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傷風敗俗的東西,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你走開,別過來!」她側過臉,躲過 他那種灼人視線。討厭,為什麼他老要離她這麼近,又為何她這身偽裝沒有騙過他?
感情!有了那次經驗後,她怎敢再談呢?五年的情感都能變質,何況是這種因利益 而結合的婚姻。
為了父親,她可以結婚,也可以說跟任何人結婚都沒關係,只是她不會再愛人了, 愛人太痛苦,傷神又傷心。
只是眼前這個結婚對像太煩人了,像只黏人的蒼蠅趕也趕不走,更像老媽子般嘮叨 不停!
老媽子!突然她想起了母親,一個在她八歲時就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可憐女人。
依附男人的女人就如同寄生蟲一樣,她不屑也不願重蹈母親覆轍。
「你究竟是被誰洗腦了?現在已是二十一世紀,可不是三十年代,你這女人有毛病 嗎?一接近男人就全身發毛,難道男人真有那麼恐怖?」
喬勳長篇大論的糾正著她偏頗的思想,如果可能,他真想將她的腦袋摘下來搖一搖 ,看看哪個零件沒裝對位置。
「這麼說你現在也正在洗我的腦囉?別麻煩,我不會接受的。」
她心中的確為他的話而產生莫名悸動,但她告訴自己不能讓他知道她此時百轉千折 的心思。
不可諱言的,這個出色的男人已撼動了她許久不曾悸動的芳心;但她仍不停告訴自 己,受一次騙已傷得夠重了,她無法再承受第二次,她真的害怕了。
「你──算了,我是來接你回家的。」雖是如此,但他不會放棄的。他會查出她心 中的梗芥到底是什麼?
「我要辦公。」
「明天咱們要去度蜜月,你得回去早點休息。」他本不想脅迫她,但如果不這麼做 ,是很難找時間與這個滿心就只有公事的女人溝通的。
「度蜜月?」她倏然回過臉,卻一個不注意與他的鼻尖輕擦而過。
「對,聽說日本北海道楓葉綿綿,美極了!而且你曾在那兒住過一段時間,我想就 去那兒好了。」他完全是基於好意。
「不,我不去日本!」她被逼出了眼淚,全身發出陣陣止不住的顫抖,在頭頂的日 光燈下更映出她淚影漣漣的小臉。
喬勳詫異,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麼激動,瞧她珠淚紛墜,全身浸淫在一股恐懼之中 ,他心疼的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別哭,別哭。」
「我不去日本好不好?別逼我去,我不去……不去!」
她撲朔迷離的眼覆上層層水霧,她祈求的看著喬勳;他心中驀然警覺,向來逞強不 服輸的她竟會為了去趟日本這種小事而完全失去了應有的沉穩,難道……
「好,不去,我們不去日本。」
撫過她的發,他輕語的撫慰著,彼此沉重的呼吸聲突如其來的降臨房裡,在此寂靜 的環境中更顯得清晰可見。
這個謎他相信能解開的。
第四章
由於和「廣圜」共同企劃的公益廣告推出成功,「董氏」會同「廣氏」共同舉辦了 慶功宴。
慶功地點就選在「董氏」的三樓,與會人士就這兩家主任級以上的高級主管。 當然參加者還有喬勳,因為他現在的身份除了是「黑幫」的幫主之外,還有另一個頭銜──董氏新任總經理。
當然,董樊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之所以能讓喬勳在董氏擁有那麼高的職位權勢 ,主要是換得保護整個「董氏」安危的責任。
威廉斯節節逼近的報復手段,已漸漸呈現透明化,董樊祈在尚未找到應對之策以前 ,就必須利用「黑幫」的黑道勢力來暫時穩定整個公司的安全。
喬勳早就知道他會下這著棋,也就順著整個計劃的演變,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項職 務。
就像現在,整個三樓不都擠滿了高皆職位的人士嗎?
