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如世人常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謝謝齊叔。對了,我想向您打探一件事,當初胭兒在河畔發現我全身傷痕纍纍,可知是誰欲奪我命?」這個問題他一直想解開。
「我不知道,就連你也被害的莫名其妙。」齊友湟回憶道。
「您的意思是連我也不知道是誰殺害我全家?」莫司傲十分訝異,這麼說目前他是含冤莫白了。
齊友湟點點頭。
「好,無妨,待我將堡中的事打理好後,我會再回來調查清楚。」在他的神情中驀然湧現一股狂野的動力與勢在必行的決心。
「胭兒知道嗎?」齊友湟突然問道。
「嗯?」司傲不解地看向他。
「我是說胭兒知道你將離開她嗎?」齊友湟瞇起眸,他很擔心當水胭得知時會如何難過。
雖只不過是短暫分離,但水胭一定割捨不下,這種相思之苦他已看了八年,實在不忍再讓它繼續。
然,他不能以這樣的藉口留住小莫,即使留下,他也會因責任未卸而不快樂。如今只能祈禱當水胭知道這個消息時不要太過傷心。
「我並沒有要離開她。」莫司傲毫不避諱的坦然告之。
是的,他準備帶水胭一道回堡。
「你的意思是?」
「如果齊叔同意,我想帶她在身邊。」他回眸看向齊友湟,眼中執意甚堅,只差齊友湟點頭。
「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想胭兒會同意。」莫司傲語氣堅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水胭會跟著他;當然,他這麼做絕不是在對齊友湟尋釁,而是希望他老人家明瞭他對水胭的感情是雋永不絕。
他不捨,也不願因自己的離開而讓她難過傷心,他又不能不走,只有帶著她,他倆的心才會都獲得平穩。
齊友湟非但不因他的話而生氣,反而鬆了口氣的笑說:「我就希望你能這麼堅持,這樣我才放心把胭兒交給你。」
「齊叔……」
莫司傲感動莫名,正要說什麼,突然由屋頂上傳來陣陣鴿鳴,雖夜幕籠罩,但他聽得出來這是他所飼養的信鴿,他前來黑店時一路上都帶著它,到達後還放它回去向庹強報平安的,怎麼又回來了?
難道傲豐堡發生了什麼事!
霍地運氣揚身而起,他與它在空中相會,瞬間扯下它腳上的紙條,未落地前他已快速看完了內容。
發覺莫司傲神色凝重,齊友湟立即上前問道:「怎麼了?」
「我義父出事了!」
撩起長衫,他快速衝進店中收拾簡單的東西,打算連夜啟程。
「到底是怎麼了?」齊友湟也隨之跟進。
「堡裡傳來訊息,指明義父於日前回堡,結果接獲廣天派的信件出堡後,就斷了音訊。」好個江純純,他不會饒了她!
只是他不能理解,義父功力深厚,怎會栽在她手裡?
「廣天派?」齊友湟已隱世多年,實在不懂江湖上近十幾年來究竟成立了多少幫派,而廣天派是白抑黑呢?
「沒錯,廣天派的掌門是義父的摯友,於年前過世後,幫裡一直是由他女兒江純純接掌管理。」莫司傲簡略作了番解釋,但他隱藏了江純純對他有遐念的部分,免得他與水胭的感情節外生枝。
「一個女人有這樣的能耐?」
「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所以這趟我是走定了。」背起行囊,他轉身對齊友湟說:「齊叔,我得去喚胭兒起來了,您……」
「去吧!」齊友湟會意道。
「謝齊叔。」
「等等!」正當他回身進入水胭房門的剎那,齊友湟卻喚住了他,「如果可能,我想與你們一塊前往。」
齊友湟不知為何,心中總帶有濃濃的牽掛,他總覺得小莫此去必有凶險,他不能放任他就此不管。
「你怕我會欺負胭兒?」
「我是擔心你。」齊友湟搖頭笑道。坦白說,莫司傲這個半子他早在十年前就認定了,根本無所謂他會對胭兒如何,即使會,他也明白莫司傲是愛胭兒的。
「您不用——」
「你不必對我否認,我看的出這件事非同小可。」齊友湟斷言之,畢竟他也是在江湖上打過幾年滾的人,爾虞我詐的情形他看多了。
莫司傲隱約一笑,「那好吧!有齊叔在身邊,我也好有個人商量。」
「那就快,你先去叫胭兒,我去準備幾樣行頭。」
「行頭?」
「打架用的。」他撇唇一笑。
莫司傲點點頭,扯開笑意,直奔胭兒閨房。
※ ※ ※ ※ ※ ※ ※
在傲豐堡的大廳中坐著四個人,各個臉色沉重,尤其是莫司傲看著手中的信函,鎖眉深思著。
「莫哥哥,你真要去赴約嗎?」水胭實在擔心,蕭堡主武功那麼厲害,都被江純純擄了去,想必她背後必有某個高人在撐腰,莫哥哥去了不就自投羅網。
