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得見到他。
一手打造的行動豪宅,坐擁全球最珍貴的牛皮沙發以及原木傢俱,享受超完美隔音設備的私密空間——這,就是應衡的交通工具。當然,還配備一名司機,而那司機也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特助李子淵。
所以,跟著他,李子淵算辛苦吧?又是司機、又是特別助理,甚至算是他的保鏢及跟班,他從小到大都跟在他身邊照顧,差事真是又多又繁重到讓人同情。
不過,這也不是他的決定,是父親做好的安排,他個人也沒意見。反正,這樣也好,有專人接送,他倒輕鬆不少。也之所以,他能安穩坐在後頭,繼續處理未竟的事……
「少爺。」突然,李子淵出了聲一一語調相當凝重。
「嗯?」聽見呼喚,應衡沒抬頭,依舊盯著報表。
「您坐穩了。」主子就是主子,在公司是副總裁,離開公司是少爺,所以他得保他安全。
「怎麼回事?」這回,聽出了不尋常,應衡抬了眼。
「後頭有人在跟。」重踩下油門,車身加速奔馳,李子淵開始飆車。
現在,沒空去細想,不管後頭是誰,都得先把人甩開。
「有人跟?」挑了下眉,看向後視鏡,倒影裡是有部紅色跑車,但——
「也許是同路。」
他沒與人結仇,不論私交或生意上,所以這事不大可能。
「我原本也這麼想。」腳下沒放輕,依舊高速飆馳。
「嗯哼?」他等著下文。
「可,如果真只是「同路」,那也不會跟著快慢了。」回家一路上,每看一次後視鏡,那車依然跟在後頭,讓人覺得很礙眼。
幾次加速超車,它跟著一塊超上;幾次刻意放緩速度,它也跟著一同慢了下來;這若不是在「跟」,還會是什麼?
「哦?」這可有趣了。
難得的,應衡起了好奇心.回過頭,他想看清,可惜天色已黑,又有些距離,壓根看不清晰,所以——
「停車。」他命令。
「咦?」那指令讓人詫異,李子淵一時反應不過,也就忘了要聽從命令。
「我說停車。」收起手中資料,將東西擱往旁座,應衡重複相同指令。
「這、這不好吧?」慢慢鬆了油門,但卻不踩煞車,因為他很遲疑。「有什麼不好?」
「萬一……真不是善類呢?」他出事沒關係,主子出事可不成!
「有你在,不是?」他的特助、他的司機、他的保鏢,根本是能人所不能,還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呃?」乾笑了兩聲,李子淵很尷尬,「很感激您這麼看得起我,可我最多也只有武術在行,對方要是有刀有槍那可就不行了。」
「你未免想太多。」
「這不是想太多,是……」李子淵想解釋,應衡卻不給機會。「好了,停車吧!」
「真要停?」
「停。」他很難得會有好奇心,如何能不一探究竟?
第三章
查到了他的座車資料後,鐵薰嵐便開始守株待兔。
沒進應盛的停車場,因為不想跟警衛糾纏,要解說來解說去,太麻煩,所以她乾脆守在出口處。
然後,等過黃昏,等到入夜……等得她都快睡著,這才終於等到了目標。可是,等是等到了,現在也跟上了,但……接下來呢?
好幾次,她都有衝動想飆上前去,然後把車打橫在他之前,但,不是她沒種,是她不想嚇壞其他人啦!
一路上,又不是只有兩台車,她要真那麼做的話,恐怕會釀成大災禍吧!她只好跟車。
不過,前面的車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下快,一下慢的,讓人有些神經緊張。
咦,怪了,幹嘛停下來?擰起眉,瞇著眼,鐵薰嵐好生困惑。
不得已的,她也停了車。
然後,更令人詫異的來了——李特助竟然下了車,直朝她這走來,並且,敲了她的車窗……
「鐵小姐?」當車窗緩緩降下,車裡人露了臉後,李子淵難免要驚訝。
「呃?嗨,你好。」右手輕往上舉起,朝他打了聲招呼,鐵薰嵐有些尷尬。
「您怎麼、您這是……」準備好的逼供詞,霎時全都忘光光,因為真的太詫異。
「我……呃……那個,沒辦法啊,我不能再拖了。」算了,被抓包就被抓包,反正她本來就要找他。
「拖?」李子淵不明白。
「對,不能再拖了,我一定要見他,現在就要見到他!」表情嚴肅,語氣堅決,鐵薰嵐直接說了。
「您一路這麼跟著,就為了要見副總裁?」瞪大眼,李子淵直覺不可思議。
是怎樣?他家主子有這麼大魅力,能讓人家小姐這樣瘋狂?忍不住,他挺了身,看向仍坐在車裡的主子,李子淵差點要為他鼓掌。
「對,沒錯。」不然咧?當她吃飽太閒嗎?「他在車上,對吧?」
「是,他是在。」
「那好。」推開車門,她下了車,「我去找他。」
「喂……」情急之下,李子淵拉住人。
「我很快的,講句話就好,你先幫我顧車,謝了。」掙開他的手,鐵薰嵐快步跑開,不讓他再阻攔自己。
叫他顧車?看了看仍發動中的空車,再看了看她跑走的身影……
好吧,顧就顧,反正她就要嫁進嚴家,也算是他的主子之一,幫她顧車也是應該。
不過,不曉得主子會有什麼反應?
