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要找他麻煩?」他故意忽略喉頭上的緊縮。
「難道你就是他?」
這小子怎麼老是喜歡反客為主,將他的問題再用另一個問題一筆帶過。
凌澈的冷靜似乎已使用殆盡,「我一向不習慣被人詢問,小子,你最好把你的企圖說清楚,否則我不會再任你胡作非為的。」
「怪哉!我也不喜歡被人問呀!那算了,咱們說聲告辭吧!」
這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拍拍屁股走人!凌澈彈空一蹬,瞬間立足在蘭薇面前,「我忘了告訴你,沒有人能在我面前說走就走的,除非把理由留下。」
蘭薇因他這招無懈可擊的功夫,略起畏意,迭步後退,「你想動粗?在一個功夫比你差很多的對手面前?」
他斜唇輕笑,「有何不可?」
「你……你不是君子。」
「我沒說過我要當君子。」凌澈發現眼前這拗脾氣的傢伙似乎滿有意思的。他甚至無法想像,憑他那副德行能幹出姦殺婦人的罪行!
「你不可以!」她慌得大吼。
「哦,殺人還得有理由是嗎?那你姦殺女子時可有理由?」他目光如炬,頗有恨意。
「我要說幾次呢?我沒殺人呀!我想你不是櫻木花盜便是一些不濟的衙門捕快!」難道他們想將一些無法結案的殺人罪統統冠在他們這些小偷兒的頭上,好對上面的人交代,倘若真是如此,就太過分了!
「隨你猜吧!我再問你,這幾次的竊盜案,總會在現場留下一朵白色櫻花,是你幹的嗎?」凌澈咄咄逼人地追問。
「沒錯,是我。因為你偷了我……我家小姐的東西,所以我是替她討回公道的。」她仰起鼻孔對著他說話,但卻隱瞞了她就是蘭薇的事實,免得節外生枝。
「你家小姐是誰?」凌澈捉住她的手肘,突覺她骨架細得嚇人,完全不像是個男人該有的尺寸!但他隨即不以為意,畢竟這世上柔弱的男人也不在少數。
「我家小姐就是前陣子出嫁到魯的蘭薇。」她並沒察覺到凌澈懷疑的眼神,依然怒視著他,忘了掩視自己太過女性美的面孔!
「是她!」難道她的目的還是那瓶鶴頂紅?如果這個猜測屬實,不就表示那個新嫁娘尋死的決心還沒消褪;但尋死的方法有千百種,她沒必要一定得要回它啊!
不過,現在他該解決的是眼前這個小子才是。
「沒錯,她要我討回屬於她的錢財。」
「蘭家家大業大應該不在乎那筆錢吧!」他確定這小子沒從實招來。
「但終究是她的呀!」蘭薇討厭他這種粉飾的口氣。
「該不會你因為知情,想要那箱財寶吧?小子,瞧你長得唇紅齒白,性子倒挺拗的,不肯從實招來?」
「你……」蘭薇這才猛地發現自己太過靠近他,連忙低下頭,「你以為一句話便能輕鬆推托一切嗎?我沒殺人,殺人的一定是櫻木花盜那群傢伙。」
「我就是櫻木凌澈。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那箱東西早已捐到東北災區去了,你是要不回去了。」
「你就是?!」
天哪,她當真成功的誘地出現了!只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她卻沒個主意,怎麼辦?他該不會就這麼平空消失了吧?
「我言盡於此,也暫時相信你並沒殺人,不過我會查清楚的,但願後會無期。」話語方歇,櫻木凌澈便提氣凌空一躍,氣勢卓越地像頭狂獅向前疾奔。
蘭薇蹙眉深鎖著,像他這麼個睿智、有擔當,且蓄有無與倫比氣質的男人,居然是名大盜!
也難怪他會讓捉拿他的一群官爺們各個吃鱉,無功而返。
只是……那她呢?眼睜睜看著他在她面前消逸無蹤,那她先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真糟糕!
※ ※ ※
夜色中有兩道黑影從天際劃過,看來武藝不凡,輕功不弱。
他們雙雙潛入一戶民宅中,約莫一盞茶工夫,他們又再度現身,不過手上多了包可疑的東西。
他們都戴著黑面罩,只透露出一雙充滿邪惡的雙眼,彼此對視一眼後,扛上包袱,立即奔上來時路。
霎時,夜裡彷若充滿血的氣味,連月兒都隱住了臉,不再閃耀光芒。
※※※
翌日一早,霞縣傳遍了一則聳人聽聞的大消息。
城門外,方大戶的千金昨晚死在閨房內,經仵作判定,生前有遭蹂躪的跡象,且身中數刀,與五天前楊員外之女遇害的情況極為相似。
不僅如此,方大戶剛由關外迎來的白玉觀音也被盜走了!