「她已下了戰書,況且義父在她手上,我是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他將手裡的那張紙捏個粉碎,眼中寫滿深沉難懂的光芒,可見他的憤怒難當。明知山有虎,但他也絕不能退縮。
「就是不知她背後的靠山是誰?這教我們難以防範。」
庹強憂心仲忡;當他收到江純純這封信函時的確嚇了一跳!師父怎會落入她手中?原以為是她開玩笑,但他足足等了兩天仍不見師父歸來的身影,才立即飛鴿給莫司傲,讓他盡快回堡處理。
也還好信件是他收到的,因此他未將稍息散佈出去,以免造成堡內弟子的不安,但紙包不住火,再拖延下去絕不是辦法。
「所以我才要去探一探。」
「這樣好嗎?她就是要你去自投羅網,你又何必——」水胭第一個不答應,撲朔不見底的眸子佈滿驚慌;絕倫的臉蛋更被一抹憂慮烘托得蒼白。
「胭兒,我不能不去呀!相信我,我只是去找她談判,不會有事的。」他極盡安撫地道,不捨的愁容亦未自他臉上褪去。
她是他唯一的牽掛,倘若不是她,他會走的更瀟灑!
「好……吧!」
水胭無奈的應允,她不能就此拴住他,畢竟蕭夙豐不僅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義父,她不能……不能自私的限制他的行動。
為擺脫這尷尬的氣氛,齊友湟率先開口道:「需要我跟你去嗎?」
「不用了,謝謝齊叔,這點小事我還應付得來。」感激的眼神輕輕一掠,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水胭落寞的身上。
「胭兒——」莫司傲欲言又止的面對這襲鬱鬱寡歡的身影,令他有股緊揪胸口的抽痛,他著實不知該說什麼。
他更感歎,好不容易團聚了,現在又面臨這種挫折,是天在懲他,還是在嫉妒他們呢?
不過,他全然不會把它放在心上,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救回義父。如何說服水胭寬心,才是他傷腦筋的。
水胭無力的一笑,「我沒事的,你放心的去吧!但別忘了,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我懂了,齊姑娘是擔心你被江純純拐跑了。」庹強適時開開玩笑,拍了拍莫司傲的肩。
「才不是呢!大師兄,你別亂說!」水胭一跺腳,連忙餵了庹強一記衛生眼。
「庹強,你別惹胭兒。」莫司傲也氣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是是,齊姑娘,就衝著少堡主為你出頭,我敢保證他絕不會負你,一定會回來的。」庹強說來興奮,可是愈扯愈離譜了!
「大師兄!你——」
難掩羞澀之情,水胭雙頰的酡紅緋意是顯而易見的。再望了眼莫司傲細究的眼眸,水胭更覺得自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讓這幾個大男人寵溺逗弄,於是她勇敢的抬起頭,再次面對他們,「你們怎麼決定就怎麼去做吧!我說過我會非常贊同的,我這就退下了。」
「胭兒——」
「小莫,讓她去吧!她從小就被你寵壞了,你不在的這幾年她雖然成長了不少,但依舊生活在過去的回憶裡。你給她太多的依賴,對她不知是好。還是壞。」
齊友湟截去了莫司傲的叫喚聲。
庹強搔搔腦袋,「對不起,少堡主,你該知道我的用意。」
庹強剛剛這麼說,只不過是想讓水胭安心,逗她玩玩!想不到會變成這樣的結果,他還真不會說話呢!
莫司傲睨了他一眼,「你這麼做,我又得費上不少唇舌了。」繼而對齊友湟道:「齊叔,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見他神情堅定,齊友湟只能點點頭,笑看這對歡喜冤家。
※ ※ ※ ※ ※ ※ ※
「齊姊姊!」
是子黔!已好些日子沒看見他了,回來也不記得去找他;水胭暗罵自己,怎麼將他給忘了呢!
當真被莫哥哥的事沖昏了頭?
「子黔。」水胭仔仔細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乍見之下,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你好像長高了,體格也變棒了。」
「你總算注意到我了。」子黔咧嘴笑說。「這些日子我操練的厲害,因為大師兄要我代表傲豐堡參加縣府舉辦的武技比試。」
這項比試雖名為縣府所舉辦,但幕後實際是由西北各幫派合資而成,主要是想藉此發掘新進可塑人才,並評估歷年來的武學資質是否有降低的趨勢,若有,好及時做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