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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樓心月

  這一輩子,我等你,永無止盡……」

  他是她的丈夫,所以,他要用一生的時間,等待他的妻子再一次回到他身

  邊。

  來生亦然。

  第八章

  相思成災

  猶記昔日你純淨的笑顏,

  彷彿只是昨天的事,

  而今卻成我最痛的傷痕,

  從此不再擁有快樂的權利;

  眼淚滑落仍泛有你幽香的枕畔,

  我的悲傷你應該懂,

  我的絕望你無法回應……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耿皓耘望著滿空繁星,幽然輕歎。

  悠悠晃晃,近十年過去了,十年間,他由一個年少輕狂的大男孩,蛻變為

  沉穩內斂的商場俊傑,往日的神采飛揚不再,三十歲的他,有的只是嚴峻

  冷漠。

  他的無情、他的冷然,眾所皆知,人人暗地裡說他冰冷的血液中,全無絲

  毫感情,可誰又會記得,十年前曾有個女孩贏得他全然的摯愛;誰又會記

  得,十年前那個悲慟欲絕、情深心癡的耿皓耘?

  也許,他們說得沒錯,他是無心無情,因為他所有的感覺,早已隨著可岑

  長埋黃土。

  可岑……

  至今,這個名字依然能絞痛他的心,十年的歲月改變不了什麼,只有加深

  他對她更為刻骨椎心的思念與深情。

  當年,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走出了可岑之死所帶給他的哀慟與衝擊,有如浴

  火重生的鳳凰,令眾人出乎意料的全傻了眼,也許,這便是置之死地而後

  生吧!

  大學畢業後,他出國深造,除了回國探視父母,他最常去的地方,便是桃

  園項奶奶那兒。

  十年間,他從沒有一刻忘記對可岑的承諾,他曾心疼她肩上的擔子太沉,

  於是他為她擔起她的責任,代她完成想讓項奶奶身邊的孩子有個無憂童年

  的心願,讓一切都與可岑還在時無異,這是他對可岑的愛……十年間不曾

  或減的愛。

  答應她的事,他全做到了。他盡了最大的努力讓洛寒接受他,然後引領她

  走入人群,沒有人能做得比他更完美了。

  三年前,他回台灣接下父親交給他的責任,將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比起

  耿敬群在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他為眾人活了十年,什麼時候,他才能真正為自己而活?

  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寫滿悲苦的眸光移向床頭的婚紗照,照片裡的

  她,依然巧笑盈然。

  如果不是那場該死的意外,現在他們該已兒女成群了,他如今又何須望著

  不語的相片黯然神傷。

  他的房間,依然如十年前一般,不曾變動,櫥櫃內的衣物、可岑用過的每

  一樣東西……就好像她從未離去,也或許,該說他像個耐心等待妻子歸來

  的丈夫。

  可岑會回到他身邊,這點,他從不懷疑,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她承諾過他,

  縱使是死亡,也無法分離他們。

  對她的愛,深到足以一生盲目、漫無止盡的深情守候,若今生的時間不夠,

  來生再續,有朝一日,他終會盼到她。

  這是十年來,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穿破寂靜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冥思,他接起電話。

  「喂……哦!可傑,有事嗎?」會與項可傑成為至交,倒是他當初始料未

  及的。

  「皓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不知道你……」項可傑半帶猶豫。

  「有話就直說吧!別婆婆媽媽的。」

  「是──洛寒啦!項奶奶告訴我說洛寒想上台北找工作,但你也知道的,

  她極少和人群接觸,奶奶不放心,偏偏她又去意甚堅……」

  耿皓耘打斷他的話,已大致瞭解,「你要我幫她安排工作?」

  「方便嗎?」

  「拜託,一點小事也支吾了老半天。這有什麼問題,就讓她到我公司上班

  好了,我也好就近照顧她。」

  「就等你這句話!」項弄傑吁了口氣,如釋重負。

  項可傑會小心翼翼,是因為他太瞭解洛寒的感情歸向,這小妮子的癡情不

  下於耿皓耘,她也默默愛了耿皓耘整整十年之久,要不是因為耿皓耘心裡

  只有已逝的可岑,感情已然麻木,或許他早就發現了。

  「神經病!」耿皓耘笑罵道,「別忘了洛寒就像我妹妹,我和你一樣關心她,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比你還多呢!」

