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好過分,是故意聯手整我的嗎?"
劉婉婉故意安個罪名在於蕎飛身上,好讓她沒機會再糾纏他了。
練毅點點頭,繼而對於蕎飛說道:"你私下竄進劉尚書府就是不對,可你居然還有借口可說,讓我不得不佩服你。"他的詞調滿是鄙夷,眼神也帶著譏誚。
"那……那我現在就離開,這樣總成了吧?"於蕎飛拭了拭淚水,心碎地打算離開。
"你給我站住!"劉婉婉追上她,一把拽住於蕎飛的頭髮,用力一拉,"你還真是異想天開呢!隨便闖入尚書府邸,居然還想像個沒事人般的拍拍屁股就走,你把我們劉府當成了什麼?"
她原來溫柔婉約的姿態早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竟是犀利、蠻橫、嬌縱的怒焰。
"我--放手……好痛--"
於蕎飛從沒在外人面前流過淚,可偏偏這女人的手段居然這麼殘忍,不知不覺中她竟被弄哭了。
"好,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得答應我離開練毅,他是我的男人,我絕不容許讓別的女人佔有他。"劉婉婉怒目圓睜,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更為粗蠻,一點也不像弱女子會有的勁道。
"對不起,我辦不到!"於蕎飛咬著自己艷紅的唇瓣,眼神卻毫不退縮地回視她的一臉跋扈。
"你還真是無恥!你以為練毅會喜歡你嗎?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哪能跟我比?"
劉婉婉兩隻拳頭不停地落在於蕎飛身上,別瞧她是個千金大小姐,可力道卻不淺,身材又略微豐腴,力氣之大,直讓於蕎飛抵擋不住--
"別打了……求你別打……"於蕎飛躲避不及,只好任拳頭直打在自己身上。
最後,她受不了地倒在地上,救助的眼光直瞟向一旁坐在石凳上的練毅,卻只見他自始至終銜著抹淺笑,目光鄙夷地瞪著她,根本無意伸出援手。
於蕎飛心口一僵,呼喊聲也猛然窒住,火熱的心漸漸變得冰涼了……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狠,難道就算她被劉婉婉打死了,他也不屑一顧?
見她輸了陣,劉婉婉仍是不罷手,反而更得意地在她身上揮拳,打得於蕎飛遍體鱗傷。
其實,只要能使出法術,這些拳腳疼痛抵抗得了,可她並不想讓別人瞧出破綻,所以她必須忍……忍著劉婉婉凌虐她的每一次疼。
尤其是她的腿……她的腿絕不能傷著,否則她就沒有辦法游水,等於一個人無法走路一般!
"不要……不要再打了--"於蕎飛縮緊身子,盡量護住自己的腿,以背部對著她,承受她揮在身上殘酷的狠拳。
劉婉婉的拳頭落在她的背脊上,震疼了自己的手,於是劉婉婉氣得到一旁找了根木棍,狠厲地揮在她身上。
"啊--"於蕎飛疼得趴俯在地上,氣息愈喘愈重,幾乎已不能呼吸。
"救……救我……救我--"
雖知他無情,但召集她惟一能求救的對象,還是只有冷眼旁觀的練毅。
可他依舊冷著臉,完全漠視她的痛楚,以及劉婉婉那蠻橫粗暴的行為。
終於,在劉婉婉無休止的凌虐下,於蕎飛承受不住地昏了過去。
"哼!真是個沒用的女人,打這麼幾下就倒地不起,讓我看看她是不是裝的。"劉婉婉丟下木棍,打算上前用力喘她幾腳。
練毅卻伸手將她攔下,"別跟這種女人計較,這可有失你的身份啊!反正她暈都暈了,咱們就別理睬她。走吧!天色已晚,外頭風大,小心著涼。"
他溫柔的語句讓劉婉婉心裡一陣暖烘烘的,卻也飄進倒臥在地、尚留一絲意識的於蕎飛耳中。
她一手捂著發疼的心,一手掩住嘴,就怕自己會悲鳴出聲。
她的心已碎了,碎成好多片……好多片……
第三章
於蕎飛負傷回到敬遠王府,全身痛得她幾乎動彈不得。
她不想回下人房,擔心讓別人看了心生誤會,於是一個人來到馬廄,打算替自己包紮傷口。
為什麼他要這麼狠?縱使不希望她跟著,也不需要用這麼殘酷的手法對待她呀!
舉步維艱地走進馬廄,她蹲在角落,緩緩解下上衣,審視剛剛被劉婉婉所傷著的手臂與背部。
天!好疼,衣裳褪下進都能明顯感受到布料和著血跡粘貼在傷口,每一施力,都會感受到皮肉剝離的疼!
