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思一咬唇,只得照做,將撥用的槍放在地上。
阿道夫招招手,「把槍踢過來!」
她只能配合著做,內心已按捺不住殺人的衝動。
她想動手,動手除去任何一個有可能威脅到她所在乎的人事物的毒瘤——好比眼前的阿道夫·菲佛!
「嬰兒呢?」不發一言的柏仲終於開口,「我要見
「帶上來!」他喝道,兩名手下立刻將拘禁車內的少年與嬰孩帶出車外。「呵呵呵……真想不到,昔日四十二街的雷拳柏件和大名鼎鼎的潘朵拉竟然會有個女兒,呵…··項且她還有雙特殊的眼睛。」
「我以為下一次見面是在八年後。」柏件開口,談話的對象是抱著席拉愁眉深鎖的斐爾,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責怪意味。「我說過這八年內你不能見她。」
「我卻道,但是我放心不下。」
「你的放心不下仍然造成今天這局面。」
「他們趁魏先生外出執行任務、館部警備鬆懈的時候闖入,我打不過,只能被一同抓來。」斐爾說得有些愧疚,如果他更有力量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局面了,可惡!
「但願八年後的你有辦法對付這場面。」
「我會的。」斐爾點頭承諾,始終相信他們一定能安全活著,毫擊無傷。
「該死!」阿道夫吼斷他們的閒話家常。「通通給我閉嘴!柏仲、潘朵拉!你們欠我的就讓我們今天好好算個夠!」
聽聞此言,兩人才移開視線看向他。
「阿道夫菲佛,你總算露出老鼠尾巴現身了。」相件藉著緊握潼恩的手,分散心急的情緒。「怎麼?熬不住當縮頭烏龜了嗎。」
「閉嘴!」阿道夫狠聲道:「想要你女兒活命就給我閉嘴!」
「我們已經依約前來,你就該放了他們。」握思冷著聲音,雙眸蕩漾冰冷的燦光,瞪得阿道夫只差沒打一記冷顫。
「放走他們好讓你們無後顧之憂?」哈,當他是白癡嗎?「不,我要這兩個孩子做見證人——證明你們兩個的確是死在我的手上!」
「以他們為要挾,我們就一定會如你所願死在你上嗎?」潼恩用著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說道。
「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把她送走?」相仲接著開口。「若不是怕麻煩我們何必送走她。」
「你們……」「你算錯這步棋了,阿道夫。」
「潼恩說的沒錯真可惜,你抓錯人了。」他配合著她,目的是為了讓阿道夫將注意力由孩子轉移至他們身上。「如果你抓的是演恩,我絕對會束手就擒;或者你抓我,讓控恩束手就擒。但是你沒有,你誰不去抓,偏偏抓了個麻煩」
「我不信!」阿道夫急吼,瞠大眼來回瞪著兩方,一會兒後他瞇起狡猾的眼眸。「你說謊,相件。哼!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這兩個小鬼嗎?」
「放不放與我們無關。」柏仲強迫自己一定要硬著口氣說話,絕不能露出半點慌張心亂的神情。
「是嗎?」阿道夫聳動肩膀。「既然如此,這兩個小鬼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他勾勾手指喚來屬下。「殺了這兩個沒價值的東西。」
「不准碰她!」先柏仲和潼恩兩人喊出口的是抱著席拉的斐爾,一雙綠瞳閃動怒焰,直直狠瞪著塔制他和席拉的噗羅
他該怎麼做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這個疑問在斐爾腦中浮現,然而現在的他只能緊緊抱住席拉,拿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一切可能發生的傷害。
無能!他在心裡咒罵自己,偏偏在這種時刻自己卻束手無策。
阿道夫仔細觀察兩人的反應,畢竟還是有野心想併吞美東市場的人,如果連這一點詭計都看不出來,那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怎麼樣?該束手就擒了吧?」
「休想!」在捨與得之間作抉擇,撞恩這兩個字說得好痛苦。
是不是每個母親在這種時候都會心痛如刀割?都會有股衝動想答應以孩子為要挾的人所說的一切?
可是……擺在感情前頭的理智告訴她若是點頭,死的將會是四個人;如果捨去,有兩人必能存活……她該如何取捨?
