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惡劣了,自己睡不著就拖著人家陪你玩。」曲慕文不悅的響咕,也很認命的知道不陪他過個幾招,自己今晚是別想有個好眠。
他再度提氣縱身一躍,避開那直搗心肺的攻擊,同時還以顏色的一手格開襲身的攻勢,另一手執白玉扇俐落的攻向他咽喉,任飛宇頭一偏,閃過了一招,並且不甘示弱的劈他的手腕,他指尖一挑,將白玉扇丟往左手,啪地一聲,利落的攤開扇面,身形一轉,便飛至約三公尺處的樹上,手中的扇子一揮,凌空飛轉襲向任飛宇,人同時也飛身攻去。
當仁不讓的兩人當真就在半空中一來一往的過起招來。
哇!這曲慕文老用溫文儒雅的表相騙人,其實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他打起架來有多不留情、多六親不認!
任飛宇嘴裡雖大呼玩得過癮,但也不敢掉以輕心,閃身躲過那招氣勢十足的鴻鴿飛天,立刻拿出看家本領應付。
洞簫往唇邊一湊,修長的十指配合著他運用內力彈奏出制敵於無形的曲昔。
曲慕文當下立即收攝心神,運氣調勻生息,以靜制動。
英挺的眉一挑,任飛宇似有若無的詭異一笑,在曲慕文淬不及防的情況時,止了簫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掌朝他揮去。
曲慕文心下一慌,本能的以深厚的內力護住心脈,這不重不輕的一掌未曾傷及他半分,只是將他彈飛於數尺之外——
凝神細聽片刻,成功了!任飛宇忍不住狂笑出聲。
人家師父上天下地無所不能,入水如青龍騰空,偏偏就不智的收了個旱鴨子當徒弟,曲慕文看似無所不能啦!但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一遇水便縱有十八般武藝也全化諸雲煙,像個蠢材似的,教師父只能徒歎條何,為了不想淹死他,只好放棄訓練了八十一次的水性試煉。也歎了八十一次的氣,不過在不長進的曲大公子千恩萬謝之餘,師父也有但是,當你落水的時候,千萬別提及我是你師父,就當我們不認識。
由此可見……唉!這事多讓師父顏面無光啊!
這下,可有曲慕文好受的了,若再加上……應該是個女人吧?
他很幸災樂禍的想著,曲慕文,這下你不死也半條命了。
下流摧花魔?看誰會先被如此稱呼!
想歸想,任飛宇不敢多留片刻,立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要不然曲慕文一翻起臉來…噢!那可就不好玩了。
*************
基本上,商淨寒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眨眼,突然間∼個不明物體「撲通!」栽人水底。
商淨寒有須臾的錯愕,才剛回過神來,溪面波紋大起,水花四濺,然後——顆頭顱由她胸前冒了出來。
「啊——」她大驚失色,反射性的以左手護住自己未著寸縷的胸前,右手則毫不猶豫的一拳揮向他。
「晤——」曲慕文吐了一大口水,雖說頭昏眼花,但依著人類的求生本能,他自是反射性的將送上門的「浮木」加以利用,死命的拉住那只細滑的玉臂不放,現下,他腦子全糊了,亂無章法的胡亂掙扎…··。
「你……天殺的,你別亂拉…晤…」被他這麼扯來扯去,商淨寒一時穩不住身子,連帶的也被他給一道拉下水。
該死的,這個王八蛋!要死也別拖她墊背呀!她忿忿的暗咒著,同時又發現那個可惡的混蛋居然更加得寸進尺,囂張到整個人像只八爪章魚似的死纏住她的身子不放。
天殺的爛痞子,我一定要剁了你!
但,那是稍後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自力救濟,她可不想同他一道葬生水底,成為這溪裡的一縷幽魂,尤其她沒忘記自己此時一絲不掛,她可不想被誤以為他們是殉情的同命鴛鴦,或者她被他姦殺之類的,那實在有損顏面。
她穩住自個兒的身子,努力讓自己浮上水面,而那下流痞子死也不放開她,她只好認命的連他一塊拉回岸上。
「你該死的可以放開我了吧!」她咬牙切齒的進出聲音,一雙冒火的美目像要拆了他似的死瞪著他。
曲慕文哪注意得了這麼多,翻了個身,用盡全身僅餘的力氣將腹中那一大口水吐了出來,整個人早已虛脫的擠不出多餘的氣力。
這個天殺的混帳王八羔子!他居然敢要死不活的壓在她身上吃足了豆腐。
「你給我起來,要死到別的地方死,聽到了沒有?」她幾乎是用吼的。
震耳的音量總算拉回曲慕文些微渙散的意識,他有氣無力的一抬眼,這一瞧,他當場「草容失色」。旋即奇跡似的全身「精力充沛」,大大的彈跳起來,白哲俊美的面容霎時漲得通紅,連活也說得結巴。
「你,你,你…幹嘛不穿衣服?」
商淨寒在他跳離她身上時,也迅速的拉過放置在一旁的衣物掩住身軀,一把無名火直往腦門上衝!
