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的心好痛好痛,你不愛……我心……好痛……」對!她好痛!好像在流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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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再度作祟,讓她站不住腳而貼上杜宇衡的胸膛,熱呼呼的溫度、有節奏的心跳、結實的雙臂——
「我愛你……你知道嗎?」眼淚再度泉湧而下。「我想跟你在一起和孩子……永遠在一起……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酒醉的她還有一絲清醒支撐著。「我不想一個人……想有人愛我……想你愛我……可是你能愛我嗎?不,你不能……因為你不愛我……」一直沒有人愛她……
「我能!」杜宇衡教她的告白給震住了。她的脆弱教人憐愛,教他不由自主地將她緊接進懷裡,教他無法忽視也不能忽視。他始終拒絕不了吶——早在六年前就注定的情緣。
「……真的?你真的愛我?」
「我發誓——」他低頭以唇貼她眉心。「我杜宇衡,愛你歐陽曉慶。」這是他最真摯的告自。
而歐陽曉慶回應他的,是掛在唇角的微笑,她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似乎已睡著。
杜宇衡望著歐陽曉慶的睡臉,心中是滿滿是憐惜之意。任裘靡說得對,她真的很怕一個人獨處,也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份愛。
他愛她卻沒有表明,原以為她是懂的,結果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他錯了,不該以為愛即使不說出口也能讓對方感受得到。
她的痛苦來自於他的不表白,然而他之所以不表白則來自於她的不肯明說。
「看來我們都錯了……」杜宇衡低喃道,一手撫過她的睡眼,感受指下長長睫毛的輕柔觸感。
他們都錯了,錯在不肯坦白;也為了這個錯彼此痛苦了好一陣子。
原來,愛必須攤開來講——他算是學會了。
他抱起她,這回可真的要送她回房睡了。
杜宇衡走進客房將她平放在床上,下一剎,六年前的舊事重演——
「不!不要留下我……不要……」歐陽曉慶無助地哭喊了起來,雙手像抱住海上浮木般緊箍住杜宇衡頸子。
「不要……我不要一個人……」
「我陪你。」杜宇衡豪不猶豫地側躺上床,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裡,這一次他不會像六年前那樣了。他要陪她,只陪著她在她需要有人陪的時候。
在他懷中的歐陽曉慶,無助的抽泣聲緩慢歇止,顫抖的身軀慢慢趨於平穩。耳邊只有暖呼呼、動人心弦的低喃——
「有我陪你,你不會再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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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寂寞的人對人的體溫總是格外的敏感,就像魚渴望水,貓咪渴望在冷冽的冬天能有一道暖陽。而她,渴望一個漫暖可靠的胸膛。
從朦朧裡睜開眼,歐陽曉慶立即陷入驚愕外加不知所措的境地,身旁熟睡的男人便是始作俑者。
杜宇衡!?他怎麼會在她床上!?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她得好好想一想。
她醉了,她像跟他說了很多話,說了什麼……唔——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只知道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話,重要到她一輩子也不想忘記的話。到底是什麼呢?她雙眼直盯著天花板思考,完全沒發覺身旁沉睡的人已然清醒,清醒後的杜宇衡靜靜維持著側臥的姿勢不動,只是看著她茫然的表情。
感覺箍在她腰上的手指動了下,歐陽曉慶看向身側,杜宇衡的眼睛正對著她。
「呃,早安。」她低頭,避開他的注視。
「早安。」他加重力道,讓她更緊貼著他。
「啊!」
「昨天——」低沉的聲音傳進她耳裡:「你跟我說了很多事……」
「什、什麼事?……你、你的手!」歐陽曉慶慌忙地抓住他觸上她臉頰的大手。
杜宇衡反手抓住她一雙柔荑,繼續說道:「你一直對我說……你愛我。」
「赫!」她居然對他說……
這句話的衝擊顯然比發現他在她床上要來得大多了。
「我們都錯了。」杜宇衡開口道,而她的錯愕反應也讓他有機可乘地觸上她的臉頰。「我們都該對彼此坦白才是。」
「坦白什麼?」
「我愛你。」他毫不避諱、毫不掩飾地輕啄上她的唇重複道:「我愛你,不因為你生了我的孩子,只因為你就是你。我杜宇衡,愛你歐陽曉慶。」他重複著昨夜的誓言。
她呆愕住,無法從驚詫中反應過來。
「你呢?」看她沒反應,他心中忽地萌生不安。「你愛我嗎?」
她愛……是的,她愛!她的回應是——抱住他,將淚灑落在他溫柔的胸膛。
「我愛!好愛好愛……」
杜宇衡默默地將她攬在他的懷裡,內心充實得猶如裝滿了全世界。
這,原來就叫做愛。
第九章
「杜先生,伍德小姐找您。」
辦公室的內線打斷了杜宇衡和雷子平正在討論的企劃案。
「哦噢——」雷子平合上卷宗,一臉幸災樂禍。「麻煩羅。」他等不及要看出好戲。
杜宇衡瞥了他一眼,按下回應健:「請她進來。」
不一會兒,茱莉?伍德踩著優美的步伐,神色平穩地走過兩人眼前。
「嗨,早安。」她向二人打聲招呼,自動挑了張沙發坐下。
「介意我在場嗎?」雷子平問。雖然他是打自內心不想走,但禮貌上總得有點紳士風度的問一下吧!