董宛萩一如往常穿了一套全黑的衣裳參加這場宴會,只是稍有不同的是,她那長及 小腿的黑色套裝,換成了迷你的禮服,合身的剪裁,簡單的樣式,卻讓人眼睛一亮!只 是鼻樑上的那副眼鏡突兀了整個感觀。
「喬總,今天可謂雙喜臨門呀!」廣圜企業的襄理楊先生走近喬勳身邊客套的說道 。
「怎麼說?」他瀟灑一笑,蹺起二郎腿,愜意的靠向椅背。
「今天除了是慶功宴,更是你就職總經理的一天,難道不是嗎?」楊先生揚眉假意 笑說。
「你這話中含意是不是指我靠的是裙帶關係?」
他深不可測的雙眸微瞇成一直線,這種不怒而威的模樣讓楊先生一時語塞,也不敢 再解釋什麼,識相的退下了。
喬勳這才忍俊不住的笑出聲,猛搖頭歎息。
「我也覺得奇怪,憑你的身皆地位,沒必要接下董氏一職,你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
董宛萩的嗓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然語氣中並無對他的輕蔑或不屑,只有著濃濃的 困惑。
「你說呢?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他盯著她隱在黑暗中的身影,眼神熠熠生輝,正 端看她怎麼解釋他這種行為了。
「就和我爹一樣,你們彼此心懷鬼胎吧!」她慢慢走到他對面坐下,喬勳這才看清 楚她手中竟多了個酒杯,裡面的酒已喝個精光。
當然,他也因為她的話,心中激起小小的震驚。
「那麼能不能說說看,我到底懷著什麼樣的鬼胎?」他拭目以待她所給的答案,順 便為她的聰明打個分數。
董宛萩拎起桌上的酒瓶,打開它,將剩餘的威士忌全都倒在自己杯中。
「別喝太猛!」他提醒她,因為她的手已極其不穩的顫抖著,這杯再下肚,九成九 她會癱在地上。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說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哇塞!頭往後一仰,足足半杯的威士忌就下肚了,倘若她不是酒量極好,就是腦子 極差,以為它就像普通的水果酒嗎?
「宛萩!」
「別這麼叫我,我討厭這種聲音,好似多情,卻又他媽的徹底無情!」醉話人人都 會說,而她卻說的尤其扯人心肺。
是怎麼樣的回憶與經驗,讓她徹底對男人傷透了心,以至於封閉心門,不願再為異 性敞開?甚至離譜到害怕他們,非得將自己打扮成一副修女的模樣才能不讓自己再次受 傷!
「你醉了!」喬勳越過茶几,試圖撫慰佳人。
她人醉心不醉,「別過來!我不是那種傷心傷到會再跳進另一個陷阱中的笨女人… …呃──」她打個酒嗝繼續說:「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人,滾遠點兒吧!」
「來,我們回家去!」
由不得她的抗拒,他力大無比的雙手將她禁錮得動彈不得,只能拖著腳步隨他往前 走,但她那張小嘴可不認輸,依然拚命地叫囂不停,「你別碰我,我叫你別碰我,你聽 不懂是不是?」
「我是不懂,身為你的老公,連碰你的權利都沒有嗎?」
他加快腳步硬拖著她進入電梯,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喬勳將她塞進車內,繞過另 一端進入駕駛座,準備發動引擎。
「停,不要,我不回去,我還要喝酒。」她的手拚命按住鑰匙孔,不讓他有發動引 擎的機會。
「別鬧了!你也該鬧夠了!」
他以左手饒過身前扣住她亂舞的雙手,右手立即發動,踩下油門離開了地下室,並 拉下車窗,希望窗外的涼風可給予她些微的冷靜!
「為什麼不讓我喝酒?」她低喃嚶泣的聲音可揪住他的心扉,讓他心頭壓力驀然沉 重。
「回到黑幫,有的是酒讓你喝。」喬勳不動聲色的說著,臉上是異常沉重。
他有預感她這樣的反應必定和某個男人有關,他非得找到這男人不可,是那人曾負 了她嗎?
思及此,他握住方向盤的雙手霍然收縮許多,泛白的指關節足以表現出他此刻心中 怒潮。
「真的,有酒讓我喝?」董宛萩笑了!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心無城府的笑容,喬勳心 底纖維沒來由地震動了下。
「對,我陪你喝。」
他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喝杯酒,鎮定心神呢?否則他真會被她這抹天真燦爛的笑 容搞得全身燥熱不已,胸口更莫名壅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情緒。
聽了他的保證,她滿意一笑,神經猛然鬆懈的董宛萩將頭顱倒向窗邊,已默默沉入 夢鄉。
喬勳看著她美麗無瑕的側面,心中不禁喟歎口氣,按下車窗按鈕,他體貼的為她拉 上窗,不讓風吹亂了她的發,傷了她的身。
***
「不……不去日本……我不去日本……」
醺意中的董宛萩一貼著床面就不停喊著這句話,老天!都事隔三年了,她心裡還忘 不了這件事!
「不去,我們不去。」輕拍她的臉,喬勳企圖喚醒她!
他心中徒生一股恨意,對那個曾經傷害她的事實;雖然消息還未查出,不過他會堅 持挖出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