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我說聲再見嗎?」
她看了他一眼,依然不語的垂下頭。
他柔柔地一笑,「沒關係,我還會再來看你的,再見。」
他起身迎向可岑,「走吧!」
「她還是不理你?」可岑輕聲低問。
他搖頭,「無所謂的,我們走吧!」他牽起她的手一道上車。
在啟動車子前,可岑突然興奮地猛拉他的手,「皓耘,你看、你看!」
他隨著可岑的目光看去,洛寒朝他們的方向跑來,卻只是遠遠地停住,
目光定定地望著他。
他淡淡的笑了,也許,這兩天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搖下車窗,他朝洛寒望去,無聲地許下再見的承諾──雖然她沒有表示
什麼,只是靜靜的朝他們望著。
「能夠這樣,我已經很欣慰了。」駛離一段路後,他說道。
「你可真容易滿足。」
「我會讓她走入人群,你信不信?」他突然專注地凝望她,希冀擁有她
堅定的信念。
在他真摯的注視下,可岑不由自主的點頭,「我信。」
那是一分暖暖的感動,他騰出一隻手,輕輕覆上她的,交換了會心的一笑。
※ ※ ※
送可岑回去後,他直接返回離開近兩天的家門,守株待兔的耿敬群正好整
以暇的等著他。
「爸。」
「好小子,這兩天你去哪裡了?」耿敬群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他無奈地回道:「老爸!我不是小孩子,有必要一一報告行蹤嗎?」
笨蛋!人家問的又不是這個。
「我是說,你和誰同行──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我不會相信的。」
「如果,」他沉吟了一下,「是可岑呢?」
「可岑?我的得力祕書?」耿敬群一臉大驚小怪。
「就知道你會是這種表情。」
「你們……你們……天哪!該不會……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吧?」
正在玄關脫鞋的耿皓耘乍聞此言,差點站立不穩的一頭往鞋櫃撞去!
「喂、喂、喂、兒子,就算羞愧難當,也別想不開呀!」耿敬群緊張的
直嚷。
耿皓耘哭笑不得,抬起頭無奈地叫道:「爸!你到底在想什麼呀?!我
和可岑之間清白得很,你少用那種下流的思想來看待我們。」
「清白?那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孤男寡女相處了兩天,居然什麼都
沒發生?」難道他的疑慮是……哦!他不敢想下去了。
耿皓耘實在很想哭給他看,「誰規定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一定會幹柴烈火?
就你所認識的可岑,她是這麼隨便的女人嗎?」
「她不是啊!可是,當男孩子的人卻有必要檢討自己的魅力。」
「爸──」他真的是欲哭無淚、百口莫辯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
麼,告訴你,我再正常不過了,雖然以往我對女人沒多大的感覺,但絕
對不代表我對男人有感覺。真服了你了,什麼思想嘛!」
「是──這樣啊?」耿敬群半信半疑。
耿皓耘想了想,索性攤開來講,「爸,我對可岑……我是說,她是第一個
讓我動情的女人。」
耿敬群聞言,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皓……皓耘,你玩真的?」
「一直都沒假過。」
「可是……我倒不是個思想古板的人,可岑也的確是個好女孩,但你別忘
了,人家可是有護花使者了,你這樣不是……」
「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問題。我不勇敢面對行嗎?放心吧!雖然這是我初次
遇到感情問題,但我相信我可以處理得很好。」
「怎麼處理?橫刀奪愛?還是慧劍斬情絲?」
耿皓耘低低一歎,目光深幽迷離,「那得看她心中有沒有我。」
※ ※ ※
才踏進家門,一隻抱枕便迎面飛來,夾雜潑婦罵街的聲浪,「天殺的項可
傑,你這死王八蛋還有膽活著回來見我?!」
「呃?」一陣眼冒金星後,項可傑茫茫然的杵在門口,一時搞不清楚狀
況,「可岑,這是你別出心裁的歡迎儀式嗎?」
「歡你的香蕉芭樂!死項可傑,我看到你就有氣!」愈想愈火,手中的
抱枕又飛了出去。
這一回,項可傑眼明手快的接個正著,「怎麼回事,我得罪你了嗎?」
不會吧?他明明出了一個星期的公差呀!怎會惹上這頭母老虎?還是她氣
他沒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怎麼回事?你居然還有臉問我『怎麼回事』?!」可岑氣咻咻的逼近他
面前,纖纖玉指頂上他鼻子,架式十足的悍婦樣,小臉氣得紅通通的。「你
什麼意思?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居然將沒油的車子丟給我就閃人,對我不滿
就直說嘛!何必用這種令人唾棄的手段設計我,害我被人笑死了。」
