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
★★★
風翼天幸不辱命,成功地以「善良老百姓」的面貌將呂世全騙到花園。
亭中,翩然婷立的窈窕倩影,令兩人同時目瞪口呆。
這……是小遙?!
風翼天傻了眼,望向面前眼波生媚的楚楚佳人,薄如蟬翼的輕衫覆在身上,隨著微風飄然輕揚,星眸波光流轉,訴盡無限風情,朱唇不點而紅,柳眉不畫而黛,輕紗下的凝雪嫣肌吹彈可破……天!這絕色佳人是小遙?!為什麼他從不曾發現,他的小遙也能美得如此醉人心魂?!
「天哥,佳餚已備,不講我們的客人進來坐坐嗎?」海遙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地笑望著他。
他心弦一蕩!
噢,老天!有沒有搞錯?她要設計的人到底是他還是呂蠢豬啊?這樣子對他笑,連他都快忘了東南西北了。
轉頭望向呂世全,他的狀況比他更誇張,不僅兩眼發直,還差點連口水也流下來,他想,此刻呂世全恐怕連自己是誰也忘得差不多了。
小遙究竟想幹什麼?
不消說,那個臉皮比牛皮還厚的大色狼自是不請自來,很自動自發地坐上亭中的石椅,呆子似地朝她猛笑。
白癡!海遙不著痕跡地白眼一翻,然後綻開如花笑靨迎向他。「呂公子,我都聽天哥說了,沒想到你還惦著我,海遙何德何能,能得公子青睞。」
「不、不、不,能認識你是我的福氣……」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卻沒料到她絕色得令人不忍移開目光。
被迷得暈陶陶的他,似乎早將上回「切膚之痛」的教訓拋到九霄雲外,整個心思全隨著海遙的輕顰淺笑打轉。
「感謝公子垂愛,粗茶水酒,還請公子切勿嫌棄。」她露出一小截粉嫩的紅酥小手,為呂世全斟了滿杯。
「公子,海遙先乾為敬了。」她嬌嬌柔柔地舉杯淺嘗。
「怎麼會,我滿意極了!」呂世全傻傻地迭聲應允,就算眼前是毒酒,拚著一死他也喝了!
也所以他不可能會注意到,海遙的酒根本滴水末進,全數往腳邊倒去。
呂世全根本蠢得像頭豬,一點挑戰性也沒有。
沒關係,待會兒還有更好玩的。
「既然公子喜歡,那麼海遙就再敬公子一杯。」喝死你!
而他竟也傻傻地一杯杯往腹裡灌。
傾城絕色近在咫尺,只要是男人,哪個能不心蕩神搖?呂世全心癢難耐,開始毛手又毛腳起來。
「你怎麼這樣啦!」海遙因小手被捉住而大發嬌瞋。「不正經!」嬌羞的語調聽來,不似埋怨,倒像是撒嬌。
始終冷眼旁觀的風翼天,看到這兒,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兩手握得死緊。
這個蠢丫頭,她以為她在做什麼?
他猛吸氣,努力想冷卻一腔無名怒火,命令自己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海遙技巧地抽出手,一臉柔情蜜意地為呂世全拂開須邊的亂髮,有意無意的在他頰上輕劃著。「你長得真是好看──」那是指,如果世上沒有男人的話。
被美人讚得飄飄然的呂世全,又怎會注意到搭在他肩上的青蔥小手正拿著一枝小型毛筆,很巧妙的在他頰上寫字。
如此光明正大,那個飄在雲端渾然忘我的白癡竟還不曾察覺──唉,沒救了。
風翼天忍不住要歎息,不知是海遙太高桿了,迷得他七暈八素,還是那蠢蛋比他們預料的還笨。
若在以往,他一定會快意地大笑出聲,但為什麼他此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覺一腔怒火愈燒愈旺,眼前益發親密的畫面,沒來由地令他滿心叉苦又澀……好了,大功告成。
海遙收回手,因為剛才太專注,沒發覺那只魔掌已環上她的腰。可惡!這下,她要是會簡簡單單放過他,那她汪海遙「小霸王」之名何存?
於是,她欲拒還迎地掙扎著,然後巧妙而不著痕跡地幫他「寬衣解帶」!
衣帶一抽的同時,她也尖叫出聲。「啊──非禮!」
這一喊,可把家裡頭大大小小的人全引來了,包括、見她呼喚、行色匆匆聞風而至的風應龍。
「怎麼回事?!」見著這副場景,眾人全傻了眼。
「乾爹!」海遙低低切切,「柔弱無助」她轉向風應龍尋求倚靠。「他……他……我不過小小捉弄他一下,他就……惱羞成怒,企圖非禮我。」
捉弄?非禮?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呂世全一聽,搖首又晃腦,緊張地連忙否認,但是在他衣衫不整的情況下,說服力似乎不高。
要不是場面太尷尬,眾人鐵定會哄堂大笑!
