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沒答應她剛才的要求呢!諾安想再多說些什麼,卻已力不從心,「求求你,不要……」
諾安昏厥了!光豆躲在一旁粗喘,須臾,它拔腿旋身奔下山,不管諾安的請求,它必須找到救星。
快到山底時,它與藍勳不期而遇!
「光豆?」見了它,藍勳才恍然察覺自己為了尋找諾安,已許久沒上山見它了。平日它總是躲在深山中,這會兒怎會出現在這裡?
光豆像是見了救星般長嘯一聲,用嘴銜住藍勳的衣袖往山頂比了比。
「什麼意思?」藍勳仍是一頭霧水。
光豆甩甩頭,不再猶豫,拔起四隻長腿疾速往海拉山頂跑;藍勳瞇起眼,瞪視著它矯捷的動作,感覺出它似乎要他去見什麼東西,於是騰起身尾隨追上。
過了山腰,光豆帶著他來到它的洞穴中,藍勳帶著遲疑跨步進去,卻在洞口被眼前的人兒震懾住了!
她頭髮稀疏、臉皮皺攏、眼角深陷、眉淡不清,宛如一個歷經滄桑的老者!但他仍看得出她不是別人,是他心愛的諾安。
「諾安!」
他衝向前,趕緊把她摟進懷中,急促的在她耳畔輕喚:「諾安,你醒醒,你別嚇我呀!」輕觸鼻息尚有餘溫,他微微放了心。
「情花又開了!諾安,你知不知道?」他抱著她好緊好緊,幾乎將她揉進心裡,嵌在心上。
老天,她為什麼不醒呢?
突然,藍勳瞧見手中一直緊握的情花,對,他可以拿它來救她呀!
猶記得當初見到穆天行點燃花莖,靠著煙霧支撐體力。藍勳在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便依樣書葫蘆的以蒸香治療她。
不久,徐徐煙霧瀰漫整個洞內,諾安在吸取情花的香味後,攏聚的眉頭已漸漸散開,不再表現出痛楚的表情。只是她為何依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不行,再這麼下去,諾安還是會有危險。」藍勳自言自語著。
突然,光豆晃進洞內,吃起地上殘餘的果子,使他突然想起,何不讓諾安食用情花,說不定會有作用?
如果情花能救人,應該不會有危險才是吧?
罷了,試試吧!
然而昏迷不醒的話安壓根沒辦法咬合或吞嚥任何東西,黔驢技窮的藍勳只好先將情花含在嘴裡咬碎,再哺啐給她。
情花的劇毒早已敵不過他對她的愛,他當然已免疫了。
試過幾次,諾安終於有反應了!睜開矇矓的眼,納入瞳仁裡的是藍勳那張焦慮不堪的面孔,此刻的她以為自己正在夢中,他來夢裡見她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
不,她現在這個鬼樣子怎能見他!但她卻提不起勁兒推拒他不時傳進她口中的熱力,與香味四溢的東西。
那是什麼?和著他的溫熱的情愛是如此的可口。
藍勳發現他口下的絳唇似乎有了動作,他愕然地抬頭,眸底全是驚喜,「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諾安側著腦袋,看著他許久,禁不住伸出手撫觸他的臉,熱力傳至手心,逐漸發現這不是夢,他是真實的人體!
「啊!」
她躲至牆角,將整張臉埋在手心中,不願再抬頭。不斷抖瑟的肩,說明了她有著深切的恐懼。
「怎麼了?諾安。」藍勳憂心忡忡的靠過去。
「你別過來,你走!」她整個人縮在角落,始終不肯抬起頭。
看著諾安一直掩著面,不願面對他,他心中已大抵知道她的顧慮,「你為什麼悶不吭聲的離開?為什麼不想想當我找不到你時,心裡會有多著急?你的容貌有了變化應該告訴我,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我!」
「我現在只是個醜八怪,你別理我。」他的話完全開啟不了她此刻封閉的心靈,只使得她更畏縮。
「我為什麼不能理你?你是我老婆呀!」藍勳眉頭輕輕一皺,憤而扣住她的雙肩,他的臉就在咫尺,重重的粗獷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求求你,讓我保留一點自尊,就當我們緣盡於此,你別再糾纏我這個面目可憎的醜女。」
諾安忍住嗆鼻的心酸,句句出自肺腑,卻也狠狠地啃噬著她的心。
「你以為我是個膚淺得只重視外表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漸漸散發出不尋常的音律,毫不遮掩的闖入一顆無措的芳心。
「連我都憎恨我自己,何況你。所以,你不要在意,此乃人之常情,我能接受,你就當我從未出現過,忘了我吧?」他依然是如此具有魅力,自慚形穢下,她怎能還賴著他。
她相信自己終究學得會放下,只是過程是痛徹心扉的。
藍勳聞言,猝然如箭離弦地衝向她,硬是扭下她的雙手,緊掐住她的下顎面對自己,「項諾安,看見沒?我現在已把你看透了,我有嚇著嗎?其實,早在剛才我已吻了你,如果你不復記憶,我可以再做一遍。」
他的吻如狂風驟雨般灑在她臉上,吻遍眉、眼、鼻、唇;深摯的愛如同潮水般洗刷掉她封閉在外的硬殼,也抽離了梗在她心中的介蒂,使得諾安漸漸包容他所有的付出。
她怎麼那麼殘忍,居然狠心的要他忘了她!