他這是什麼意思?好像她脫光了衣服在勾引他。輕薄地似的!
「我、實、在、很、想、劈、了、你!」她一字字憤怒的擠出聲音來。
這女人用牙齒在說話那!雖然覺得她的樣子很好玩,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她將牙給咬碎掉,到目前為止,他的醫術還
沒高明到讓砰牙還原若編貝。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他很懺悔的垂下頭,一副乖乖等她訓誡的模樣。
她原本瀕臨爆發點的熊熊怒火,一見著他這樣,反倒不知該如何發洩。
「轉過身去。」最後她懊惱地道。
曲慕文暗笑在心底,原來這女人吃軟不吃硬。
「哦,好。」他很聽話轉身面向水面。
商淨寒剛放下心來,動手著裝,未料他沒會兒又轉回身來問道,「要幹嘛?」
「啊!」商淨寒驚叫一聲,才剛著好兜衣的她,一時手忙腳亂,不知該先遮哪個部位好。
好好玩哦!曲嘉文看得有趣極了。
「你……你幹嘛又轉回來?」她又氣又惱地叫道。
曲慕文一臉無辜的看著她,「你又沒告訴我,要我轉身做什麼?」
這個白癡!她實在很想仰天尖叫,「因為我要把衣服穿上,而你若是君子,就該懂得什麼叫非和勿視!」
「噢!」他似懂非懂的點頭,身子轉了一半,商淨寒正打算吁日氣,他好像不氣死她不甘心似的旋即又轉回來,一臉好孩子模樣的請教著:「可是,我剛才已經看光了,是不是就不算君子了?那既然不是君子了,亡羊補牢還有用嗎?」
「只要你現在安安分分的轉身一刻鐘,沒有人會不把你當君子。」她深深的吸氣,再吸氣,忍著一腔的火氣,一字一句的慢聲說道。
哦喔!她又在囤積火氣了。
曲慕文不敢再搞怪戲弄她,正正經經的背過身去。
一刻鐘——
「時間到。」他準時的回過身來,討好的衝著她笑,就像一個巴結大人,等著得到誇獎的好孩子。
商淨寒實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要不是她動作快,剛好著裝完畢,此刻她定會氣得吐血。
「我幫你。」曲慕文不由分說的跳到她身邊,一臉理所當然的握住她的腳幫她穿襪,商淨寒不禁又瞪大了眼。
「你……放開……」這人難道不曉得男女有別?他這樣握住她的腳……可惡!他是真不懂還是裝蒜?!
曲慕文顯然沒有察覺到佳人的溫怒,開開心心的發表著他的觀察結論。
「你沒有纏小腳,這樣比較自然,我喜歡它……喜歡?淨寒差點被口水嗆到,一肚子氣無處發。
誰管他喜不喜歡,無聊!她惱怒的由他手中奪回自己的腳,悶聲穿上鞋襪。
「你又不高興了嗎?」他偏著頭,打量她垂首不語的神情。
商淨寒沒有回答,穿好鞋襪,包袱一背,甩頭就走。
「喂,等等我!」他急急忙忙跟了上去,為了追上她,步履凌亂的數度差點跌倒,那又蠢又拙的窘狀,看得商浮寒連最後一絲的火氣也消了。
「又怎麼了啦!」她歎著氣停下步伐。
「你——不要負責嗎?」他小小聲的、如棄婦般可憐兮兮的語調問她。
要她負責?這臭男人真當她蹂躪他、非禮他,然後始亂終棄!
「你、再、說、一、次!」
又要冒火了。曲慕文眨了眨清亮的眼,「我說,你不要我負責嗎?」他不懂這樣有什麼好氣的,就算不要,也用不著擺出一臉想將他千刀剮的樣子嘛!怪嚇人的。
「原來——他是那個意思。
她稍稍降了火氣,「不用了,那是意外。」
她本來是打算狠狠教訓這個不帶眼的下流胚子,不過,後在她看他只是個老實憨厚的書獃子。並非存心佔她便宜,也改沒什麼好計較的。
偏偏讓人受不了的是,她想饒過人家。人家還未必須情,變而一瞼正氣凜然的告訴她:「不行,師父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錯誤既然發生了,我就不可以逃避責任,辜負了師父他老人家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