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不想擾亂你平靜的心湖吧!」不忍她再誤解大哥,余沛湘出言代兄辯解。
她的心,早就讓他擾亂,難以平靜了!若潮淒惻地想。
「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如果你心裡有他,就不要讓他背負誤你的罪名,日日為你掛懷。」悄悄打量她淒迷的容顏,又遭:「你的近況,我告訴他了。他很關心你,不要辜負他的一番好意,好嗎?」
難怪他會有此舉動。若潮低頭看著手中的東西,再也忍不住傷懷,將它貼近了心口,淚水一顆顆往下掉。
他為什麼要這麼溫柔?明明對她無意,卻還要待她這麼好,讓她……明知不能愛,卻又深深陷入,難以自拔!
「他對你若是無心,就不會牽牽唸唸,時時放不下你了,你懂嗎?」
她搖著頭,淚花紛墜。「不……這只是他生性中的溫柔敦厚,再有,也只是基於……一份對我的愧疚……」他都說了,不想背負誤她的罪名,不是嗎?
「這你就太不瞭解他了!」余沛湘突地嚴肅起來,正色道:「沒錯,他是仁厚善良,但是在認清該與不該的分界點之後,他果決起來,也是比誰都還要無情的,而你就是界於不該的地段,你以為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優柔寡斷?
「我告訴你,他不是不想放下你,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強迫自己辦到對你不聞不問,但是我隨便說句:『她很糟!』他費盡全力的武裝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毀了,光是這三個字,就足夠他失眠上一個星期!你還敢說他對你只是愧疚!我也希望只是愧疚,至少,他不用過得這麼痛苦!」
一字一句,重重敲上心扉,若潮聽得滿懷心酸,淚落得更凶了,「他真的……」
如果他真的這麼在乎她,那麼,為什麼要故作冷淡?在傷她的同時,也傷著自己?
余沛湘見她淚眼迷茫,久久不語,也急了,「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以及他不由自主的心、他身不由己所做的一切,背後那份真摯的感情?!」
沒讓她再有機會癡呆下去,她將手中另一樣東西塞進她手裡,「看清楚,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在對你!」
若潮愕然的抬眼,手中是一張捲成軸狀的畫紙,攤開後,映人眼簾的景象撞人心頭,不爭氣的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她便咽地難以成聲,「他……這是他畫的?」
「嗯!你大概不曉得,我大哥滿腹的才華中,也包括了繪畫天分吧!」今天縱然不是從商,他仍可揚名四方。
什麼也不需要再多說了,這張畫,已全然說明了一切。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其中散發著多強烈的感情訊息,只消看一眼,任誰也不會懷疑,畫者對畫中佳人的一腔癡愛狂戀,尤其……
她顫抖的手,輕撫上一旁以鉛筆提下的兩行字,「滄海萬頃,唯系一江潮……」
「你,就是他心之所繫的那一江潮水。」
若潮掩住唇。她真沒用!此刻,她居然只想放聲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若對她有心,為什麼要避她、躲她,如此折磨彼此?
說到這個就感傷了。「他有他的苦衷,所以我也不敢保證,你們的兩份相悅會不會有結果。」
一句話飛快的閃過,她想起滄海也曾絕望的說過不論他愛她與否,他們都不會有結果……當時她沒深思,可是如今看來,如果不是他對她無意,那麼會是什麼7
「求你,不要瞞我,我不在乎將面對什麼,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沛湘,告訴我!」她哀哀乞求。
余沛湘搖搖頭,「原諒我無可奉告,因為我必須保護我的大哥。我知道你不會傷害他,但是這件事會!」
由她凝重的神情,若潮不難猜出此事的嚴重性。難道……這和他曾經提過的「不完美」有關?
「是一段晦澀而不堪回首的過往吧了』她臆測的問。
余沛湘沉重的點了一下頭。
「可是……過去的終究過去啦!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是什麼不堪的回憶,那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她本能的假設是一段很深的感情創傷,但是想想又不太合理,姑且不論他出色到沒有女人捨得放棄,單論他今日若真對她情深若此,總不至於為了一段不愉快的回憶而情願折磨兩人吧?怎麼說都說不過去,而且余沛湘看來很傷心。
「沒錯,事情是過去了,但是它所造成的傷害卻永遠存在,大哥他……」余沛湘輕咬下唇。「告訴我,你真的什麼也不介意嗎?只要能守著他?」她再度慎重其事的問,不容許再有任何可能性傷害到她受盡磨難的大哥。
「如果是你,你會嗎?」若潮反問。
她毫不遲疑,「我當然不會!」
若潮回她一抹笑,「你又何必問我。」她眸中有著堅毅的深情。
余沛湘釋然了。她知道,這女孩是全心全意的愛著她大哥。
「那好,我們一起聯手,讓他乖乖投降認栽,如何?」
「你有辦法?」若潮雙眸一亮。她不是說滄海很果斷固執嗎?
