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伊蘭。我會彌補你的。」天知道他可從沒對女人說過這三個字。
他強忍住全身的慾望,放慢速度,撫平她的緊張,待她的疼痛全都銷匿無蹤之後, 他才像一隻脫困的猛獸,以其狂熱的動作及強猛的旋律,與她一塊獲得最終的釋放。
盆中的水面也由原來激烈的晃動,慢慢趨於平緩。
他看著她良久,想從她臉上找到後悔;還好沒有,倒是微紅的臉色證明了她也得到 了滿足。
諸葛駿這才鬆了口氣,「待會兒來接你一塊兒去賞花,我會叫丫鬟來為你加些熱水 。還有,我再說一次,我不是雙性戀,更不會喜歡男人的。」
交代清楚後,他才踩著愉悅的步伐,不在乎全身濕淋淋的走出了房門。
此刻的伊蘭將她整個身子藏在浴盆裡,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是來為兄報仇的 ,怎能陷入這種情慾之中,而且更慘的是,她根本就拒絕不了他,潛意識裡竟還主動去 迎合他,她悲哀的想,是否她喜歡上他了,喜歡上這個霸道又不乏柔情的男子?
※※※
伊蘭在諸葛駿的帶領下走出了毛褵坊的廂房,來到偏門外的花園。其實,說它是花 園實在是太小看它了,若是以花之國來形容它也不為過。
諸葛四郎愛花成癡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所以只要有他們的地方,總缺不了花兒作伴 。
以諸葛駿來說,在他的老窩四軒園,就有著佈滿櫻花的「櫻籬」,可見櫻花是他的 最愛。如今毛褵坊也不例外,一大遍土地上除了一些雅致的百合、鬱金香外,佔地最多 的就是櫻花了。
「你一個大男人竟會喜歡花到這種程度!」伊蘭實在難以將他這麼一個粗獷狂妄的 男人和花聯想在一塊兒。
「不只我一個人愛花,我們諸葛四郎每個都愛。」他輕拂過櫻花的枝葉,那副疼惜 的眼神彷彿它是一個初生嬰兒,就怕手勁一個太大,就傷了它。
這花真有那麼寶貝嗎?他對它比對她還好。
伊蘭自掌了下嘴巴,笑死人了,她跟花吃什麼醋嘛!
「你這是做什麼?」他為她這種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撫上她的臉察看有沒有 痕跡。
「沒有……只不過有只蚊子叮在臉上。」她隨意瞎編個理由。
諸葛駿輕撇了下唇角,彼此心照不宣的說:「愛花並不是女人的權利,我相信只要 用心,男人依舊能將花養得很好。就像是我認定的女人一樣,我亦會用真心去對待她。 」
「我們有仇恨在,我不是心甘情願做你的女人的。」她有些昧著良心說,因為可沙 的死,給她的打擊實在不小。
自幼,她父王(西突厥王)即非常的重男輕女,壓根不把她們這些做女兒的放在眼 裡,只有可沙是真心對她好。
後來可沙的才幹獲得父王的賞視,繼而加以重用,於是,父王在可沙的要求下,對 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才能以公主榮譽的身份跟隨在可沙身側,即使他 上戰場做生死決鬥,他亦會帶著她。
「是這樣嗎?」他掬起她的下巴,「可是剛才在浴盆內,你是表現得那麼坦然,甚 至樂於接受我所給予你的一切。」
「你……」她霎時酡紅了雙頰,不甘示弱的說:「反正我是屈服於你的威勢之下, 有機會我還是會殺了你!」
「我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他輕笑著又說:「我今天心情不錯,不想和你計較, 賞花吧!」
花,又是花,有了花,他竟然和她吵架的興致都沒,伊蘭很嘔的想。
不過,這花園還真漂亮,處處落英繽紛,也難怪他會這麼地沉迷其中。
※※※
今兒個一早,諸葛駿就因為眼皮直跳而臆測到有事即將發生,果然,不出半晌就瞧 見楊秦懋像極了「急驚風」般的闖進了毛褵坊。
「事情不好了!」
諸葛駿聞聲也衝出了大廳,「發生了什麼事嗎?」
「也沒有發生什麼事,而是我接到了一封從京裡發出的信函。」楊秦懋一進大廳就 大剌剌的斜躺在大椅上,還不停地喘著氣。
「誰發出的?」
「是風將軍,他說聖上已下旨要你進京面聖。」楊秦懋行色慌張的看著他,意識到 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大麻煩。因為從不愛進京的諸葛駿,總不能因他個人喜好就違逆聖 上的命令。
「看來,我這次不去都不行了。」他搖頭歎息道。