「想留就留吧!」她不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來。
「謝啦!」嘿嘿,果真是聰明的女人。
「你來早了,研討會是十一點的事。」杜宇衡終於開口。
「唉,渥克啊——」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上他桌沿。「你還真的是心機深沉吶!」
杜宇衡往後一靠向椅背,揚眉問道:「怎麼說?」
「還怎麼說!」她的纖指點上他鼻尖,歎了口氣:「故意讓我主動去找歐陽曉慶。你早就知道我無法對她有任何憤恨的情緒了,是嗎?更算準我只會喜歡上她,也不會因為你而只恨她了是吧?」
他還她一笑。
「多奸詐的男人啊!」真是教人又愛又恨。茱莉攤攤手,一聳肩「一切都讓你算得準准的,我就像跳進陷阱的可憐小白兔。」
「沒那麼嚴重。」杜宇衡的語氣帶點笑意。
茱莉笑笑,踱至窗前。「她是個好女孩,渥克——」她看人都憑感覺,感覺對了就算;歐陽曉慶給她的感覺好得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她沒有因為聽到你和我的陳年往事而有任何特別強烈的情緒,她相信你,全心全意無條件的相信你。」
「我知道。」杜宇衡會心一笑。「我知道。」
「知道還不快換下她手上的訂婚戒指!」這傢伙「如要讓她溜走,我就搞垮美國分公司。」
「哇!」女人真可怕!雷子平搖頭不敢苟同。茱莉是和裘靡有的拼——一樣狠。
「謝謝你提醒我。」他幾乎忘了這回事,一直以為曉慶早已是他杜宇衡的妻子了,原來他還欠她一個婚禮。
「這一點都不像你了!渥克。」她認識的渥克不是這樣的。「你打哪兒學來這種感謝詞的。」老實說,她真的還是有點不甘心,因為改變他的不是自己。
「你是個好友人,茱莉。」杜宇衡誠摯地說道。
「被你這麼一誇讚,我不就不能使壞了嗎?」她轉而看向雷子平。「有沒有興趣跟我交往呢?」
「敬謝不敏。」雷子平雙手擋在胸前。「我還活著娶老婆呢!」他可不想在結婚之先讓准老婆給打死,讓老婆嫁給他的神主牌哩!
「台灣的男人是怎麼回事!」茱莉.伍德嬌嗔道:「像我條件這麼好的女人你們竟然都不要!」。真是太侮辱她了!
「那是因為我們都名草有主了,OK?」雷子平的打趣道。
「算了算了。」茱莉伍德甩甩手。「我得去準備待會的研討會,會議結束後我就馬上去找我的白馬王子,才懶得理你們台灣的臭男人。」
拉開門,她回頭。「待會兒見,渥克。」然後就是真正的再見了,那一段異國情緣。
「待會兒見。」杜宇衡回應,以同樣的心。
個性住相似的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情感的交流,但彼此也都明白,他們並未向對方交出最真的心,也就是說——他和她都各保留了一步。而這一步造就他們注定各個有各自的依歸,只是彼此感情路上短暫的過客罷了。
杜宇衡找到了他的依歸——歐陽曉慶。
那茱莉.伍德呢?她的歸向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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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快報報道了這則令人錯愕的消息。
「宇衡……」歐陽曉慶著實亂了方寸。「我要見宇衡!」
「我帶你去。」任裘靡一樣心急,擔心著雷子平的安危。「憶舟,孩子交給你,我和曉慶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