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只看到這些,樂毅也認為很值得。
當胭脂在漢中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雙手往上輕潑時,撩起一道弧度優美的銀色光 影,樂毅忍不住張大眼細瞧,她的膚色在月下顯得更是雪白,披散的長髮飄浮在水面上 ,像黑緞般包裹著她的身軀。她閉著眼,菱似的嘴角微微上揚,樣子像是徹底的解放與 舒適。
樂毅愈看愈覺得她美,她像名月下誕生的仙子,在溪中悠然地撥弄著水波,他撐著 臉頰偏首遙望,覺得心房某塊柔軟的地方,被她那雙在水面游移的小手撥動了。
他就像她掌心裡的水波,任她撩起徐撫,柔柔徐徐的東風從溪邊帶著野花的芳香吹 至林間,把他熏得陶然欲醉。
也有很多像樂毅一樣被胭脂迷得暈頭轉向的男人,在林子裡小聲地發出對美人的贊 歎。
樂毅被迷走的心神被那些微小的讚歎喚回,他不悅地按聲找尋那些也跟他一樣正在 欣賞胭脂的人,最後在樹下的草叢發現那兒也有很多人躲在暗地裡讚美和偷窺。
樂毅對這些男人的行徑很反感;雖然他本身也是其中一員,但他就是不能允許有他 以外的男人這般偷看胭脂。
他隨手摘下樹梢上新生的嫩葉,在葉上灌輸了些許真氣,將隨地取材的暗器一一射 向躲在草叢裡的男人,讓他們全都安靜地躺在草叢裡閉上眼沉睡,不能再跟他一起偷看 。
打發完了其它有志一同的軍中弟兄後,樂毅壞壞地搓著下巴,兩眼打量著胭脂放在 岸邊一塊大石上的衣裳,心裡想著,他只能在遠處欣賞實在太可惜了,也許他應該再拉 近一點與她之間的距離。
洗完澡的胭脂在溪中轉身正想回岸,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睜大,愣愣地盯著那 塊她放有衣裳的大石。
她的衣裳怎會不翼而飛?胭脂滿心焦急地抬首四處尋找,但岸上除了幾塊大石和遍 地的小石外,偏偏沒有她要找的衣裳。
胭脂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怎麼辦?她總不能就這個樣子走回軍營吧 ?而且等一下還有一個樂毅要來這裡洗澡……「樂……樂毅。」無可奈何之下,胭脂只 好呼喚她目前唯一的救星。
「妳叫我?」樂毅的聲音從林子的深處傳來。
「請你……過來一下。」胭脂忍不過去與他所有的恩怨,低聲下氣的請他來幫她這 個忙。
「我不能。」樂毅的聲音還是很遠,而且話裡有著濃濃的拒絕。
「為什麼不能?」胭脂心急地問。他剛才不是還不肯走,怎麼現在卻又不肯過來了 ?
「我若過去,妳會挖掉我的眼珠子。」樂毅說出她剛才的警告。
「我不挖你的眼珠子,請你過來。」她現在哪還有空挖他的眼珠子?要是她這樣走 回營裡,她才會把看見她一絲不掛的男人們的眼珠子全挖出來。
「有何貴幹?」禁令一解除,樂毅很快地走出林子,站在岸邊笑問。
見他兩眼盲望著她,胭脂忙不迭地把身子藏在水裡,只露出一顆腦袋,並且對他大 叫,「把眼睛往上看!」
「嗯……今兒個月色很美。」樂毅很聽話地把頭往上對星空月色研究了半天,然後 仰頭問:「胭脂,妳叫我過來就是看月亮?」
「我……我是請你過來幫我找衣裳。」胭脂自覺很可恥地請求道。繼把床睡塌之後 ,她居然會叫一個男人來幫她找衣裳?!
「可是我往上頭看了半天,也沒瞧見天上有半件妳的衣裳。」樂毅還在仰頭往天上 尋找,對她的要求感到很為難。
「不是在天上,我放在那塊石上。」
「喔。」樂毅應了一聲,又把頭拉下來,在水邊四處看著,但他看著看著又看到她 的身上去。
胭脂在水裡雙手環著胸瞪著他大叫,「你又看!」他一定是故意的,她都說得那麼 清楚了,他找衣服會找到水裡頭來?