「勳……」諾安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吶吶地吟不出聲。
「說,你要我,不再討厭我。」藍勳定定地看著她,語氣是霸道的命令。
「我怎麼會討厭……」天,他怎麼可以用這種眼光看著她,現在的她一定像個小老太婆,又醜陋又噁心。他還敢吻她,怎麼會這樣呢?
他還說她討厭他,這句話應該是她問的才對吧!瞧他那一臉專注,是真心愛著她才會出現的溫柔眼神,諾安都快融化其中了。
「你快說話呀!」他故作鎮定的面對她猶豫不決的臉色。
受了感動,諾安挺直身,勇敢的面對他,不再掩掩遮遮,「我愛你,我要你,如果你不嫌棄我,那我決定一輩子跟著你,直到上天奪走了我的命,或是你捨棄我的那一天。」
藍勳緊張的情緒頓時放鬆,他笑咧了嘴,緊緊摟住她,「你終於要我了!謝謝你的不捨棄。」
看,他說的是什麼話?謝謝她不捨棄他!
受不了他的嬉笑表情,諾安溢著淚笑道:「你就會逼我開心。」
「我還有更讓人開心的事情要告訴你。」看見她率真的笑容,如同擁有稀世珍寶般可貴。
「什麼?」
「你瞧,這是什麼?」他由身後拿出尚剩餘幾朵瓣葉的情花,臉上的笑意與暢快是掩不住的。
「這是……」情花嗎?喔,她不敢想。
「沒錯,它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情花,諾安,你有救了!剛才要不是有它,我還真不知該如何喚醒你。」藍勳控制不了陡升的思緒,吶出的聲音顯得高亢。
「真是情花!」諾安以乾枯的手接住它,喜極而泣,「我真的不敢想像,它會再度開花!勳哥,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
諾安心想,他一定是吃了不少苦,瞧他人也瘦了,深邃迷人的眼睛四周地出現了暗暈,是憔悴了許多。
「當然是被我的深情、被我對你的愛感動的,現在你相信我不是個只懂得重視外表的俗氣男人了吧?跟我回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在情花的治療下,回復原有容貌。」他低沉沙啞的嗓音會揪緊人心,迷惑人心的黑曈霸道且不留餘地的凝視著她,令她不忍拂逆。
「好,既已跟定你,只要有醫好自己的機會,什麼我都願意一試。」
「太好了。」
事不宜遲,也為了爭取醫治良機,藍勳迫不及待的抱起她,返回櫻花鄔。
終曲
借助「情花」的效力,再佐以櫻木藍勳運氣幫忙下,諾安天天受其熏陶,不出一個月,她不僅腳能行,而且面貌形色也恢復了十之八九,這個結果讓櫻花鄔出現了撥雲見日的喜悅。
項楚雲得訊,欣喜不已的破例帶著已有近五個月身孕的翩翩,千里迢迢回到了櫻花鄔,共享歡愉氣氛。
登時,貝爾湖畔笑聲連連,久久不散地洋溢著。
「嫂,還好你現在才來,否則你見了我那鬼樣子,鐵定會嘔得吃不下飯。」見了月餘不見的大哥及翩翩,諾安簡直開心極了,再者是慶幸自己的容貌居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得完好如初。
「是嗎?可是這一個月來我沒看見你,光看見你哥就老是嘔個不停。他的樣子一定比你更醜囉?」翩翩指的是「害喜」。
「你敢說我醜?我為了彌補你懷孕的不適,買了多少東西送你呀!」項楚雲指著翩翩的鼻尖,聲音透著佯怒。
「這怎麼能和三哥對諾安的愛相比擬呢?」翩翩嗾起唇,一臉的不妥協。
「喂,龍越,你是有經驗的人,我問你,老婆懷孕時,性情是不是都變得難以捉摸呀?」項楚雲改向龍越求救。
「這……」龍越瞄了下憫憫等著答案的陰險表情,只能清一清喉嚨,「怎麼會呢?我的老婆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善解人意的,憫,你說對不對?」
「嘔!」翩翩摀住嘴,迅速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