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眼中的娼妓,我是他的妻。」她拿下金針,將肌膚全仔細地藏在衣裳下,不肯讓他多看一眼。
「任何人皆不能娶你為妻,而你也從沒過他的門!」她才不是蓋聶的妻,她也不會是任何人的妻!
「雖是沒過門,但我這一生,只認一個良人。」梵瑟沉靜的回答,閉上眼等著他的怒氣。
梵天變一掌將她的臉龐甩得紅腫發燙,看著她的身子軟軟地倒向床榻。
梵瑟兩手按著床榻,晃了晃暈眩的腦際,吃力地再度坐起來面對他。
「瞧瞧,這花似的臉蛋,傷了多今人憐惜。」他抬起她被打出手印的臉龐,愛憐不捨的手指來回地滑過。
在梵天變欲對梵瑟做出其他的舉措前,因丹兒私告而趕來的梵天變小妾,也是梵天變妾中嫉妒心最重的綠珠,撥尖高繞的叫聲阻住了他。
「梵天變……」綠珠氣抖著婀娜的身子,大剌剌地衝入房分開他們。
「滾!」梵天變不耐地看她一眼,眼眸又停回梵瑟身上。
綠珠看著梵瑟臉上的掌印,再看向梵天變眼底的慾火,心底大約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雖然常聽聞下人口耳間交傳梵家的三個兄弟們,皆違背倫常愛著唯一的妹子,可她萬萬想不到梵天變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你想對你的妹子做什麼?」她站在梵瑟的身前擋住梵天變的眼神,不能容許向來不受任何人的梵天變眼眸,有這種濃厚的愛與欲。
「得到她。」梵天變也不廢言,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不是人!」綠珠氣怒難忍地捶打著梵天變,恨他什麼女人不愛,偏偏愛上了自己的妹子。
梵天變嫌惡地格開她捶打的手,「少羅峻,出去。」
綠珠妒紅的眼眸一轉,改把所有妒意出在五年來總是嫁不掉的梵瑟身上。
「你這隻狐狸精……連你的親哥哥都要勾引?!」她咬著唇瞪著無比美麗的梵瑟,冷不防地取下尖銳的髮簪直刺向梵瑟的胸口,「他是我的!」
梵瑟完全不加以抵抗,只閉上了雙眸,靜靜地等侍這個肯成全她的女人向她刺來。
梵天變在簪子刺中梵瑟前飛快地打掉它,眼中迸出了前所未有的殺意。
「你我死……」他一把拉過呆愣的綠珠,另一手揚得老高。
綠珠害怕得想離開他的掌心,「天……天變?」為了梵瑟,他要殺她?她是他用上萬兩紋銀買到手的女人呀!
待梵瑟睜開兩眼時,綠珠已無氣息的身子歪斜地倒在床邊;梵瑟轉首問向這個可以狠心殺了深愛他的女人的男子。
「你的妾死,你的心不傷、不疼?」愛他的人死,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她愛的人死,她卻是痛不欲生。既是同胞兄妹,對於愛,怎會差了十萬八千里?
梵天變狂放的直視她的眼眸,「只有你能主宰我的心。」
「我不要你的心。」梵瑟卻是不以為然,臉上更無絲毫欣喜。
「我的靈魂,我的血肉,全為你而活!」他恨不得把心閫出來證明他的愛有多深,而她不屑一顧的神情讓他更是欲狂。
「你若碰了我,我會讓你嘗到心碎的滋味。」梵瑟知道自己若是死了,梵天變真的會因此而發狂,並且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
聽了梵瑟的警告,梵天變忙著又將她點住穴不讓她亂動,並拉出床上的鎖煉將她的四肢牢牢地銬鎖,怕自己的心,會真因她的死而破碎。
梵瑟只是淡漠地瞧著他焦慌的模樣,而梵天變就是喜歡她這種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傲和冷。
他輕撫她被打紅的臉頰,「你愈恨、愈冷,我就愈愛;你的恨便是我深愛你之處。
」
「我從不要你的愛。」她不希罕地將他的愛扔至天邊,也不要有人將心捧來給她。
「不管你要或不要,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的人,也會得到你的心!」
「我的心?它早就死了。」得到它的心?她自己都找不回了,他還想得到?
梵天變猛捶著床沿大吼,「我不許你心死!」
「我的父兄,五年前已隨我心死而無,眼前的你,是我之仇,是我之恨。我活著,只為等一人,既然我已等到他了,我不只會心死而已,很快的,我的人也會死。」她依然故我地敘說著實情,不在乎梵天變會怎麼怒如何吼。
「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走出我的棋局,你要永遠只屬於我!」他什麼都可以失去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無她;若是她想死,即使要他下黃泉,他也會將她捉回來。
她搖首輕歎,「這世上,沒有永遠。」
梵天變看著她愈來愈飄遠的神情,腦子在昏亂之際,想出了一個永遠留住她的法子。
「我會創造永遠。」他輕聲地說著,轉過她的臉龐,將一顆丹丸送進她的口,逼她吞下。
吞下丹丸的梵瑟表情依舊淡淡的;她既不怕死,餵她毒藥有何用?正好稱了她尋死的心意嗎?