「沒油?車子?」記憶中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嗎?」
「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嗎」可岑學著他的口吻皮笑肉不笑的重複了一遍,整
個人火了起來,「你有膽再給我裝出一臉無辜可憐相試看看!」
哇!小雌虎翻臉了,瞧那張牙舞爪的悍樣……他小生怕怕的噤聲不語。
「知道懺悔就好!」怒火總算稍稍平熄,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要保留淑女
形象,你有空自己乖乖回桃園,項奶奶說要代我教訓你。」
保留淑女形象?她還有淑女形象嗎?項可傑好生疑惑,卻不敢造次,怕再惹
毛小母老虎,就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好嘛!別生氣了,我請你出去吃晚餐算賠罪好不好?」他低聲下氣、討好
的說著。
「這還差不多。」她將鑰匙丟給他,「喏!油我加滿了。」
一頓不滿發洩完,她又回復恬靜可人的模樣,親親熱熱的挽著他的手出門。
項可傑搖搖頭,憐愛的揉揉她的頭。這個打小一同長大的小妹,真是令他既
無奈、又好笑,往往拿她沒轍。雖然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對可岑真的
是做到了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在寵愛,簡直疼進心坎裡去了,正如項奶奶所說,
她的每一個孩子雖來自四面八方,但命運的奧妙卻將他們緊緊相系,珍惜今
日同聚一堂的緣分,他們便是一家人。
※ ※ ※
今夜的蒼穹星子寥落,朔日的月光特別暗淡,而在星月下久候的人兒,臉上
卻無絲毫不耐。
下意識又望了一下腕錶。都九點多了,可岑會去哪兒呢?
英挺的劍眉這才微微攏起,倒不是因為撲了個空,而是他沒事先和她約好,
臨時興起便由著思念氾濫成災,衝動的來找她,找不到人是他太唐突,也
不能怪人家,他只是擔心晚歸的她罷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他所熟悉的精靈笑語,一雙人影走入他的視
線。他全然怔住,沒有想到會見著這一幕,腦海一片空白,在無法思考的
情況下,下意識的迅速閃身沒入黑暗中。
「哈哈……你才爆笑咧!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上小學還尿床,羞不羞啊!
以為我不知道嗎?」
「項可岑!」項可傑咬牙切齒地嚷,明知這是他一輩子的痛,她還……
嗚……壞女孩!
可岑挽著他的手臂,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懊惱樣,不禁笑得花枝亂顫,好
不誇張。
他們沒有開車,邊漫步著,邊聊聊小時候的趣事──其實是不遺餘力的
互揭瘡疤。
回到家門前,她推了推他,「喂!你開門,我沒帶鑰匙。」
「你喲!懶到這種程度。」他失笑地掏出鑰匙。
「反正他會帶嘛!成串的鑰匙重死了。」她為自己申辯著。
聲音隨著他們的進屋漸漸消失,耿皓耘呆怔原地。
一陣尖銳的疼穿過心口,俊朗的容顏滿是驚痛與失魂。
他們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了嗎?他可以隨意進出她家?!
反正你會帶嘛……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莫非……
他閉上眼,不願往下想,愁苦紛亂的思緒令他煩躁不堪,握緊的掌懊惱
的往牆上捶去。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慧劍斬情絲,就當不曾愛過?可是──他辦得到
嗎?
不,他知道他不能,否則,現在他也不會有著撕裂般的痛楚。至今他才
明白,原來他對可岑的在乎竟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深切,潮水般湧來的
悲苦,教他無法自持……
如果命運注定,她已有了另一個他,為什麼還要安排他愛上她呢?難道
就如老爸所言,是一種報應嗎?他的無心,傷了太多的女孩,今日,他
該嚐嚐同樣的苦果?
時間的流逝,對他而言簡直是世間最殘酷的折磨,分分秒秒凌遲著他的
心,他不知道時間到底又過了多久,麻木的眼,始終不曾移開前方,直
到裡頭的燈一盞盞的熄了,他才心灰意冷的閉上眼,無力地靠向冰冷的牆。
※ ※ ※
恍恍惚惚的過了一個月,他簡直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爐照上、情書照
收,但是他知道,在靈魂深處,某樣東西早己遺落,而他,日子過得極
端麻木。
他知道自己真的該死心了,既然決定將刻骨的深情長?
第五章
示愛
愛總喜歡為自己披上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