  是嘛!所以人家才會愛你不愛我!項可傑沒好氣地想。

  「喂,我要你為你的出言不遜道歉!」項可傑大為不滿,「我就是因為太了

  解你了,誰不曉得你向來敬女色而遠之,我是怕你本能的情緒會反抗!」

  的確,他待女人向來冷若冰霜,對於週遭無數愛慕的眼神,他向來是不假

  辭色的。

  「那我這句神經病更是罵對了,」他死也不認錯,「洛寒只是個孩子,我不

  至於這麼敏感。」

  「孩子?」項可傑嚷嚷著,「洛寒都二十歲,是個傾倒眾生的大美人了,你

  還當她是個孩子?!」

  耿皓耘怔了怔。他倒沒注意這麼多,院裡的每一個孩子等於是他看著長大的,

  所以就一直當成了印象中的純真孩童,不曾特別留意時光的流逝。

  他的靜默,換來另一端項可傑的感慨,「都快十年了,皓耘,你還走不出與

  可岑共有的那段回憶嗎?你究竟還在等什麼?難道你真打算為她這麼守下去?」

  他神情一僵,再度由他人口中提及他與可岑的過往,蕭然的悲意湧上心口。

  「我從沒想過要走出那段人生最值得典藏的唯美記憶,她是我的妻子,我

  今生唯一的妻子!你也是我們愛情的見證人之一,不是嗎?」

  項可傑聞言,不禁感到難過,「是,沒錯,但你的人生還這麼長,你不能一

  輩子活在回憶中啊!總該有人能取代可岑的位置……」

  「不,沒有人,我的愛已在可岑身上用盡,若非這段回憶,若非這段執著,

  我十年前就無法再活下去,你懂嗎?」平穩的聲調,含著揪心的深情痛楚。

  項可傑默默無言了。早在十年前,他便見識到耿皓耘對可岑的感情深到什

  麼程度,但乍聞此言,仍是有相當程度的撼動與傷感。

  如此癡情之人,為何偏偏情路坎坷,飽受折磨呢?

  掛了電話後,夜已深沉,耿皓耘躺在床上,習慣性地望向身側的空虛,再

  一次輕歎。

  不論他的心,或是身側的這個位置,一直都只屬於可岑。

  「岑,你是個最不負責任的妻子,你已缺席了十年,究竟還要折磨我多久,

  你才肯回到我身邊來呢?」

  ※  ※  ※

  抽了個空,他回了一趟桃園。

  「回」?是的,回!可岑的家便是他的家,對他而言,這裡已成為他的另

  一個家,來到這裡,便像回到家。

  以往在國外的時間,不論多忙,他最久三個月一定會回來一趟,項奶奶也

  早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在疼愛;也因為項奶奶年事已高,所以他回這裡

  來的次數也愈來愈頻密,一個月總會來個一、兩趟。

  每每,第一個迎接他的人一定是洛寒,他沒想到從前待他最冷漠又無動於

  衷的洛寒,如今竟成了與他感情最融洽的人。

  每當留宿於此,他最常做的,是在陳舊的鞦韆架上,仰望滿天繁星皓月,

  追憶著當年有可岑相伴的溫存。

  一旁仍舊是空漾漾的,幾許落寞淒然浮上心頭。

  「耿大哥。」洛寒輕輕叫喚,翩然而至。

  明知他在思念可岑姐姐,明知他的心與他們的回憶址不容她闖入,她仍是

  無法做到視若無睹,他眼中的愁苦狠狠地扯痛了她的心。

  「小寒,怎麼還沒睡?」

  「你呢?」她反問,在他身側的鞦韆架上坐了下來。

  耿皓耘已學會不感到驚訝了,她坐在屬於可岑的位置上,在她還是小女孩

  的時候便這樣,純真的氣息稍慰他的感傷,他竟一點也不排斥,極自然的

  接受了她的存在,似乎只有和她在一起,心頭那份沉重的悵惘悲慼才能短

  暫遺忘。

  「在憑弔。」他低聲道。

  「你真的很愛可岑姐姐。」

  十年了,他不曾淡忘可岑姐姐,而她也不曾學會不再對他付出她的愛,這

  大概就是他們的悲哀吧!

  「你還年輕,也許無法體會,如果你愛過,你會懂的。」他感歎道。

  說她不懂?她也懂啊!她也明暸情字的傷人,在夜裡數度為他垂淚、為他

  柔腸百轉時,她便清清楚楚的懂了。

  「我懂,不適你信不信。」

  他微感詫異的挑起英挺的眉,望向那寫著專注的絕美容顏,而後將目光飄

  向遙遠蒼茫的星空,「那麼,你懂不懂有一種感情,足以堅持一生一世,不

  受死亡的影響?」

  「就像你對可岑姐姐。」也像她對耿皓耘。

  「沒錯,十年前,我曾和她在這個地方看過星月,那時,我心中便有著與

  她相依看一生星月的念頭,至今,我仍深深企盼著,等她回來,等她再一

  次陪伴我,攜手看一輩子的星月交輝。你或許會覺得我太傻,但我若不這

  麼堅持,便會茫然的感受不到活著的方向與目的。可岑帶走了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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