他知道風似海的用意,他定是在聖上面前說了他不少的好話,想間接提拔他成為他 的接棒人。但是他非常淡泊名利,對殘忍的戰爭本就沒興趣,再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何必將功名看那麼重。
「你藏著的那位突厥女,你要怎麼處理?」
「交給你照顧囉!」說真的,他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沒問題,我一定會將她照顧的徹徹底底,說不定還可以把她接收過來。」楊秦懋 嘻皮笑臉地開著玩笑。
諸葛駿一張臉瞬間變了色,「你如果想活著的話,最好別動她一根寒毛。當然,也 不准別人動她,你聽懂了嗎?」
「懂,懂,當然懂,女人雖好,我的命更值錢哩!」就只有他敢去招惹諸葛駿,也 只有他瞭解在諸葛駿霸氣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狂烈野性的心。
然而伊蘭就有那種能夠將他強硬的外表融化的熱力。
「知道就好,別又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諸葛駿有意調侃他。
「我什麼時候敢將你的話當耳邊風?」他睜大眼說。
「那天從戰地回營的路上,我不是吩咐你好好照顧她,你竟只顧著跟一旁邊的人嚼 舌根,還讓她聽到了些謠言。」
「反正謠言處處飛,要聽她早就聽到了。她在意嗎?」他出其不意的問出這一句。
「在意?!她沒有權利說在意這兩個字。」諸葛駿自以為是的說。
「是嗎?算了,我也不糗你了。決定什麼時候上路就通知我一聲吧!」楊秦懋第一 次自動告辭。
「今天怎麼了,竟然還我沒下逐客令你就知道要走人?」諸葛駿驚訝的說。
「沒辦法,我的臉皮一向薄的可以,被人趕久了,總會不好意思的。」他搔搔頭皮 說。
諸葛駿輕笑著說:「你今天臉皮厚點,陪我聊聊天吧!」
「喲!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好,我捨命陪君子。」楊秦懋稚氣未脫的笑道。
於是,兩個大男人就在這充滿茶香的斗室中,暢飲長談了一整夜。
※※※
伊蘭獨守在空閨中,無所事事的對著窗外發著呆,自從諸葛駿進京面聖後,她幾乎 天天在這種情形下度過漫長的一日。
她不是沒想過「逃」,只是那個叫楊秦懋的成天陰魂不散的盯著她,讓她錯過不少 機會,但回過頭想一想,自己好像也並非很積極,似乎已習慣這裡的環境、有他的日子 。
相處的這段日子,他每晚都幾近溫柔的對待她,讓她狂亂、不能自己的掉入情慾的 泥潭中。她懷疑他和她之間似乎正火速醞釀著一股她無法拒絕的情愫。
還記得諸葛駿臨去前所說的那些話。
「對於察貝可沙的死我很遺憾,留下那張字條只不過是跟他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請相信我絕無惡意。我甚至懷疑他真是因為那幾句話輕生的嗎?他雖重顏面,但我認為 他還不至於以死來報復我吧!以他的個性,大可找我來對決,是不是?你是他的親妹妹 ,想想看我說的話,不要一味的只想復仇,被這兩個字蒙蔽了你澄澈的心靈。我不在的 這幾天,別打逃走的主意,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發誓我一定會找到你,因為你注定 是我的。」
「你注定是我的」,一思及這句強烈的對白,伊蘭心中即起一陣莫名的激盪。為什 麼他會要她這個蠻夷女子?她不懂,真的不懂。
他說的沒錯,她不能因為可沙所留下的那幾個字而判決了他的罪行。其中疑點真的 很多,她當初為什麼沒注意到呢?
或許這就是促使她留下來最佳的借口。
為了不再陷入這種迷惘的困惑中,她索性到後花園去看看櫻花,在諸葛駿不在的日 子裡,伊蘭自動充當起花兒的保母,按時為它們施肥、澆水,簡直比孝順父母還過之。
本來對花不太瞭解的她,經過這些日子的摸索之後,已挺自豪的認為,自己已算是 一名「大師級」的花匠了。
「小姐,回房吧!又刮起北風了。」螢兒催促著伊蘭進房,並為她披上毛裘。
伊蘭看著她,溫柔的點點頭。
螢兒是諸葛駿進京前夕派給她專用的丫鬟,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想也知道, 這是諸葛駿故意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好隨時注意她的行蹤,以防她真的溜走。因此, 她和螢兒之間總因礙著這個原故,而變得極為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