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好了。」
實在是想提醒契爺,若不是他全副精神都放在那丫頭片子身上,又若不是他一心一意跟那丫頭片子槓起悶氣,他們早該再度出發追敵了。
「那還等什麼?」寒契沒好氣的嘀咕,順便拋了個怒眼給沒有幾兩重卻猶然不知輕重的單十汾,「走哇!」
雖然終究還是沒聽到執拗小婆娘說她姓啥名啥,但,算了,不過是個會將人給活生生氣斃的愚笨婆娘,懶得理她了。
「是。」微轉身,斗雄示意同伴們開始行動。
寒契重重一哼,故意將眼光緊盯著前方,邁開步子走向弟兄們,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順林謹慎兮兮的詢問。
「大妞,我們也一塊兒走嗎?」
對呀,傻大妞,聰明的話,最好依著那老頭的建議,跟著他屁股後頭來,否則,到時一條小命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悶著臉,寒契故意走得極慢,心裡嘀嘀咕咕。
「跟他們?」單十汾不甚贊同的眼光朝寒契身背溜了一圈。
怎麼,大妞這小王八羔子,其這麼不屑跟他們這票人為伍?!
驀聞此言,寒契的臉輕染上黑沉沉的不悅。
「反正都同路。」
這話倒是沒說錯……哼,算那老頭識相。稍稍地,寒契的神情漸趨和緩。
「這,你說的沒錯。」輕喟,他不甚情願地附和著順林的話。
依他們一路追蹤下來的跡象顯示,敵這應該就在前頭才是。
「那我去叫他們準備、準備,也該出發了。」順林連忙轉過身。
「這……呃,順林,你覺不覺得……我們似乎可以……」她又想提出老問題了。
順林看來尚可再戰個一回,阿柄年輕力壯,撐下去也應該不是問題,但,這趟出擊的成員裡,條件構得上身強體壯的屈指可數,而多數都是屬於像陳叔那樣上了年紀的長者,他們的體力應該已到達極限了吧!
她真的是不忍心!
「喂,你們不必派大多人跟來了。」嘖了嘖,不知何時腳步已慢到幾乎像是停了下來的寒契忍不住插嘴勸道。
「為什麼?」順林詫聲問道。
「用點大膽想想,你以為人多就能贏?」雖然口氣是在回著順林的疑問,但輕蔑的眼神卻是往他身旁的單十汾身上一兜,話不點自明,「戰鬥時,兵貴在精,不貴在多,去!又不是存心跟那幫王八羔子比賽仗勢欺人,帶這麼多人能成就什麼大事?啐,只會得手礙腳的壞事!」
「你!」氣歸氣,單十汾卻只能粉牙緊挫,吭不出狠話來。
能駁斥什麼?他說的是事實呀,連她都很清楚這一點。
「本來實情就是這樣,你瞪我也不能讓你們的能力變強呀。」不理會她的惱怒,他惡意十足的咧嘴一笑,對著她忿忿不乎的潮紅臉蛋左瞄右賞了幾秒,忽地他伸手搔了搔腦袋,目光不自禁地和煦許多,「他們究竟搶了你們什麼?害你們這麼勞師動眾的拿命去拼?鐵定是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吧?」
真他媽的邪門,他剛剛怎麼覺得大妞那張被氣得通紅的臉挺媚的?!
「算得上是。」見她的一雙手已被氣得緊握成拳,順林忙不動聲色的側身上前,特意隔開她射向寒契的怒芒。
人家寒契高知名度的戰鬥力雖不知是否為以訛傳訛的效果,可是,以他這雙老眼所觀察到的結論是,寒契之所以有名,絕絕對對擁有不可輕觀的實力存在,他不想大妞因為幾句話就將寒契給惹毛了。
因為,若傳言屬實,寒契除了戰鬥力頂尖外,他對女人的認定也相當的簡單。除了溫床及傳宗接代,在寒契眼中,女人等於無物。
「我看哪,你,還有你們。」他朝順林努了努嘴,「你們也別跟在我們屁股後頭瞎攪和了,說吧,被人家搶走的東西是什麼?等我逮到了那群王八羔子再一併替你給討回來。」他說的極其爽快。
「寒爺,你這是說真的?」
「謝謝。」
順林跟單十汾,一冷一熱的兩款回答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
而寒契選擇了將矛頭對準單十汾。
「謝謝?你的表情不像是很真心誠意的說出這兩個字。」他濃眉一豎,「說吧你,別憋著了,你真正的意思是什麼?」
既然他喜歡直截了當,她也不愛拐彎抹角,不理會一旁的順林緊張遞來的眼色,她輕啟唇。
「不勞你費心。」
「喝!你這是什麼口氣?」死瞪著她毫不領情的輕傲神色,寒契氣急敗壞的吼了起來,「有沒有搞錯呀你?我這是好心好意地救你的命呢。」
「哼!」明知自己的氣焰破天荒的過旺。可是,他的氣焰也不低呀。
她最討厭受人恩惠,因為怕極了還不起;而在她眼中,這寒契的言行舉止偏又是一副施恩的口氣……
慣常被人捧在高處的寒契哪曾教人用這麼輕蔑的態度對待過了?當下,他氣得臉都綠了。
「你這叫什麼妞的,我可是警告你,你再老是左一聲哼,右一聲哼的氣我,我絕對會給你一頓永生難忘的教訓。」他說得字字都夾帶著濃濃的煙硝味。
剛剛準是教夜色灑瞎了眼,被不知名的魔障給遮蒙了心智,他怎麼會覺得這婆娘有嬌媚的時候呢?
