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知道不小心又犯了他的忌諱說出其它男人的名字,指柔難以呼吸地偎在他的胸前問他為何獨獨對她如此專制。
雲掠空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因為,你很可能就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指柔抬首看向他,在瞭解他的話意之時,又被他牢密的擁抱分去了所有的思緒。她什麼也無法思考,只感覺到他那顆地無法瞭解的心,因她而急速的跳躍著,並在她的耳邊轟轟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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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雷霆來過之後,指柔這一整天就一直想著雲掠空的話。
夜半時分,指柔坐在床榻上反覆地想著,到底雲掠空所說他在尋找的女子是指什麼?而那個女子又為什麼會是她?
愈想愈沒有睡意的指柔搖搖頭,對自己一直揣想雲掠空的心思感到很無力。那個男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至今她仍弄不清楚,她也始終分不清他的腦子裹在想些什麼。她只知道他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沒個章法和道理,無論什麼都像西北雨一般說來就來、說去就去;這種難以猜測的男人,任她怎麼也看不穿。
她幹嘛一直想著那個男人?指柔甩甩頭,才打算不要讓雲掠空繼續佔據她的思緒時,她緊密關著的房門即被人用力地打開,而剛才她還想著的雲掠空,就像一陣旋風似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指柔怔愣地直望著他陰晴不定的臉,好半天她才想起自己身上只穿著睡衫,連忙把腳邊的軟被拉高,並且縮到床榻的角落裡去。
再次作了噩夢的雲掠空,從夢中醒來後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門外等著每夜都會夢遊到他那裡去的指柔,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這個可以撫平他噩夢的小夢遊者。在這清淒的深夜裡,漫漫無邊的空虛感無可阻抑地在他的胸口氾濫著,令他不得不來找尋能撫平噩夢的她。
雲掠空不發一語地走至她的床邊,大手往床裡一撈,便將縮躲在床角的指柔撈至懷裡。
「你……」指柔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那陰沉的表情,推拒著他的懷抱,「你這次又想做什麼?」
雲掠空連開口解釋都懶,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抱牢捉好之後,就大剌剌地將她拉離暖暖的被窩,帶著她快步離開客房。
「你要帶我去哪裡?」被人硬是抱出客房的指柔在他的懷裡慌忙地問。
雲掠空從頭到尾都沒回過她一句話,只是將她帶至他的房裡以腳踢上房門,然後將她往他的床上一扔,在她還在床榻上軟軟的被褥裡掙扎著想坐起時,他已經除去了鞋襪,快速地跳上床將剛坐正的她拉下置放在懷裡,接著他使閉上了雙眼準備入睡。
一連串快速的動作讓指柔根本就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當她終於順過氣定眼細看時,才發現這個行徑怪異的土匪男人,居然在轉眼間變得氣息平和,環抱著她的腰肢面對面地睡在她的身邊,還一副睡得很舒服的樣子。
與他共枕一處的情境太過曖昧,而且他的體溫也將她熏得心慌意亂;她才試著脫離他雙臂的圈制,他卻立即張開了雙眼。
「不要動。」雲掠空收攏了雙臂不讓她離開,低聲在她的耳邊命令,「就這樣不要動。」
指柔微蹙著細眉,「你怎麼了?」看他這個模樣,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我作了噩夢。」雲掠空將臉埋在她的髮際,深深吸取著她的芳香,感覺胸膛裡的那份空虛感又再一次被她補足了。
指柔不可思議地轉首看著俯在她身上的怪男人,「大半夜的把我提過來就只是因為你作了噩夢?」
「對。」
「你作了什麼樣的噩夢?」指柔無力的輕歎,徹徹底底的明白這個人完全不可理喻。她也不用再費心去猜解這種人的心思,因為他的心根本就無從理解。
雲掠空的聲音顯得悶悶的,「一個看也看不清的陳年舊夢。」
「少爺?」傲霜試探性的問話突然自門邊傳來。
