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廣易怎麼會是這種人,您辛辛苦苦撫養我長大,我理當該為鞏家做點兒事 ,我並不求回報的。再說表哥本來就有經商的天賦,由他全權做主是再適合不過了,我 怎會多心呢?」
瞧,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玉延是我的獨子,我希望你們兄弟倆能好好合作,把飄香茶莊發揚光大,到時候 你也可以為自己爭一口氣了。」鞏夫人苦口婆心的娓娓說道。
但聽在游廣易耳中全然不是這回事,他一直認為姑姑在利用他,他只不過是飄香茶 莊裡的一個打雜兼送貨的,什麼時候才會為他們游家爭口氣。
事實上鞏夫人與玉延正打算等時機成熟時,在東北成立一處飄香茶莊的分行,全部 就交由廣易去打點做主了。
卻不知她處處關心的游廈易卻不領情呢!他要的不是一支一脈,他要的是全部,完 完整整的飄香茶莊。由此可知他的野心之大,企圖心之強。
「我一定會努力的,謝謝姑姑。」他佯裝一副卑躬屈膝狀。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去整理整理吧!午膳後去東區看看,我也要回房歇著了。 」
鞏夫人交代清楚後,這才放心的起身離廳;然躲在她背後的游廣易卻露出一抹陰冷 的笑容。
***
一天過去了,現正值夜涼如水、月明如鏡之際,倘若此刻不是在這渺無人煙的雪山 上,巧芯一定會以非常快樂與享受的心情去聆聽那蟬聲唧唧的悠揚樂曲。
但偏偏她就是處於這四處危機環繞的雪山上,不僅得對週遭野獸提高警覺,還必須 小心提防藏身在暗處的小動物。
在這兒春夜正好眠的當兒,不啻是種折磨。
「睡不著嗎?」
玉延特地劈下木干將它搭成一座高床,讓巧芯睡在上面,可暫時避開一些有毒的蛇 蟲類侵襲。
「我不要睡在上面,我想下來。」她怎麼也不覺得一個人待在上面有多安全,倘若 有什麼野狼、土熊之類的攻擊過來,要逃還逃不了呢!
「為什麼?難道不舒服?」
不會吧!他可是在上頭鋪了不少乾草啊!
「不是不舒服,而是……而是我會冷。」她不好意思坦白說出「我會怕」三個字, 只好將「怕」改成「冷」了。
「冷?」玉延上前一瞧,木床上扎扎實實鋪了有三寸厚的乾草,這應該很暖和才是 吧!
瞧他一臉懷疑,巧芯賭氣的說:「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那麼你上來躺躺看就知道我 有沒有胡說了。」
玉延笑著搖搖頭,已猜出這丫頭在安什麼心眼、害怕些什麼了。
「這床是臨時搭的,承受不了我們兩個的重量,要不你下來,換我上去睡,怎麼樣 ?」
「什麼?你要我睡地上!」不要,打死她她都不要,想到那一條條的冷血動物,她 都快吐了!
「下面比較沒風,也就不會那麼冷了。」玉延投給她一個「只有這麼辦」的眼神。
「那算了,我寧順冷死也不下去!」她重新躺回木床上,一團團的乾草已將她整個 身子都淹沒了。這樣還喊冷,還真是奇怪!
「好好睡吧!我保證等你一睜開眼天就亮了。」玉延輕聲安撫她,他也不捨她一夜 無眠。
「我試試看好了。」巧芯躺下,將臉埋進乾草堆中,強迫著自己睡著。怎奈一分一 秒的過去了,她依然是清醒的不得了。
「玉延」」」好羨慕他睡得那麼熟,她忍不住輕輕喚了他一聲。
「什麼?」玉延霍地抬起頭望著她。
「你還沒睡著啊?」瞧他眼皮一眨也不眨的,沒想到他竟沒睡著。
「還沒,今晚我是不能睡了。」他狂傲不霧的臉上,帶著抹溫柔的笑意。
「為什麼?」巧芯一臉懵懂,難道他也害怕嗎?
「為了保讓我們倆。」他索性站起身,伸了一個大懶腰,順便看了看四處有沒有什 麼動靜。
「那你不是很辛苦嗎?」她也爬下高架床,緊緊跟在他身邊。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從前在巡視茶園的時候也會好幾天沒合眼。」他絲毫不 在意,彷彿徹夜不眠對他來說根本就如同家常便飯似的。
「茶園也有蛇嗎?」
玉延帥氣一曬,愉悅的笑聲充斥在整個空曠無人的雪山中,「茶園裡沒有蛇,只有 盜茶的賊。」
巧芯不好意思的低垂螓首,像株羞怯的水仙花,「這麼說,你封種茶很在行囉?