瞧瞧呂世全臉上寫了什麼?
本人乃淫蟲一條,天生下流胚這種事有可能會是誰做的,大家心照不宣,尤其大小霸王都在場。
自家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受害者是誰。
「世全,你太亂來了!出門前爹不是還千叮嚀萬囑咐,要你今天千萬收斂點嗎?」呂老爺信以為真,老臉羞慚地訓道。
言下之意,呂世全以往很放蕩亂來?只不過萬分困窘的呂老爺沒發覺自己的語病就是了。
「我沒有哇,爹!」呂世全欲哭無淚,百口莫辯。
「走,跟我回去!」呂老爺再也沒臉留下了,扯著兒子便走,其它人也一下子一哄而散。
「好了。」清場清得差不多,風應龍轉首望向海遙。「遙兒,你怎麼向我解釋?」
「乾爹──」海遙懺悔地小聲叫著,沒來得及說什麼,怒火已瀕臨爆發邊緣的風翼天突然冷沈地開口。
「爹,用不著您教訓,我親自來!」他俊容陰沉,面無表情地一把扯過她往前走。
「天──天哥……」海遙不解而慌亂地叫著,他的表情好可怕!
「閉上你的嘴!」他暴怒地吼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風應龍看得一頭霧水,天兒和遙兒向來不是都沆瀣一氣、站在同一陣線的嗎?真反常,兒子吃錯藥啦?
但轉念一想,遙兒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印象中的天兒,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遙見竟能將不動如山的天兒激得暴跳如雷?這失常的背後,不也正代表著極度的在乎?否則,不受波動的情緒又怎會激起狂濤駭浪?
第六章
「砰!」地一聲,風翼天將海遙往房裡一甩,再用力甩上房門。
「天哥!你幹什麼啦,會痛耶!」她揉揉發紅的手腕,抬起頭正欲抗議。「莫名其──」望見他怒氣沖沖的臉龐,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賣弄風情?」熊熊怒焰正式引爆,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整人的手段有很多種,為什麼你偏要用這種最下流的方式?誰教你打扮得這麼惹火狐媚來招蜂引蝶的?如果我不在場、如果發生了千百種不可預計掌控的情況,你自己說,你該怎麼辦?你有十足的能力應對嗎?這叫引火自焚,你懂不懂!」
海遙被他的狂怒給嚇傻了,記憶中天哥從未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她一時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天──天哥,你別這樣,這種情況並沒發生啊!何況,我也成功地整了他,酒裡放了巴豆,夠他跑茅房好幾天了……」
「誰要聽這個!」他忿然打斷。「我在氣你不知端莊!陪酒賣笑、媚眼頻拋,你還有什麼沒做的?淨學些風塵女子的輕浮身段,你是將自己當成了妓女是不是!」
他氣昏頭了,戳入心肺的痛楚令他失去理智,一時口不擇言地發洩著重壓在胸口的悒鬱怒火,沒注意到海遙瞬間刷白的臉蛋,及浮起的瑩然淚意。
「風塵女子?呵……」她幽幽淒淒地一笑。「你不是就愛風塵女子的嬌嬈媚態嗎?你自己就可以尋花問柳,我為什麼不能陪酒賣笑?」
「汪海遙!」響徹雲霄的一陣狂吼,他忿然一掌擊向木桌,應聲而碎的木桌引起漫天巨響,卻再也震撼不到海遙。
「這算什麼?自甘墮落地拿自己和風塵女子相比,你存心想作踐自己是不是?」
「說話要憑點良心,天哥!」縱然極力隱忍,淚仍成串滾落。「是誰先拿我和妓女相比?是誰先用比利刃更甚的言語狠狠傷害我的?當柳映霜陪酒賣笑的時候,你會嫌她下賤嗎?當柳映霜對別的男人軟語溫存時,你會罵她妓女嗎?公平點,天哥,拿你對她千分之一的憐惜來看我,別太殘忍。」
「我不會罵她下賤,我不會罵她妓女,因為她身在風塵、她身不由己,可是你呢?你呢?這與憐不憐惜有何關聯?她的無奈與你的主動能相提並論嗎?你說這話才是有欠公允!一個雲英末嫁的姑娘家,公然與男人調情、勾勾搭搭,這算什麼!就算是映霜,她也不會為男人寬衣解帶、對男人投懷送抱!」他無法分析自己沒來由的怒火狂濤是怎麼回事,一旦爆發便怎麼也平息不了,他無法忍受她和其它男人談笑風生,尤其那一幕幕親密的畫面深深絞痛了他的心,令他完全無法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