「當然,附耳過來。」余沛湘一臉興奮的將她的打算說了個端詳。
「這樣好嗎?」很老套耶!何況睿智如滄海,若會輕易讓一個青澀小丫頭的演技給快過去,他這些年在商場上不是白混了嗎?
「哎呀!你放心啦!墜入情網的男人,就就算智商是正一八O,也會退化成負一八O,好拐得很。」
是嗎?若潮不怎麼肯定,她很懷疑,真的很懷疑!
不如不覺中,她們經過一間佈置雅致的花店,若潮停住步伐,想了想,道:「你等我一下。」
余沛湘搞不清楚狀況的看她走人花店,幾分鐘過後,她捧著一束花出來,將它交到余沛湘手中,「把它拿給滄海。」
余沛湘看了一眼手中的黃色鬱金香,「你確定你沒送錯花?」
「沒有。」她篤定地回道。
瞄了一眼花束中的卡片,娟秀的字跡寫了兩行字……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啥哈!真是太好玩了,這若潮比她還賊!
故意表現得充滿絕望與訣別的味道,卻又癡而不悔的告訴他,此情至死不渝。別離得依依難捨、柔腸寸斷。
「你真壞心!」余沛湘笑罵道,「存心想讓他為你而心神大亂嗎?」
被道破心思的若潮禁不住嫣額泛紅。
「別不好意思了啦!你這麼做,不是為了加強戲劇化效果嗎?這樣大哥也比較不容易識破。」
可憐的余滄海,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沆瀣一氣的設計他,而他還渾然未覺呢!
第七章
回到家後,余沛湘沒有稍作停留就直接往書房走去,她知道余滄海如果在家,十之八九都待在書房「賣命」,這段時日以來,他都快成為名副其實的工作狂了。
果然,事情正如她所預料的,她真佩服自己的神機妙算。
斷定了他不會理她,她逕自靠近他,以強迫推銷的方式將她可愛的笑臉湊向前去,甜甜的喊了聲,「老哥。」
余滄海嚇了一跳,微往後仰,正好讓余沛湘有機會將藏在身後的花束遞上前,「喏,給你。」
他一頭露水的看了它一眼。「沒事幹嘛送我花?」
「不是我送的啦!是一個癡情女子托我轉交給你的。」她笑容依舊甜美的解答。
余滄海推開花束看也不看一眼,淡然道:「退回去!」
「這樣啊!」她裝模作樣的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往外走,一邊還以他聽得到的音量前南自語,「唉!可憐了若潮學姊這個癡情女,一再遭人殘忍拒絕,肯定要傷心得活不下去了……」
他渾身一震,喊出聲,「回來!」
余沛湘笑嘻嘻的再一次挨了回去。「你決定改變主意收下它了嗎?」
他瞪了一眼故意捉弄人的小妹。「你說這花是若潮要你拿給我的?」
「雖然苦戀你的癡情女有很多,但我肯定今天這個的確是姓江名若潮。」
他不由自主的接過花,怔愣失神地看著。
「哥,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送你鬱金香嗎?」
心緒極度紛亂的余滄海漫應道:「哪有為什麼,之前我送過她一束花,而她回送我一束,就這樣罷了。」
當時,他送她的好像也是鬱金香,他記得她說過,鬱金香是她的最愛,只不過,時他送的好像是紅色的。
他的回答換來余沛湘的白眼伺候。「你當這是你在商場上的交易呀?還得禮尚往來?那人家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一再拒絕她?」
「小湘,你又來了!」為了這個話題,他們已爭論不下十來回,她不嫌累,他卻真的倦了。
「少一臉要死不活的,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提了!」
這樣的回答令他微感訝然。「哦?」
「就算我想提,也沒有意義了。」呵呵,快達到目的了,余滄海,你等著跳進我的陷阱吧!
果然,他不解地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