應衡沒想過,這會是他們初次見面的情形。
他在車上,看著她往自己走來,然後自動坐上車來,接著——
「我知道你很忙,那我也就不廢話了。」正面迎對他,鐵薰嵐直接說:「我來,只有一件事要說,就是請你同意取消婚約。」
他是有些驚訝,為她說的話,也為她的舉動,不過那驚訝並未持續太久,因為他向來是個冷靜的人。
「當然,理由隨你說,你要嫌棄也好,你要怎麼說都成,只要能夠解除婚約,我不在乎名聲被詆毀。這樣,你懂嗎?」
酷酷臉上沒表情,也沒做任何反應,應衡只看了她一眼。
「喂,是好還不好,你也應個聲吧?」就只冷著臉,也只看她一眼,然後啥反應都沒,這到底是怎樣啊?
應衡還是沒出聲。
「喂!說話啦。」等了好一陣子,他仍然沒聲音,鐵薰嵐不耐煩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嗯哼?這是大家閨秀?會動手動腳的大家閨秀?特別!
「說什麼?」終於,應衡說話了,音調一如往常,冷淡平穩沒起伏。
咦?怎麼他一開口就好似北風吹過?那聲調,冰冷的可以,讓人涼透心扉。抖了抖身子,鐵薰嵐不害怕,她只是覺得討厭,討厭他的冷冰冰。
「就好還不好唄!」她都講那麼明瞭,他不會還聽不懂吧?要真不懂,她可要懷疑他的智商了。
「你想聽哪個?」悄悄的,平靜無波的眸底染上興味,為她這位十分獨特的「大家閨秀」。
「當然是「好」啊!」這不廢話嗎?浪費那麼多時間跟口水,難不成她想聽他說「不好」?
「那麼,答案是——」頓住,他看她後,才又說:「不好。」
故意作對?嗯,他必須承認,是真有那回事。
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他不接受命令吧,也或許是因為他就是不想答應,總之,他就是拒絕了。
「為什麼?」聲音拔尖?鐵薰嵐質問。
「沒為什麼.」淡淡的、冷冷的,應衡輕回。
「什麼叫沒為什麼?」他冷淡的讓人火大,鐵薰嵐當然被氣壞了。
同樣的話,他懶得重複。
「喂——」一直等不到他再出聲,鐵薰嵐忍不住又想推他,結果,卻被應衡擋下。
「別動手動腳。」
「誰叫你都不出聲!」哼!只是推,沒用打的,他該覺得慶幸了。
「沒什麼好說,何必出聲。」他向來借字如金。
「什麼叫沒什麼好說?」氣呼呼,她怒瞪他。
「就字面上意思。」老是問雷同問句,她實在沒有創意。
「你!」算了,她懶得跟他吵。「喂,我告訴你,不管怎樣,你都要取消婚約,因為我根本不想嫁你。」
「你想不想,與我無關。」沒表情,音持平,他還是冷淡。
「喂,你……」
「這個「喂」,有名有姓。」終於,他忍不住糾正她。
「你——好,是,應衡,應先生,應大少爺,既然我想不想與你無關,那麼你呢?難道你真的想娶我?」
「無所謂想不想。」反正,婚約訂了,日子定了,他就會娶。
「這什麼話啊?」瞠大了眼,她惱瞪他。
「人話。」一貫作風,他冷到底。
「你!」她真的會被他氣死,「你就這麼沒想法嗎?」
「婚姻,只是人生必經過程。」所以,跟有沒有想法沒關係,那只是一項義務跟責任。
「你、你豬頭啊!」完了,她要吐血了,被他氣到吐血。
「嗯?」活了三十個年頭,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他,感覺倒也新鮮。
「誰說婚姻是人生必經過程的?好,就算真是這樣好了,那也得找個喜歡的啊,不然要怎麼一起過生活?」她才不想相看兩相厭,也不想要相敬如「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