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得太直接,香漓反而不知如何響應。
見她難以敵齒的模樣,已然沸騰的慾火更是熄了大半。「說啊,你到底要什麼?」
壓下羞愧,她對上他的眼,坦然直言。「五十兩。」
「就這樣?」朱玄隸難掩訝異。
她難道不曉得,女人的初夜是很值錢的,尤其是她這樣一名清華韻致的女子,她就是要求五百兩,他都覺得委屈了她。
「是這樣。」她堅定地回應。
「沒有其它的了嗎?」他接著道。「你應得的不只如此。」
「或許。」她學著他幾日前的口吻回道。「但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你的名利與身份。」
她可以索求更多,讓自己衣食無虞,但她不會這麼做。走上這條路,她別無選擇,但她不容許連最後一絲尊嚴都喪失,若真這麼做,那麼她今日賣的,不僅僅是肉體,她連靈魂都出賣了!
不,這點基本的傲骨,她宋香漓還有,就算會餓死,她也不容許這麼作踐自己,今日的一切,單單是為了蕭銘誠,若往後他無法諒解,她也認了,只求問心無愧。
本以為,這般不馴的回答,定會惹惱他,然而,他的反應永遠是這麼出人意表──
他爽朗笑出聲來。「好吧,就五十兩。」
這女人夠特別,再說下去,連他都要覺得侮辱了她。
她讓他覺得──有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明明是狎妓,他卻無法用狎妓的心態來看待這件事,呵!多麼怪異的感覺。
從十七歲初嘗人事至今,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不知凡幾,就屬她最耐人尋味,他想,今晚,他絕對會有個最難忘的回憶。
帶著少有的呵憐,他溫柔地吻上她的唇,接續未了的情潮激盪。
「如果你後悔了,隨時可以喊停。」拂去淡粉色的肚兜,他無比珍愛地沿著她白玉無瑕的胸形輕畫,蜿蜒而上,捻住冷風中輕顫的紅悔,以拇指柔柔地撫挲。
香漓輕抽了口氣,陣陣酥麻感泛延至週身每一道敏感肌膚,不熟悉的渴求由下腹燃起,奔竄成羞人難抑的熱流,沁熱了一方幽密。
她的反應,已然鼓舞了他,有如燎原烈火般燒竄的慾望,幾乎快克制不住,可他依然強自抑下,耐心地探掘她身體每一處敏感地帶,只想帶給她更多的歡愉。
愛液滋潤了柔嫩,他長指小心探入,在她體內勾動驚濤裂岸的激情狂潮,一道道有力的抽動,給了她不可思議的歡愉。
香漓意識迷亂,只能順著身體的本能走,她發覺,自己居然不知羞地將身體弓向他,乞求更真實的愛憐──
沁出薄汗的香軀佈滿紅潮,是那麼的誘人,看得他血氣翻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迅速除去身上的束縛,再一次覆上柔軟溫香,分開她的雙腿,同時不忘輕聲道:「剛開始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不等地回應,乘著她猶處於迷醉歡愉的當口,他萬般溫柔地將火熱的慾望推入她緊窒的內穴,本想藉由未退的歡愛韻致沖淡應有的疼楚,然而,她仍是免不了感受到撕扯的痛!
「啊──」她不由自主地尖叫,想退縮,朱玄隸未加遲疑,一鼓作氣衝破兩人之間的阻礙,直達深處與她緊密結合。
「你騙我!」她痛得淚都掉出來了。什麼「有點痛」,根本就是痛斃了!
朱玄隸啞然失笑。
都這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抱怨。
「乖,不哭,我會補償。」他柔聲輕哄。
「不要!」她沒想到會這麼難受,再讓他「補償」下去,她小命還保得住嗎?
