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們還是多帶些人手去,這樣才能萬無一失!」楊秦懋建議。
「不,就我一個人去!人多反而暴露了痕跡,這不是讓支天燕有機可乘?」
楊秦懋從他臉上專注的表情,可以讀出他現在比任何人都還冷靜。楊秦懋笑著想, 他終於又是以前那個驕勇善戰、足智多謀的「霸道諸葛」了。
「我想,多一個我應該不打緊吧!」楊秦懋嘻皮笑臉的說。
「這次我堅持一個人去,相信我一定辦得到!」他唇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剛 才那位旗姑娘,你請螢兒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阿駿……」楊秦懋遙望天邊他飛舞的身影,知道除非找到伊蘭,他不可能再喚回 他了。
※※※
「伊蘭。」支母站在地窖門外,看見了雙頰清瘦的伊蘭,她整個心都疼了起來。想 當年伊蘭是個多麼有朝氣、活力的小女孩兒,而今既然被她的親生兒子折磨成這般,這 教她這麼一位白髮老人拿什麼臉來面對她!
「支伯母!」伊蘭一回首,看見的竟是慈祥的支母,她蠕動著雙唇,不知該如何啟 齒。
「孩子,苦了你了。」支母握緊她的手,「來,讓我看看。唉!都快生了,肚子怎 麼還那麼小,都是燕兒這畜生!」
「您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是亞媜告訴您的嗎?她人呢?」
幾個月來都是亞媜為她送飯打理一切,對她,伊蘭已產生了一種依賴,而今沒見著 她,整個感覺都不對了。
「她已經去中原邊城找諸葛大俠了,你別擔心,他馬上就會來救你了?」支母拭著 淚說出這個消息。
「你們願意放我走!支伯母,你們當真願意救我。」伊蘭感激涕零的跪在支母面前 ,哽咽的說。
「他救不了你的。」好死不死的,支天燕卻在這個節骨眼跑了進來。
他兩眼兇惡的瞪著伊蘭,對於支母,他卻不敢正眼面對。
「燕兒,別再執迷不悟了,你想逼死娘嗎?就算娘死了,我也沒臉去面對你死去的 爹!」她抱緊支天燕的腰,希望能說動他,她知道燕兒的脾氣是硬了點,但也不是個鐵 石心腸的人。
「娘,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管,行嗎?」支天燕掙脫支母的擁抱,麻木不仁、面無 表情的說。
「你的事娘從不過問,但今天這不光是你的事,還有伊蘭呀!你有沒有子細看看她 已被你折磨成什麼樣子,再說她又有孕在身,比一般人更需要妥善的照顧啊!」支母苦 口婆心的勸說著「她已經讓你們照顧得還不夠嗎?」他指的當然是亞媜每天送來的「美 食」。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支母含淚,心痛到了極點。
「伯母,您別再說了,為他這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啊!」伊蘭攙扶著支母坐下, 勸她別再為這個不孝子傷神又傷身。
「行,你嘴硬,別以為你有諸葛駿可以當靠山,我就等著他來救你,你好好欣賞著 他是怎麼死在我手裡!」支天燕有意無意的瞟了下她隆起的腹部,其眼神像是恐嚇、又 像是威脅,「娘,我勸您不要蹚這渾水,除了這件事,我什麼事都可以答應您,我發誓 ,等這事兒一擺平,我定回家守在您身邊,日日伴隨著您。」
「我不期望你日日的陪伴,我只求你別再使壞了,若你再這麼一意孤行的話,只怕 娘會永遠的失去你。」
支母無力呻吟著,她不求他聽得懂,只求他能念在她一個做母親的苦楚上,能鬆手 放了伊蘭。
「娘,請您出去!」他撇過頭,不敢再面對母親那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你想對依蘭怎麼樣?」支母倏地擋在他和伊蘭的中間怒視著他,且雙手攤開欲保 護依蘭,就怕支天燕又想耍什麼心眼。
「我要是想對她怎麼樣,早就怎麼樣了。娘,您未免太杞人憂天了吧!」支天燕對 她的苦苦哀求置若罔聞。見支母無所反應,於是他又補上一句,「娘,您若再不出去, 我可能真的要對她怎麼樣了。」
支母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害怕他是當真的,因為憑她這身老骨頭怎能保護得了 伊蘭呢!於是,她遞給伊蘭一個很歉然的眼神,歎口氣後,才拖著沉沉的步伐走出了地 窖。
這時支天燕展出一朵很詭譎的笑容,在這靜謐的夜裡,更突顯這笑裡的陰森。
「從現在開始,我會緊隨在你身側,就等著諸葛駿來自投羅網,我好給他來個迎頭 痛擊,真感謝有你這個大餌,還有你肚子裡的那個小餌,兩餌夾攻,看他怎麼逃出我的 手掌心。」
伊蘭因他的話感到心顫不已,她不斷的冒出冷汗。前一刻她還因為諸葛駿即將來搭 救感到喜悅興奮,但此刻她又巴不得他不要來了,千千萬萬不要來!