"呃--"她緊咬著下唇,任淚水滴落雙腮。
雖然如此痛苦,她卻不後悔走這一遭,走了這一趟,她才徹底知道他對她的情感有多淺薄。
來找他的事她並沒有告訴靈幻居裡的夥伴,就怕他們會反對,怕他們會說她是癡人說夢。於是她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想向他們證明她絕不無能,一定也能像他們一樣尋得真愛,雋永情深地過一生。
她萬萬沒想到,才出來沒幾天,她就淪落到這麼悲慘的下場,連想再回靈幻居都覺得沒有顏面呀!
"好痛!"用力一剝,肩後凝結的血漬霎時脫落,又淌落不少鮮血。她用力咬牙按住傷口,狠狠地抽了口氣。
應在她垂著腦袋暗自掉淚之際,突然有股溫熱的感覺沁入她受傷的肩骨處。
"呃--"
於蕎飛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到的竟是練毅!
他正施以內心貼在她傷口最痛之處,企圖打散裡頭瘀漬的氣血。
"你……你怎麼來了?"她忍著疼問,心底卻因為他的出現而洋溢溫暖的感受。
此刻的他有別於方才在劉府的冷冽,臉上的表情柔和許多。
"牽馬回馬廄,正好撞見。"他劍眉一揚,嘴角輕撇,手上施展的力道也霍然加重,目光卻凝在她此刻僅著肚兜的魔鬼身材上。
"好痛……"她疼得額際沁出汗水,肩上所傳來的熱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忍忍,否則你有得疼了。"練毅用左手鉗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退縮。
"嗯!"閉上眼,她想盡辦法想漠視身上的疼痛……奇怪的是,那股疼痛居然在他施力下漸漸消退,緩緩化為一絲灼熱。
這時,練毅抽回手,瞇起雙目望著她,"好些沒?"
"好多了。"於蕎飛還以一記甜笑,"你果然不是那麼無情,不是真的不願理睬我。"
"我這麼做只是順便,你在那高興個什麼勁兒?"他突地起身,面無表情地凝睇她,可眼神卻又不由自主地滑向她胸前。
於蕎飛這才發現他的目光微帶邪肆,趕緊將微敞的衣裳拉攏,臉上的表情也驀然變得尷尬。
"即使只是順便,我也覺得很欣慰了。"她垂著臉,語音澀然地說。
聞言,練毅目光犀銳地望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在那麼快的時間內來回這裡與劉府,可對於你的用心良苦我甚感厭惡,簡直已到了痛恨的地步!"
"我……"見他又回到以往的冷漠,於蕎飛剛暖和的心又突然降了溫。
"傷好了,你就可以走了。"說完,他便到馬廄外將馬兒拉進來,栓進馬欄內。
"你說什麼?"她驚愕地抬起小臉。
"你的傷沒什麼大礙,可以立刻離開敬遠王府,這裡不需要你。"臨走前,他又重複一次。
"不--不要趕我走……"她垮下雙肩,淚水驀地染上雙腮。
"我再說一次,你別再跟著我了,這對你一點兒好處也沒有。"練毅微揚下巴睥睨著她,"想想,今天你偷偷跟著我得到了什麼好處?倘若是你,喜歡成天被一個讓你討厭的人跟著嗎?"
"你討厭我?"她的胸口緊束。
"對,是十分討厭,對於你粘纏的個性我當真受不了,甚至後悔那天在淮河救了你一命。"練毅沒心情與她窮攪和,"希望你明天就離開,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等等。"她急急拉住他,淚水潸潸不止。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快放手!"他用力大吼。
可她仍是不肯放手,"不……聽我說……"
"我什麼都不想聽!但我可以再說一次,現在天色已晚,你可以再住一宿,明天天一亮就走。"練毅表情中的冷漠未減分毫,只是一味地要趕她離開。
"我若不走呢?"她緊瞅著他瞧。
"你!你還真是厚臉皮啊!"練毅的眼緊緊一瞇,嘴角突然勾勒起一絲笑痕,"不過這次我不會再依你,你若不走,我會叫護衛趕你出去。"
聞言,於蕎飛臉色瞬間慘白,"不要……求你不要,我答應不再讓你見到我,求你別趕我走。"
他回開臉,沒有理會她的苦苦哀求。
於蕎飛情急之下,不顧身上的重傷,爬到他面前緊抓住他的大腿,淚盈於睫地說:"我是說真的,我永遠不會讓你再見到我。"
"永遠?"他低下頭,俯看她的小臉,"你是說真的?"
於蕎飛用力點點頭。如今她只祈求能夠遠遠地看著他、保護他,其他的她都無所謂了。
她承認這是段孽緣。她虧欠他的救命之恩,卻要拿她的心和感情去還,讓她很痛苦,卻又抽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