「不看怎麼找?妳要我用摸的嗎?」樂毅扠著腰問,覺得她實在是很苛求。
胭脂幾乎要把整張臉泡進水裡了,並且覺得溪水已快被她赫燥的熱氣給煮沸了。
她既不能叫他把雙眼閉上,又不能叫他別東張西望,而這條溪水這麼清晰,他一定 什麼都看見了。
「真是稀奇,衣裳會長腳不見?」樂毅慢吞吞地在岸上散步,壓根就沒有心幫她找 她的衣裳,反而常轉過頭去欣賞她。
胭脂在水裡咕噥不清地說著,「本來還在那塊右上,我一回身,它就不見了……」
「哎呀,這下可糟了,咱們的右將軍沒衣裳穿。」樂毅撫著臉龐有模有樣地替她哀 悼。
「你還在幸災樂禍?快幫我找找!」胭脂氣得想站起來大罵一頓,但在他的眼神下 又不敢輕舉妄動,怕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使她春光外洩。
「好,我找,妳等等。」樂毅滿心快樂地看她小小的臉蛋又紅成一團,漫不經心地 照她的話四處找著。
「找到了沒?」胭脂在水裡簡直等不及,頻催著動作慢吞吞的他。
「沒。」樂毅嘻笑的心情轉瞬間一變,豎起雙耳對她警告,「胭脂,有人來了。」 林子裡有由不少人製造出來的腳步聲,看樣子已經離這邊不遠了。
「什麼?」胭脂更是緊張,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出現在這裡?營裡的人不是都睡 了嗎?而且她專屬的溪怎麼有人敢來?
樂毅面色凝重地看著她,「很多也想在夜半洗澡的人往這邊來了。」
「怎麼辦?我……」胭脂正在發愁,卻看他一件件把自己的衣裳給脫掉,「你幹嘛 脫衣裳?」
「洗澡。」樂毅簡單地回答,這是他目前唯一想出能解救她的法子。
胭脂拚命搖首,「你不能下來,我還在這兒!」再怎麼樣他們也不能共浴,要是給 人撞見這番場面,她肯定要永不翻身了。
「我若不下去,妳這位右將軍就真的會沒名聲了。」樂毅邊解腰帶邊對她解釋。
「你還當著我的面脫?你羞不羞?」胭脂情急地大叫,羞紅了臉看他真的在她面前 大方寬衣。
樂毅朝她邪惡地一笑,「不羞。妳還不是一直在看?」
「我……我哪有?」被逮個正著的胭脂,身子不聽話地一直往水裡躲,直到快把自 己溺死,才趕緊把頭浮出水面換氣。
「沒有的話妳怎知我在脫衣服?」他看,她也看,這下誰也不欠誰了。
「你……」胭脂在樂毅把身上最後一件褲子脫掉前,用兩手遮著眼大嚷,「你別下 來!」
「情況緊急,妳得委屈和我共享一條溪一會兒。」樂毅一下水,便三步作兩步地來 到她身邊,把她的雙手拉下,背對著她,將她的雙手繞在自己的腰間使彼此貼近,將她 藏在他高大的身軀後。
「你……」兩具赤裸的身子貼合在一起,即使溪水再清涼,胭脂也覺得自己像只煮 熟的蝦子。或許那個樂毅是不介意肌膚相親,但她卻是渾身燥熱,直蠕動著身子想離開 他。
「噓,我來打發他們走。」樂毅是有法子趕走不速之客,可是她那窈窕玲瓏的身子 卻一直在他後頭廝磨著,惹得他血脈憤張地警告,「不要亂動,不然妳不只會被看見, 還很快就會出事。」
樂毅話才說完,一群男人便走出林子站在岸邊納悶地看著水中的樂毅。
「左將軍?」
「真巧啊,你們也挑這時來洗澡?」被胭脂弄得心癢難忍的樂毅勉強地擠出笑容, 對帶頭的校尉打招呼。
「白天弄了一身污泥,而且才剛忙完軍務,拖到現在才有空來洗。」校尉恭恭敬敬 地領著後頭的弟兄們向他致意,並向他說明原委。
樂毅揮手趕人,「這條溪我包了,你們要洗換一條去洗。」他現在也和胭脂一樣急 著要這群人走,這群人再不走,他就很難控制他生理上的衝動了。
「左將軍,你包了這條溪?」後頭的士兵沒想到平易近人的樂毅也會對他們擺起官 威。
「我要專用,不成嗎?」樂毅的聲音愈來愈低沉,因為後頭的胭脂光滑的身子貼著 他的背就算了,她急促火熱的氣息還噴在他的背上,使得他全身的肌肉緊繃到頂點。
「當然成,是屬下逾越了。」校尉一聽樂毅不悅的口氣,忙向他致歉,趕緊帶著後 頭的士兵們離開。
「左將軍,你的背後……」一個不肯走的士兵指著樂毅的背後。
受到胭脂的影響,樂毅已經面無表情了,「我的背後怎麼了?」
「好像有個人,頭髮長長的,像是個……女人。」
那個士兵的話一出口,又把所有正要走的人們全給拉回來。
「你也看得見?」樂毅忍下全身的騷動,淡淡地問。
「看得見什麼?」眾人皆張大了眼一塊兒看向樂毅的身後。
樂毅一手指著後頭,「那個女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