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受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要冷?她是在抱怨為什麼不留一點時間給她換下身上的這些累贅,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火星話」,真服了他了。
「你在笑什麼?」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我自己知道就好。」她還在笑,而且笑意更深。
「可我不知道。」他開始有些不悅了。
「就因為你不知道才好笑啊!」她向他揚了揚眉,有點兒得意。
「我是你丈夫,我有權知道你在笑什麼?」
「契約中沒有這一條。」
「待會兒附加上去。」他堅決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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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小時,直升機就慢慢降落了。
說實話,這棟別墅並不特別,可它卻先進到令人訝異。
有停機坪、電腦控制的智慧型室內功能、自動感溫式的澆水裝置……
感溫式的澆水裝置?別懷疑寇蘭生怎麼會知道,因為她才步下停機坪,踩在草坪上,下一刻距她約莫半公尺左右的草坪灑水裝置突然全開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強力噴水注往她身上猛噴。
「啊!啊啊啊——」因為太突然,她被嚇得尖叫連連,拎著長長尾巴的婚紗在草坪上跳來跳去。
海靜天原本還在直升機上和機師在談事情,聽到寇蘭生的尖叫他連忙探看究竟,結果卻看到他的新婚妻子被灑水裝置的水柱「追殺」,見她逃來逃去、跳來跳去,模樣是既狼狽又好笑。
他快步的走向草坪,看好戲般的將雙手交疊在胸口,壞心眼的挑了挑眉,語氣透著笑意的說:「夫人,你的模樣真像只逃命的跳蚤。」
她已經全身濕透,雪紡紗的美麗新娘服全貼服在身上,有一些較薄的地方還若隱若現,最可笑的是髮型師精心為她盤上的髮髻全塌了下來,現在的她比落水狗更狼狽,偏偏在這種時候還有人站在旁邊說風涼話。
可惡!她一把脫掉三吋高的高跟鞋將它拎在手中,然後以橄欖球員帶球達陣的姿態,飛快的往海靜天奔去,再往他身上一跳,雙手攀在他脖子上,修長的腿固定地往他腰上一環。
寇蘭生笑得有些壞心眼。「老爺子,我身上濕答答的,你身上卻是乾的,這實在不符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誓言,對不?」向他嫵媚的眨眨眼,「所以像這樣就好多了。」
不習慣突來的親密,而給予他這樣親密的女人此時又該死的性感。海靜天的身子有點僵,連聲音、表情都有著不自在。「你弄濕我的衣服了。」
他沒有生氣,這點她很確定,於是她的膽子變得更大了。「我說……老爺子……」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可你叫我『夫人』啊!」感覺上既生疏,又像是刻意把她給叫老了。
「這是禮貌。」
他可以有禮貌,她就粗野不文是嗎?「我是禮尚往來。」
「你在向我要公平?」
「別人怕你也就算了,難不成你也希望你的『夫人』活在你的淫威下?沒你點頭不敢吃飯、沒你允許不敢出門,上廁所得報備,甚至連放個屁都要你同意?」
他帶著審視的眼神盯著她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你看什麼?」
「你……變了!」那活潑的眼神和之前不同,她外表給人的感覺該是有點孤傲的,但他沒想過她這麼……有趣.
「變了?」
「我以為你應該是很怕我的。」原本他以為這樣的女人比較不會作怪,他也省得花費心神,可這女人卻「中途變質」!
算了!她敢在飯店堵他,且大膽的說出自己的要求和想法,他早該猜到她是個很有自己想法,且有點衝動的女人。
他娶的女人不怕他這也是件好事。起碼在這八個月中他比較不會無聊。
他不喜歡別人碰觸他,可卻不排斥寇蘭生的親密,任由她像猴子般攀在他身上,他甚至主動將手往她臀上一托,防止她掉下去。
「我是啊。」他的腳步在移動,難道他打算這樣抱著她進屋?不過有這樣的結果也是她主動的,想到方纔的大膽,她的臉有點紅,一張臉索性靠在他肩上。「不瞞你說,一直到方才在教堂進行儀式時,我都還有反身逃走的衝動。」感覺抱住她的力道加重了,他的身體還僵了些。
「繼續。」海靜天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可……我這麼一逃走,結果大概會和十歲那年的遺憾一樣。」一想到前些日子喝得酩酊大醉地跑到別墅去發酒瘋,還巧遇那一夜到別墅去緬懷亡母的海靜天,她就……就丟臉到想死!原本敲破腦袋也想不起來的事,居然會在他起了頭,點了幾句後全都「奇跡」般的恢復記憶了。
她不但把他誤認成鬼,還對他說了她的暗戀史,最叫人絕倒的是還逼著他喊口號,而且罵的人還是他。
這樣一想,海靜天的風度還真不錯,要是她的話,可能早給對方一拳躺平,省得來騷擾她。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寇蘭生,竟然還對海靜天性、騷、擾!
