臉蛋,而她就像尊白瓷娃 娃般,眼神幽遠又迷離,深陷在回憶裡走不出來。
「紀凌,看我,看著我。」
他摟著她的雙肩貼近她的眼,見她沒反應,他覆上她雪白的唇,直接以唇溫暖 她,為她注入一股暖流。
好半天,她原本空洞的眼眸眨了眨,這才清楚宿語昂正吻著她,她下意識的伸 手捉緊他後背不放。
「凱翔,送李嬸就醫治療,楚歌,把那三個弄走。」宿語昂抱起紀凌坐在躺椅 上說道。
方凱翔換上一臉和樂的笑臉扶起李嬸。「來,李嬸,妳一定很疼吧?我先帶妳 上醫院檢查傷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