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又不是我被扒,算了。」俊秀男子揮揮手,趁他不注意,一手將少年抓到面前。「喂,小子,幹嘛正事不幹盡往壞的學。」
「我……我……」結結巴巴,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給我說!」
「我兩個弟弟兩天沒吃飯,我要買東西給他們吃。」少年被嚇得一口氣說出犯案原由。
噴!原來是因為這樣。男子鬆開抓住他的手,反手掏出皮夾,抽出數張千元大鈔。「喏,給你。」
另一隻手——
屬於亞治的,也同樣掏出數張千元大鈔遞在少年面前。
「兩位先生……」少年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們兩人手上的鈔票。「你們……」
「你拿這些錢去買東西給你弟弟吃,小孩子餓不得的。」那人將鈔票一口氣塞進少年手中。
「我……」
「他說得對。」亞治依然是一派溫和的笑容。「我這些錢算是緣份的見面禮,收下吧!」
「我……我……」緊緊握住手上的鈔票,少年只覺得想哭,因為從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
「好了好了,再不走,你弟弟可要餓死啦!」
「呃——」他抬頭,左右各望了兩人一眼。
「快回去啊廠亞治溫文的催促。「他們一定等不及了。」
「謝……謝謝!」
少年彎腰鞠躬道謝,立刻跑離他們的視線。
「我還以為台灣沒好人了,看來你是碩果僅存的一個。」那人轉回頭和他說話。「很高興遇見你.再見。」
率性的揮揮手,調了下肩上的背袋,男於一反方纔的急速,悠閒瀟灑的踏步朝另一方向走去。
亞治同樣也邁開步於回他的店。
這只是一場較平常稍稍不同的邂逅罷了。
「玉達珠寶」在香港是數一數二的大型珠寶企業,不只在香港,甚至在全亞洲,它都是珠寶交易、買賣、設計等多方位經營的頂尖大企業,當然,在蓑爾小島但消費力驚人的台灣,自然也有它投資的分支珠寶店。
璀璨—就是其中一家:
「璀……璨。」時瑞潔抬頭認著店門外以藝術寫法燙金鑲嵌的流利字體,嘴裡念道。「這字體還真藝術。」所謂藝術,乃看不懂也。得花多一點的心力去看懂,唉,誰教她拿中文字沒辦法:
輕輕推開淨亮的玻璃門,入眼所及,左手邊是黑色大理石為基底的展示台,裡頭的首飾珠寶當然還是一股勁的閃來亮去,覆蓋在上頭的透明破璃也擦得比什麼都還乾淨,展示台那頭的小姐正對著她微笑,時瑞潔自然也點了頭回禮。
而右手邊是供客人憩坐並讓店員介紹珠寶的接待區,同樣是以黑色大理石做成的三張圓桌,黑得發亮,更彰顯珠寶的光芒四射。整家店全以深色作為基底,似乎是故意營造出一種暖昧又不失高雅的氛圍。
厲害!她不由得佩服這店主人的巧思。
「這位先生,想買份小禮物送給女朋友嗎?」一位女店員翩然來到她面前,笑容可掬的招呼道。
先生?又來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一眼看穿她的「內在美」嗎?她是個女人!
貨真價實的女人耶!
「先生?」
「我是來找人的。」
她沒那個耐性去多作解釋。拍胸脯說明自已是女人,這情景可笑也可憐——可笑的是人家不會信,可憐的是自己會被人笑。早八百年前受過氣後,她就沒再特別強調了。
「請問你找哪位?」
「亞治,你們的老闆。」
環顧四周,她注意到在接待區的店員每個都揚著笑臉,細心為客人解說珠寶的鑒定等級。
不錯!完美的服務態度令人激賞。
「請稍等一下。」女店員笑笑的點了頭,轉身走進左右兩區後頭明顯分隔出的一個走道。
不久,女店員又走了出來。
「請在那稍坐一會兒,老闆馬上來。。
時瑞潔點頭旋身走向空出的椅子上落座,一派隨性的模樣,周圍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忍不住將目光停在她身上:
「請問找我有什麼事?」亞治和在場店員一樣、帶著親切和藹的笑容迎向員工暗指的來者。
時瑞潔抬起頭。「我是……咦,是你?」台灣碩果僅存的好人!「哈!真有緣!」她站起來,豪氣的拍向高她有一個頭的亞治肩上。「還記不記得我,前幾天在街上遇到的?」
「當然記得。」這張臉俊秀得令人印象深刻,他怎麼可能忘記。
「想不到你就是這家店的老闆,實在是太巧了。」這麼一來,她就不用擔心跟誰相處不來了,他肯定不會是跟她相處不來的那種人。
「是很巧。」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隱約覺得眼前這年輕男子非常合他交友的口味,也許因為是上回他對那個少年扒手的態度讓他印象深刻的緣故吧!