媽的,這婆娘,真的是很、很、很、很不討人喜歡!
第三章
他跨出朝她進一步逼近的架式,幾乎就跟張牙鋒爪的暴怒大熊沒什麼兩樣,而單十汾胸口生懼,不自覺地將身子往後退去,秋眸微瞇。
「是嗎?」她口吻雖仍有著輕做,但已斂盡了不少挑釁的味道。
他的威脅,可信度相當的高。
私心裡挺滿意她不甚情願的投降,可是,寒契向來所習慣的結局是對方的完全臣服,而不是略帶疑質的退讓,尤其見她微斂的眼下仍帶有淺淺的不滿,他哪收得住幾近暴跳如雷的情緒。
「你那副桀傲的嘴臉再多給我擺個一次,我就親手替你換張臉。」決定了,這妞若再這麼不受教,他就將自己從來不曾出手揍女人的圭桌給踹到一旁去,徹徹底底的修理她一頓,「我絕對說到做到。」
「咳,大夥兒都是心急著要追人,何必在這個時候鬥氣呢!」急慌慌地,順林插進話來打著圓場。
大妞雖然較為寡言,可性善,平時也好說話得很,但,若將她撩撥得毛躁起來,那股子瞥扭及倔勁無人能消呢。而看這情形,寒爺的脾氣似乎也火爆得很……唉,若真一言不和,那,怎麼了得呀。
「契爺!」一旁,存心靜觀這場舌劍唇槍的斗雄則是又笑又歎,「看在人家娃兒年紀尚輕,你就少說兩句吧。」仗勢著自己與契爺是患難兄弟,忠言再如何逆耳,頂多是遭契爺怒吼個幾句不致送命,否則,他哪敢斗膽進言呀。
但,今兒個真的是教他大開眼界了,先是平日盡在誇口自己對女人的身軀完全瞭若指掌的契爺看走了眼,竟然雌雄未辨,現下又跟個丫頭片子鬥嘴、鬧氣,還硬是使出以大欺小、以強欺弱的蠻橫作風,跟人家倔性娃兒強討一聲服氣,嗤,這若教泉爺的女人塗佑笙瞧見了,更是有得鬥了。
說不定,這雖傲猶弱的丫頭片子是專生來克契爺的。
「奇怪了,你們這是在怪我嘍?去,是我愛踉她一般見識的嗎?」心知肚明,自己氣旺卻理虧,可是……她就是氣不過嘛,「我可是一番好意,怕他們蠢過了頭,眼巴巴的將一條命給送到人家腳下被人亂刀屠宰,可誰知道這婆娘竟不領情!」
喝,難不成她不領他的情還犯法了不成?!
擰緊愁眉,單十汾愈聽愈覺得氣忿不平,正待開口斥他幾句,暗沉的夜林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鳥鳴聲,憑空劃斷了他們之間的爭議。
「什麼聲音?」她機警地東張西望,忽地,身子不自覺地起了陣哆嗦。
何時,林子四周竟起了薄薄的朦朧及沁寒?
「別慌,有我在。」想也不想地,寒契切身護衛在她身前,「斗雄?」
「有人進林子裡來了。」
聽出那幾聲鳥鳴是被派在前方的哨子傳回的警訊,前一刻還滿面竊笑的斗雄沉聲急道,肅殺之情在瞬間布盡臉龐。
「知道是誰?」
再傳進耳的鳥嗚變更雜瑣,也更顧急促了,一聲一聲,恍若宣告著一場殺戮的即將到來,倏地,斗雄神情緊擰。
「契爺,應該是咱們追的那瞥賊子!」
「太好了!」寒契眼一亮。
他掛在嘴邊的狂笑教順林等幾個老者看在眼裡,忽地打起了寒顫,「這下子不必我們費力氣去翻出他們來了。」
「是呀!」
「全都給我散開。」寒契滿意的見弟兄們動作神速的往四處撲去,隱住行蹤。而原先拼得你死我活的單十汾一夥人竟也在不知不覺中跟著聽令,不待人吩咐,便有樣學樣的找東西掩覆身影。犀利的眼神一溜,他緊鎖著早已執劍站在身側的單十汾,「待會兒,你就躲在我背後。」他叮嚀的話裡不掩關切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