「你放心,接下來絕對不會有任何不適,我要是騙你,就罰我這輩子再也不玩女人,好不好。」
「不好。」他玩不玩女人干她什麼事,她只想擺脫這股難忍的疼楚。
「對我有點信心。」他開始極小心地律動,企圖在那片溫潤柔嫩的彈性包圍下,擦出兩情歡愛的共鳴。
香漓瞪大眼,對自己體內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
疼痛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妙刺激,像是滿足,又像是空虛,每當他退開,總讓她感覺失落,然後激起更強烈的渴求:每當他盈滿她,便讓她感覺充實且歡愉,在週而復始的韻律中,原始的感官知覺也隨之激昂飛揚。
原來,男人與女人的結合,也能這般奇妙而充滿喜悅……
朱玄隸引導著她將白嫩修長的玉腿環上他的腰際,以便承受他更深沈鷙猛的衝刺,不曾移開的目光瞬視著她迷亂的小臉。粗喘著低問:「這樣可以嗎?」
畢竟是初嘗雲雨,他若過於狂放,仍是憂心嬌弱的她受不住。
香漓輕輕淺淺的嬌喘,不由自主地迎向他,承接他狂熱的情潮,像是乞憐他所給予的歡澤。
她情難自已的反應,已給了他答案。
朱玄隸如她所願,道道充實有力的衝刺,將彼此推入喜悅的高峰。
承受不住愈撩愈高的歡愉,香漓喊叫出聲。他立即俯下頭,收納她所有愉悅的呼喊,將最後的高潮送入她體內──
◎ ◎ ◎
激情漸歇,歡愛的餘韻仍在體內淺淺低回──
嬌容暈赧的香漓已倦極而眠,蜷睡在他臂彎的安適姿態,像只慵懶的貓咪,在主人懷中,什麼都不需驚怕。
這樣的想法,讓朱玄隸不禁微感訝然。
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所有物了?這只是單單純純的一夜姻緣不是嗎?以往,這樣的露水歡澤,他有過太多,從沒有一次眷戀過,為何這次……
他竟想抓牢她,不讓她由他手心溜走。
是因為她的奇特吧?
他有了決定。
明日,該和她好好談談了。他不曾挽留過誰,她是唯一令他留戀的女子,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周遊於脂粉堆中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伺候男人的媚功再高超,卻都不曾如今夜這般,帶給他如此難以想像的歡快與滿足,而,她甚至什麼都沒做,只是個青澀羞怯的大女孩罷了!
他微微一笑,為她的純真。
他想永遠留住她,不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是他想成為她唯一的男人。
以滿懷輕柔的愛憐,他親了親沈睡中粉嫩的臉蛋,帶著少有的暢適陪著她合眼入眠。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當他再度睜開眼時,昨夜激情已隨朝露散去,只留下一室空幽清寂。
她走了?不留隻字詞組?不帶一絲留戀?
沒來由的悵惘浮上心頭,對她的難捨與牽念,早超出了他打算給予的。
甩開不該有的低迷心緒,起身穿衣時,他留意到身上除了五十兩銀子,其餘分文不少,原先,他還多少存疑,以為這是欲擒故縱的把戲,沒想到她還真如她所言,只要五十兩,不多不少!
想來還有些好笑,以往,即使是軟玉溫香,同織鴛鴦夢的時刻,基本的警覺性,他不會降低分毫,可這小女子竟能輕而易舉的撤下他的戒心,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適,甚至安適到連她幾時離去的都全無所覺。
正欲離去的當口,凌亂被褥中一樣小物品吸住了他的目光,他順手拈起,發現那是一隻小巧細緻的香囊,散發著淡雅幽醉的清香,正如她給他的感覺。
「凝香是嗎?」他寓意深遠地低吟。將香囊納入掌心。「我會找到你的。」
第三章
送走了赴京趕考的蕭銘誠,香漓也離開了怡春院,全心全意地守在這間老舊的木屋等著他光耀門楣,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一切,全如她所期望的進行著,然而,為何她內心深處,還會隱隱有股失落感?
將身子浸在注滿熱水的木桶中,一室氤氳熱氣熏紅了水嫩的嫣頰,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夜──
她身上每一寸細緻肌膚,他全恣意地撫觸過,從未與人這般親近,她怎麼也忘不掉那心旌蕩漾的迷醉滋味。
如果……如果那一夜不是他,她還會有相同的感覺嗎?
這是一道永遠無解的疑問。
早已做好準備,只要眼一閉,這如夢魘的一夜就過去了,沒想到,事情不若她所想像的發展,她不但不覺得噁心難受,甚至在這當中感受到快樂,他是那麼的溫存體貼,從頭至尾,未將她當成宣洩獸慾的女人,反而以無比的耐心引導她,教她領會兩情繾綣的美好。
也因為這樣,才會令她──
懷念。
是的,她懷念那一夜,懷念被他摟在懷中呵憐珍愛的感覺。
思及那一幕幕臉紅心跳的雲雨激纏,她不由得捧住燒紅的臉蛋,埋入清水之中。
老天,她在想什麼?這是不對的!在行為上,她無法選擇,但是心靈上,她至少要忠於蕭銘誠,她怎能連靈魂都背叛了他?
都怪那名陌生男子!他太過狂狷霸氣,而蕭銘誠的性子太溫和,相較之下,他過於強勢的作風才會令她一時迷亂。
是的,這只是一時迷亂,過一陣子就好了。
甩開腦中如魘魅般纏住她不放的形影,她信誓旦旦地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