梵天變坐在床邊,伸手順著她柔亮的長髮,聲音溫暖醉人。
「張大你的眼,好生看我再殺蓋聶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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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你就打算這麼看著小姐,不對小姐說說話?」
坐在椅上的丹兄出聲問著在夜半偷偷進入梵瑟房,站在床前呆視梵瑟睡容的蓋聶。
看著梵瑟甜美的睡容出神的蓋聶被丹兒一問,略微訝然地轉首。他不是一進梵瑟的房門時就將這個叫丹兒的女人點穴了?
丹兒向他欠了欠身,「奴婢練過解穴的功夫。」
「丹兒,是誰給她點的穴?」這女人沒被點著穴也無妨,他正好可以問一間心頭難解的迷題。
「大少主每晚必將小姐點穴,如你不為小姐解穴,小姐是聽不見你的。」
每晚和水兒輪班看顧小姐的她,一直等著姑爺來探視小姐,終於在今晚讓她等著了。
蓋聶的面孔顯得冷凝,「為何點她的穴?」梵天變每晚來點她的穴?他用意何在?
以利他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嗎?
「若不如此,小姐又會尋短自荊」丹兒說著,邊解讀他臉上的神情。
蓋聶的心神僵在丹兒的那句話。
她手上的那些傷疤,真的是她自盡所造成的?梵天變怕她會尋短,怕到連她入睡時也要將她點穴才能安心?她為什麼想死?她就這麼不願意活下去?
他的心濼得又快又急,隱隱地扯過一陣陣細微的痛楚;他盡可能不動聲色地掩飾自己不該有的心闞,雙手卻忍不住地握緊,想起上回用這雙手握住她時,她也是想死,要求他親自殺了她。
丹兒望著他的表情,既放心又難過。
「這些……鎖銬呢?」他指著緊鎖住梵瑟四肢的鎖銬。
「也是大少主怕小姐會自盡所打造的。」為保萬全,大少主做好一切防止小姐自盡的措施,還派她和水兒日夜不分的顧著她。
蓋聶閉上眼一會兒,抽出自己髮髻中的軟針,替沉睡中的梵瑟解開四個銬鎖。
丹兒忙阻止他,「姑爺,這不成啊,不能解開小姐。」讓小姐見著姑爺,小姐死水般的心情一定會有變,再解開她,萬一她又做出什麼傻事怎麼辦?
「出去門外守著。」蓋聶解開四個銬鎖後,要丹兒退出房外把風。
「姑爺……」丹兒忐忑不安地望著蓋聶那張冷俊的臉龐。
蓋聶回首向她保證,「她死不了。」他不要再繼續折磨自己,他要問清楚,就算不能問出來,她也要給他一個交代。
丹兒一再審視他的眼瞳,歎了口氣,緩緩踱出門外替他掩上門,靠在門上仰望天上的星辰。可她心頭還是覺得不安,她回頭看了房門一眼,又匆匆而去。
丹兒走後,蓋聶坐在床邊,猶豫了許久後,才伸手解開梵瑟的睡穴,看著她扇子般的眼睫扇了扇,幽幽地醒來。
梵瑟雙眼茫茫地直視上方,覺得天色尚黑,不該是她能醒來的時辰。是梵天變今天沒點中她的穴嗎?還是丹兒悄悄幫她解穴了?
她在枕間轉首想找尋丹兒,一偏首,望見的不是丹兒,而是剛剛還出現在她夢的男人。
她怔了一會兒,在燭光下瞥見他的臉龐,他的眼眸炯炯晶亮,帶著恨,帶著她看不出來的思緒,但她知道他不曾在夜半三更來找她敘舊,他來,可能只是想殺她而已。
來了也好,省得她還要慢無止境地等下去;日夜她都死不成,一旦他來此,她的心願便能夠達成了。
她笑意盈然地看著他,「我等你好久了。」
「為什麼自盡?」蓋聶執起她的手臂,拉開她的衣袖,急欲得到造成這些傷痕的答案。
笑意從她的臉龐隱去,她轉首望著房頂,「不想活。」
不想活?她憑什麼不想活?
「你三位親愛的兄長比任何人都愛你,你還想死?」蓋聶的手指握轉過她的臉龐怒問。她可知她得到了多少愛?手握著這麼多人的心,她居然還想死?
「這樣的我,你嫌嗎?你厭嗎?」梵瑟聽出了他話的嫌惡,幽幽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