辛不辛苦呢?」
「任何事都有其利弊,自然有其收穫及辛苦的地方。好了,該去睡了,不准你這個 小腦袋瓜再胡思亂想,再這麼下去明天你準會沒精神再找「火梅」,那就不好玩囉!」
他有條不紊、毫不含糊地解釋著,在他慵懶閒逸的笑容中,一點兒也察覺不到有疲 憊的神情。
「可是我睡不著。」巧芯一副頹然的表情,從未「失眠」過的她,作夢也沒想過有 一天「睡覺」對她來說,會變成那麼困難!
簡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著更不是了。
「都快三更天了,你還沒睡著?」玉延不自覺的抬高音量,半是責備,半是不捨。 現在再不好好休息,明天她必定會吃不消的。
她以不勝幽怨的眼神看了看週遭冷肅的氣氛一眼,打著輕顫說:「我真的睡不著。 」
玉延輕喟了聲,徐徐走向她將她帶至懷中,「如果你不認為我是有企圖的話,可以 先來我身邊躺一下。」
「你願意?」
巧芯這句問話倒問的令玉延有點兒意外,他笑不可抑的說:「我當然願意,並不怕 你非禮我。」
「我非……你又逞口頭之快,欺負我!我還怕你非禮我呢!」巧芯用力跺了跺腳, 忿然轉過身去。
「脾氣那麼大,表示你精神還不錯。」玉延笑意盎然的踱到她身邊,「走吧!蛇可 是最喜歡找愛耍脾氣的女孩兒下手。」
「什麼?蛇!」
她赫然一跳,將整個身子掛在玉延身上。可見蛇已成為她最大的剋星。
玉延順手將她橫抱起,嘴角輕撇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想與我同床共枕也不用那麼 急嘛!」
「誰要跟你同床共枕!蛇……蛇在哪兒?」
她完全忘了自己已被他整個擁抱在懷裡,還不停擔心有蛇會找上門來。
「騙你的。」在他唇邊逸出一抹輕柔的笑意。
「你」」啊」」」她滿腹的怨言還沒吼出,玉延已把她扔進了他方才打盹的草堆上 ,害巧芯在來不及反應的同時尖叫出聲。
他黝黑炯兒的眸子帶著一份難解的光芒,隔著一段距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 都還沒躺下呢?別叫成這樣,別人是會誤會的。」
「誤會!」她頓時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雖然一些男女床第間的事她不是很瞭解, 然從小在尋芳苑長大的她多多少少曾聽裡面的姑娘們所說的暖昧笑話,一時間不知如何 是好。
玉延蹲下身,輕輕掬起她嬌紅又略顯侷促不安的芙蓉面,以帶著某種情與愛的謎樣 眼光緩緩打量著她,輕言喁語:「你真是個可愛又得我心的女孩兒,這輩子我是不會放 你走的,下輩子亦然。」
「你……你怎麼說……說那麼肉麻的話。」頭一次聽甜言蜜語的她,簡直是難為情 極了,只好將整張臉埋進草堆中。
「會肉麻嗎?那真糟呀!我第一次向女孩子坦白真心話,竟讓人嫌肉麻。」他輕輕 挑起她的臉蛋,溫熱的氣息徐徐拂過她形狀優美的唇。
巧芯已完全沉溺在他溫柔的羽翼下,靠在他的肩窩,釋放出笑容道:「我是第一個 嗎?不是那個叫紫若的才是第一個。」
「紫若?」
一提及這名字,玉延的心口猶然會為之一痛。
「你還是忘不了她對不對?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兒,你該不會把我當成她 了……」
「不是」」」他激動的摟緊她,緊緊靠在她身邊,將火熱的唇重重的印上她的,彷 若怕她會消失似的,盡量要留住她的女性馨香,「你們完全是不同典型的女孩兒,別把 我想像得那麼糟。」
這就是吻嗎?他怎麼可以吻她呢?
巧芯有些慌張、有些迷惘,這種似烈火似熔漿的熾熱感濃濃包圍著她,令她無法自 拔,也不願掙脫。
「如果有一天她出現了呢?你還會如你剛才所說的,關心我,甚至於喜歡我嗎?」
當問出這句話時,巧芯發覺自己整個身子都是繃緊的。她真的好害怕,她怕他回答 的會有半點猶豫、半點勉強。
「會,我不僅會關心你、喜歡你,而且我還會用一輩子的心去愛你。」他不僅不猶 豫,不勉強,並用其真摯懾人的眼眸展現出他的熱誠。
巧芯只能傻傻的看著他,被他深不可測的雙眸中所散發出的濃情摯愛所震撼,所感 動。
「怎麼了?又覺得肉麻了?」見她半天沒反應,玉延了悟地斜唇一笑,饒富興味的 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