這件案子令霞縣的百姓們個個驚恐難安,凡家中有尚未出嫁之閨女者,都嚇得暫時搬離該地,或是先將女兒送到親戚家中,一時間搞得雞犬不寧、滿城風雨的。
讓人更加震驚的,即是在女屍旁遺下的一朵白色櫻花!
這個發現讓身在櫻花鄔的櫻木凌澈首次面如槁灰、凝聲不語,這在在說明了風雨前的寧靜、大雪前的闇謐!
「大哥……」櫻木龍越與陶憫憫欲語還休,真不知該如何措詞,才能安慰他。
「你放心,我們去幫你把真正的兇手逮住,洗刷冤枉。」翩翩倒是說出個還算是辦法的辦法。
「你上次真不該放過那傢伙的,簡直是泯滅良知的畜生!」藍勳也插進一嘴,只是這沉寂的氣氛並末因此而打破。
凌澈斜飛入鬢的眉略微一擰,他的思緒飛到那天與那小子會面的一幕,真不敢相信那傢伙會是個姦淫擄掠之徒!
骨架纖細、膚觸柔軟,眉宇間漾著一抹絕色的韻味,那時候他真懷疑那小子是不是和翩翩一樣,是個假男人。
但隨即他打消了這念頭,為自己的揣測而驚訝,並告訴自己絕不能以貌取人。是的,當初他當真是這麼想,可是現在要他將那人與淫賊相提並論,凌澈還是無法接受。
「哥,你說話呀!」
久久不見櫻木凌澈出聲反應,這種冷寂無言的黯然令翩翩感到驚慌!
「我是該找他算算帳了。」半晌,凌澈才吟出這句話。
「要不要我陪你一道去,順便將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翩翩義憤填膺道,似乎恨死了那個淫賊。
她認為,女人不都是該用寵用疼的嗎?怎麼可以用這種殘暴的手段欺凌她們?天哪,她還真為她那些小親親擔憂呢!
也或許是人心惶惶吧!最近她出鄔時,已不見她那些小親親躲在貝爾湖畔洗衣裳了,簡直快把她給想瘋了,都是那個混蛋壞的好事!
「那我也去,挑斷那滿臉橫肉的畜生的腳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個性剛直的龍越,首次與翩翩意見一致。
「你們知道嗎?你們口中的畜生有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蛋,讓我實在難以想像這幾次發生的是他所為。」
還記得那次見面,他還一直辯說自己是清白的。
「大哥!」
大伙無不詫呼,都驚歎於他這種說詞,莫非大哥對一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
那豈不完蛋了。
「瞧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凌澈蹙眉回視眾人。
「你決定替那個娘娘腔的男人頂罪了?」還是血氣方剛的櫻木藍勳敢開口追問。
「頂罪!哈……哈……你們以為大哥是傻瓜?」
凌澈笑不可抑,但笑中似乎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龍越追問。
「當然是找他算帳了!」凌澈眸中危險的氣息霎時湧現。
他發誓要弄清楚那人是不是掛著羊皮的大野狼,倘若真是,那不就表示連閱人無數的他也被唬過了嗎?
「我們全都一道去吧!」憫憫也建議,畢竟那賊人既能幹出那種慘絕人寰之事,表示他定是心狠手辣之輩,大哥的武功雖精湛得沒話說,但人家不是常說防小人不防君子嗎?哪知那賊人會出什麼怪招。
「人多反而打草驚蛇,我一個人去便可。龍越、憫憫,我不在這陣子,鄔裡的一切就由你們夫妻作主,藍勳、翩翩,凡事得聽二哥、二嫂的。」
此話一出,大伙莫不面面相覷。
「大哥,你打算出鄔多久?要我聽龍越的,他會整死我的。」翩翩首先發難。
她與櫻木龍越向來就吵鬧慣了,宛若八字不合似的,雖然龍越娶妻後,這種火爆性子有稍稍降溫的跡象,但活火山悶久了,不表示沒有火山爆發的一天。
「我整你!省省吧!我愛憫憫都來不及了,哪有工夫整你?」龍越嗤鼻笑說。
憫憫聞言,臉色變得酡紅,「翩翩,你放心。我也不容許龍越欺負你的。」
「我就知道二嫂對我最好了。」她開心的握緊憫憫的手,靠在她身上撒嬌著。
「去,放開你的手。」龍越立即格開她;對於他這個不男不女,又老是以男人自居的妹妹,他早就心存芥蒂了。
「大哥,你看他——」
凌澈搖頭輕哂,「看樣子我的離去對你們來說似乎是種解脫囉?瞧你們快樂的。」
「那是!我是擔心被虐待而已。」翩翩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