雲掠空迅即自指柔的身邊抬首,冷眼瞇視著門外的不速之客,「你來做什麼?」
「我……」傲霜絞扭著衣角解釋,「我看見你房裡的燈亮著,以為你有什麼事……」
「出去。」
「可是她……」傲霜不平地看著可以與他共處一室的指柔,對於她能夠那般親密地躺在他的懷中,頓感僨妒不已。
看傲霜站在門口沒有離去的意思,雲掠空的聲音漸漸轉冷,「我叫你出去聽見了沒有?」
傲霜聽了雲掠空的警告後,惡狠狠地瞪了指柔一眼,才不情不願地轉身步出門外將房門關上。
「我……我也出去好了。」被傲霜瞪得通體冰涼的指柔,在明白傲霜眼底的意思後,馬上自雲掠空的懷裡起身。
雲掠空大掌一句,又將她勾拉回身畔躺著。「你留下。」
「夜半三更的,我留在你的房裡並不妥當,我還是回到自己的房裡比較好。」指柔細聲解釋著,努力將他擱放在她腰際的雙手挪開,成功地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雲掠空才不理會她的理由,「我不管這是什麼時辰,也不管要不妥當,反正你得留在我的身邊陪睡。」
「陪睡?」指柔的身子抖瑟了一下,瞠大了雙眼看他。
「需要我進一步向你說明該怎麼陪睡嗎?」雲掠空只手撐起身子,像頭優雅的豹子緩緩地靠近她,邪裡邪氣地在她耳邊次著熱氣。
「雲掠空……」指柔語氣不穩地啟口,被他強健的身軀逼得步步後撤,直返到床榻的角落。「你……你想說話就說話,別靠過來也別再對我動手動腳。」
「叫我掠空。」雲掠空輕鬆地將她拎至懷裡,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美麗的面容。
「掠空……」滿心恐慌的指柔從善如流的改口,並且柔聲的請求,「你可以放開我嗎?」
「不可以。」雲掠空的唇邊噙著一抹笑,轉瞬間又拉著她一塊兒躺臥在床裡。「我說過了,你得陪我睡,而且從今以後你就睡在我身旁。你是我驅夢的良方,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便不會噩夢連連。更何況,你不也是老在半夜到處找我?」
指柔的臉上頓時佈滿了紅霞,「我……我哪有老是在半夜找你?」
「不然你為何總是在三更半夜時在我的門外徘徊?」捉著她把柄的雲掠空,心情很好的欣賞她紅嫩的臉色。
「那是夢遊,我又不是故意來找你的!」指柔忙著撇清這其中的分野,怎麼都不肯承認她最近夢遊的地點都在他的門外。
「你是在找我。」雲掠空得意的在她的唇邊低語,順便咬了一下她的唇,「你總是會在夢中來尋找我的懷抱,你每天夜裹在尋找的人,一直都是我。」
「誰說我……」不小心又被人偷香的指柔氣鼓鼓的想反駁他時,這才發現這個她老是摸不清的男人,居然用一種很享受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很以她的喜怒為榮。
指柔被他這種態度徹底的惹火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除了思考和行徑怪異得緊,性格上有專制的壞毛病,還自大得無可救藥?」
「沒有。」雲掠空懶挑著劍眉,一把將還想開口訓他的指柔捉進懷裡緊壓在身下。
「你別這樣,我快喘不過氣來了……」被他全部的重量一壓,原本想好好罵他一頓的指柔馬上屈居下風,不敢再招惹他。
雲掠空稍稍挪開了身子,心滿意足地挑起她的長髮,親暱的貼在她的身邊問:「你還記得第一坎見到我的那個早晨嗎?」
被他突然移轉了話題後,指柔也慢慢想起她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的那一件事。她轉首看向他,連忙問出她堆積在心底很久的一個問題。
「我的手絹呢?是不是被你拿走了?」她記得上回他消失在湖心前,他的手中拿著她不慎掉了的手絹。
雲掠空盯著她急切的表情,在沉默了大半天之後才懶懶回她一句,「我忘了。」
「你忘了?你怎麼可以忘?」指柔焦急地揪著他的衣衫,慌忙地想告訴他那方手絹的重要性,但話徘徊在嘴邊又說不出來,「你可知道那手絹是……它是我……」
「你很在乎你的手絹是落至何人的手上?」雲掠空握住她的手,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
「我當然在乎。」她咬住下唇,「因為那是我──」
雲掠空迅速截斷她的話,「那是你這種嬌養在深閨的良家閨秀一生的寄托。教養你長大的人是不是曾告訴你,只要有人抬到了你的手絹,他便可以以手絹為信物向你求親?」
「你怎麼知道?」他又在猜測她的心思了嗎?他怎麼能摸清楚她心底最深處的心事?
「只要是關於你的事,我都知道。」他的眼光滑過她勻婷美麗的臉龐,一雙手也虔誠地在上頭細細徘徊。
「那條手絹……」指柔期期艾艾地看著他,「真的不在你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