這樣的掙扎也在柏件的腦子裡打轉,他該選擇明知會全盤皆輸、但不會背叛情感的答案?還是選擇能讓兩人繼續活下去的方法。
該死!B.S.L.到底在做什麼?他懊惱地怪起他人。
躺在斐爾懷裡的席拉終於睜開眼從夢中醒來,不知人事的她只是一個勁兒對抱著自己的斐爾漾起笑容,對自己身處的危險一點感覺也沒有,還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小手伸在半空中拚命想碰到斐爾緊繃的下巴。
挾持兩個孩子的噗羅被這一幕給誘去心神,而身為領導人的阿道夫又正因為自己的優勢地位而頻頻咒罵伯仲對他計劃的破壞,與漁恩對他所造成的一切損毀,沒注意到分心的手下。
就在這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間,相仲與控思交換了眼色,立刻採取反擊攻勢。
潼思迅速將右手伸向腰後取出藏在腰背的備用手槍,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之時,先開槍解決挾持孩子的噗羅,柏件也開始動作,火速衝向阿道夫,一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二來是控制不了想狠狠打死他的衝動。
立志保護席拉的斐爾也沒閒著,在第一聲槍響引起抓住自己雙臂的兩名唆羅的注意時,他用力掙動甩開箱制,衝向與他在同一方向的握思身邊,逃到她後頭,帶著席拉就近隱身在大石塊後頭。
就在這一瞬間,優勝劣敗立刻分明。
被制住的阿道夫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只能用「猙獰」兩字形容,他惡狠狠地瞪著由劣勢漸轉為優勢的柏仲與潼恩。
「你們……」
一拳將阿道夫擊得差點反胃、當場嘔吐的柏仲掀起他的領口,怒聲道:「你怎麼潛進B.S.L.帶走他們的?說!」他要知道為什麼戒備森嚴的B.S.L.會讓這種人有機會潛進內部抓人,要是連那裡都不安全,他真不知道該將他們安置在何處。「是不是有人在內部接應?」
「嘿嘿……是又怎麼樣。」阿道夫不怕死地說道:「既然栽在你們手上,我也無話可說。」他的態度擺明不肯合作。
「你該死。」控恩的槍強硬抵在他腦門。「讓我一槍殺了他。」
「也罷!」相仲非常迅速的決定放棄浪費逼問的時間,有沒有內賊這問題他決定交給B.S.L.的人自行負責。「他的死活就交給你了。」他轉身朝躲藏在石塊後頭的斐爾走去。
「嘿嘿嘿……呵呵呵……」是死前的恐懼使然,或是極度有把握的自信催促,撫著肚子半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不曾拍起的阿道夫竟詭異地悶笑、嗤笑,進而狂笑。「哈哈哈……」
「你笑什麼?」
「哼!誰該死——」他抬頭,眼底儘是瘋狂。「還沒有個定數!」他狂吼,將早準備以便不時之需的手榴彈從衣服暗袋取出。
「你敢!」柏仲立刻折回到潼恩身邊,充斥暴怒火焰的綠眸著實駭人。
阿道夫拉開保險檢,發瘋似的揮舞著雙手。「我有什麼不敢的?!我什麼都沒有了!因為你們我什麼都沒有了。名利、財富、家人——你們毀了我的一切!毀了我的一切!」他邊吼邊逼近他們兩人。
兩人被地逼得沒法子,只能轉個方向,背對斷崖隨著他的逼近步步後退。
「如果不是你,柏仲,我今天早就是美東軍火中樞負責人;如果不是你,死神潘朵拉,我的老婆兒子不會死!你們……你們兩個瘟神,你們是奪走我一切的瘟神!」
「那是你罪有應得。」面對如此緊張的情勢,柏仲仍不肯妥協。
在他身邊的潼恩亦然。「是你先惹上我,違反交易的人是你,阿道夫。自己惹的禍就該由自己付出代價,」你的妻兒只是你的替死鬼。」
阿道夫被激怒得連逼近數步,柏仲、潼恩兩人也被退後退了幾步,當他們察覺到危險時,兩人的後腳跟已經踩上斷崖的邊緣,退無可退,三人膠著於十公尺左右的距離。
「沒有退路了是不是?」阿道天詢問的聲音輕柔得讓人以為他是在關心,隨之而起的狂笑又將他拉回瘋狂的臨界點,「你們嘗到退無可退的滋味了是吧!哈哈哈……
你們也有退無可退的一天。哈哈哈……」
柏仲側過臉垂下視線,潼恩彷彿知道他的決定似的抬頭回應他的凝視。
「我們似乎走到盡頭了。」柏仲如是說道,語氣平靜得不像是面臨生死開頭的人。
「想不到他會隨身攜帶手溜彈。」潼恩微微歎息。
「殺人者,人恆殺之;只可惜你並非殺人者,卻得被殺。」
「誰說我不是。」兩人突然像沒事人似的交談著,無視於發狂的阿道夫手上那顆足以致命的手榴彈。「你是什麼我就是什麼,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