「我本來還在想會不會又和人槓上,現在知道是你就不用擔心這問題了。」
「什麼問題?」他聽不懂。、
「和別人吵架啊!」時瑞潔拉開椅子,反客為主的請亞治入座。「來,請坐,不要客氣。」
亞治蕪爾一笑,誰才是這家店的老闆阿!真有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到現在都還未切入主題呢。
對亞治來說這可是頭一遭,而且對像還是個陌生人o
「我叫時瑞潔,你呢?」她興致勃勃的想知道他的名字。
時瑞傑……亞治想了想,恍然大悟:「你哥哥過得好嗎?」原來是友人的弟弟。「我叫亞治。」
「好得不得了。」只是最近有點不太好就是了。這句話她悶在心裡,老哥那傢伙干叮嚀萬交代,要她不得告訴他這個朋友有關寶石失竊的這件事。頓了下。她轉個比較安全的話題:「雅致?好奇怪的名字。」雅致?雖然是人如其名,可是這也太明顯自誇了吧?
「東亞的呀,治理的治。」他知道他誤會了,習慣性的為自己的名字做個簡單的澄清。
「抱歉,我的中文不太好。」時瑞潔豎起兩根手指,灑脫的在額邊比個致歉的手勢,自然又帥氣。
「沒關係。」接過店員送上來的茶,亞治開口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個問題他算了下,已經問過三遍,這回希望他有個答案給他。
「我老哥希望我來這跟你學學怎麼鑒定珠寶,他說我的火候還不到家,不想丟臉的話就趕緊飛來台灣找師父。」
嘖!為了壓下寶石失竊這事,硬是逼她自貶身價,可惡的老哥,等我回去後就有你好受的!
『『這些話不像是瑞祥會說出來的。」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時瑞祥是個寡言的人。「他應該不會說這種刻薄話。」
「那是因為你是他朋友,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多悍啊!現代悍男非他莫屬。」時瑞潔揚手扇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讓亞治又揚高了唇邊笑容o
「你的個性和瑞樣差了十萬八千里,外表也是。」瑞祥寡言沉穩得像座鐘,而他則灑脫串性得像只脫兔,靜不下來。亞治在心中為兩兄弟性格的天南地北做下評論。
「還好跟他完全不像。」時瑞潔吐吐舌。「要真像的話.我一定會跑到銅鑼灣跳海自殺。」
臭老哥,沒事盡給她找事做。
「小心,別讓瑞樣知道你在背後這麼說他。
「就是知道他不在身邊才敢這麼說啊,老兄。」時瑞潔連人帶椅子移師到亞治身邊,像哥兒們似的搭著他的肩膀悄聲道:「好不好啦,收我為徒,免得我流離失所,過著顛沛可憐、爹不疼娘不愛哥哥虐待的苦日於,拜託啦!」
「來者是客,我當然歡迎,不過你未免把自己說得太可憐了,我想伯父伯母不是偏心的父母,當然,瑞樣也不是壓搾親人的壞蛋。」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落腳處暫時確定,他說什麼她都可以點頭說他對,只要不要讓她再花錢住在那種高貴又真的很貴的酒店裡頭,找不到人開開話匣子,她什麼原則都可以拋棄,包括把那個地獄惡鬼的老哥說成天堂耶穌,她都可以接受。「那這段期間可不可以借你一間房住,如果你方便的話。」
「當然可以。」雖然他不好客,但友人的弟弟要托他照顧自然是義不容辭,何況他現在是單身獨居,多個房客也無妨。「我那裡有多的房間,不介意的話就到我那裡住,在這之前我會先跟瑞祥聯絡,說你已經到我這裡,免得他擔心。」
天!時瑞潔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看他,
他都幾歲啦還這麼……這麼……老古板?打電話回家報備?天啊!早八百年前她就不幹這種麻煩事了。
「拜託,我哥才不會擔心我哩,他只擔心你。」
「擔心我?」亞治露出笑容,他發現從和他談話到現在.沒有一次不讓他訝異的,他的話題總是轉得十分迅速卻又流暢;「他為什麼擔心我?」
「因為我呀!」她點住自己的鼻尖。「他說呀,像我這種愛惹事又愛找麻煩的人,丟出去只會害到別人,所以說,危險的人是你不是我。」嘖,一說出口她才知道自己又自貶身價了。啐!只怪自己的嘴老是動得比腦子快一步,腦子的運轉老是趕不上說話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