第十章
諸葛駿趁深夜寂寥萬物無聲之際,闖入了支府後山,雖說他早已心急如焚,但面臨 伊蘭生死的當口,他可是如臨深淵般戰戰兢兢地不敢有任何差池。
支天燕會在地窖嗎?不管有沒有,他都必須做最壞的打算,有了這層防範,他方可 以面對各種突發的狀況。
他先勘察地形,很輕易地找出密道的所在,他忍不住怒罵自己當初怎麼完全忽略了 呢!害得伊蘭白白受了那麼多的苦!而後,他循著密道找到了地窖的方向。
在那兒!他往西方望去,果然看見了那個擋住窖門的大石,他心中不禁暗忖著:好 個隱密的地方!
他逼回自己急欲衝上前的念頭,現在他所要做的不是救人,而是做好一切的準備工 作,首先他在密道出口設下「迷宮陣」,如此就算支天燕幸運逃脫了,也無法逃出他的 掌控之中,他再也無法因為一念之仁將他給放了,實因「縱虎歸山」的惡果他早已嘗盡 了。
費了一番功夫後,總算大功告成了「迷宮陣」乃是師父諸葛佬教授他們的奇門遁甲 陣法中,諸葛駿最在行的一項,諸葛佬常開玩笑道:「阿駿的迷宮陣火候已達登峰造極 之勢,甚至於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了。」
也就因為如此,諸葛駿對自己所擺下的陣式,非常地深具信心,他心中憤恨的想: 「支天燕,我要把你加諸在伊蘭身上的痛苦,全都討要回來,你等著瞧吧!」
他慢慢走向地窖,在門邊他即以超人的聽力,聽出地窖內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其中 一個沉重急促,想必他就是支天燕了,難道他已經知道他要來救伊蘭了,否則他怎會表 現得如此異常,如此的緊張。
也罷,就讓他們兩人面對面把帳算清楚!
諸葛駿徐徐提起真氣,在霎那間將那扇鐵門給衝擊開來,隨即映入眼瞳的那一幕讓 他一時禁不住紅了眼眶。
他的伊蘭竟瘦的身輕如葉,而那圓起的腹部,是她身上唯一可用豐滿來解釋的地方 ,看在諸葛駿的眼裡真是我兒猶憐。她的眼依舊是那麼晶亮迷人,只是襯拖在她那稍嫌 消瘦的臉上,更顯得她的弱不勝衣。
諸葛駿的視線徐徐往下移,終在她那細緻的腰間看見一隻閃閃發光的大刀架在那兒 ,也難怪他感到在伊蘭欣喜的眼眸中略帶有些微的不安,原來就是那把刀在搞鬼。「伊 蘭,原諒我來晚了。」諸葛駿凝肅的臉上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激動。
伊蘭對他嫣然一笑,其中有深深的瞭解、有濃濃的愛戀。
「我勸你把刀放下來,這樣你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諸葛駿眉峰緊蹙,其闇黑的 眸子深奧難懂。
支天燕拿刀的手微微在顫抖著,但他還是裝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笑話, 請你看清楚,現在佔優勢的人是我可不是你,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支天燕說的對,如今他是佔盡優勢,自己最親密的兩個人伊蘭及腹中的孩子,都在 他的手中,諸葛駿能說不害怕不惶恐嗎?但是他絕不能表現出來,他要讓支天燕輸在他 的自信上。
「你言下之意是不準備放手了?」
「我不僅不放手,我還要你的命。」
支天燕那張長頸鳥啄的面孔,令諸葛駿看得血脈僨張,這傢伙還真是倔的可以,明 知道他若真傷了伊蘭,他是鐵定不會饒過他的。
「要我的命可以,我們單獨對決,做一場光明正大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決鬥,把伊蘭 放了!」
「你是得了妄想症,還是把我看的太扁了?我沒有你那所謂光明正大的情操,更不 想和你決鬥,你若識相點,就趕緊棄刀投降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刀子是不長眼睛的 。」支天燕囂張的笑道,似乎是愈說愈得意。
「不,你千萬不可以棄刀,刀子是你的生命,沒了它你連勝的機會都沒了!」此時 伊蘭激動的狂叫出聲,就算拚了她的命也要制止諸葛駿這麼做,她不要他為她再做無意 義的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