如果這事是他自己講的,她可能還會以為是他在胡說八道,甚至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是,很不幸的,這是她自己的記憶。
她隱約記得自己對人家上下其手、毛手毛腳,反正電視上那種××瞳鈴眼、××蜘蛛網會出現的霸王硬上弓戲碼,全都成了現實版。
那她到底得逞了沒有?
呃……應該是……沒有吧?因為後來的她就想不起來,大概是瘋了太久,太累了,所以就睡著了。
總之、反正,因為海靜天的關係,她終於知道當年讓她留下遺憾的王子回來了。怪不得她老覺得他長得和王子很像,原來就是同一人。
海靜天是她當年,甚至一直到今天都無法忘懷的王子。
她知道自己條件不錯,長相好、身材不錯,就連學歷也是一流名校,還是個室內設計師,所以一直以來她身邊始終不乏追求者,她從來也不刻意拒絕,一切就順其自然。
然而就是這麼奇怪,她的戀情好像都淡得像水,然後自然而然就淡掉了。有時不免在想,是不是她本身欠缺什麼樣的特質?
有人說她人如其名,可她一點也不想當孤芳自賞的蘭,只是沒有人能去挖掘她的熱情。
老是沒結果的戀情,久了她也懶得再理會,後來的追求者在一起吃過幾次飯後,也都知難而退。
為什麼會這樣?她也不知道。
她在美國留學時有一個追求她的男生曾對她說,追求她是一種很大的冒險,輸的機會太大了。他得打贏「無形」的敵人才能得到美人芳心,最可怕的是這個敵人在哪裡、長什麼樣子,他完全不知道,因此擺明了沒有勝算。
那時還覺得他胡說八道,後來她也不得不承認,那個人感覺真是靈敏。
也許他口中的「無形敵人」正是她的那段暗戀。
但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她只見過王子一次,只這麼一次就影響她那麼大嗎?這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可那一年她還只是個十歲的小女生,說一見鍾情會不會太早了?
是不是連她本身也抗拒這個荒謬的想法而不願承認,可她的潛意識卻是誠實的,它記取了真誠美麗的心動,無關年齡,沒有條件限制,它接納了最初的那份感動,仔細收藏,等待機會釋放。
她的王子在她二十五歲的時候回來,然後遺很荒謬的向她求婚,她無法認同這是美麗的童話,因為一點也不美,但她卻沒有多加仔細考慮就接受了。
接受成為他的妻的事實。
也許在潛意識裡她還執著著十歲那年的美好,於是當那個人回來了,即使一切都大不相同,她還是願意試試看再續前緣。
「十歲那年的遺憾?」海靜天低頭看她。
感覺到他側著審視的目光,她的心怦怦跳的,可她還是決定迎視。「嗯哼!十歲那年我因為逃走,錯過了認識你的機會,這事讓我耿耿於懷至今,如果這次我又逃了,難保不會又是另一個遺憾。」
「你就沒有想過,這也許是逃過一劫?」
「噢,對耶!」她攏近的眉很快的又舒展開了。「不過,人為什麼老是要往壞處想?往光明面想,路不是比較好走嗎?」
「夫!天真!」
寇蘭生笑了。奇怪,之前怕他怕得像老鼠遇到貓,怎麼現在好像一點都不怕了。果然,在十字路口選方向走時是最不安的,一旦選定了方向,步伐就顯得輕盈多了。
「我說過,這是我的優點之一。」
海靜天冷冷的開口,「你的優點容易為你招禍。」
寇蘭生定定的看著他。「喂,你夠奸詐吧?」
他們現在在談什麼話題,她幹啥突然這麼問?
「你想說什麼?」
寇蘭生煞有其事的說:「人稱大魔頭的你,我想你的老奸巨滑、奸詐難搞,一定無人能出其右。」
「所以呢?」
「所以未來的八個月在你的保護之下我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