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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陸榷使了個眼色,見他會意地將小堇拐到一旁,駱保強立即很有技巧地移步卡在下意識也想跟上去的靳冬身前。
「你想上哪兒?」
「咦?」有些焦急的,她的視線跟在陸榷夫婦後頭,滿腦子只想要成群結黨的繼續跟他們杵在一起,「跟陸大哥他們一塊兒過去呀!」
「你還有話跟他們聊?」
靳冬搖搖頭,「不是呀,只是想大夥兒走在一塊……」
「一整個晚上都是大夥兒窩成一堆聊天,你舌頭不累呀?」駱保強臉上明顯地揚出促狹的嘲弄,「現下人家夫妻倆想帶到一旁咬耳朵,說些體己話,怎麼,你想當電燈泡湊上一腳?」
啊,她倒是沒想到這一點。赧然地遞了個笑容給他,下意識的,她踱近他身邊問:「那,我們現在呢?」
她不情不願的樣子很教人氣餒,可是直覺地向他攏靠的舉止卻讓他打心底冒出愉悅感,左顧右盼了幾秒,正當靳冬想再開口詢問時,忽地,他便輕攫住她的手臂,示意她開始邁開腳步。
「走吧。」
「上哪兒?」
「到處走走、瞧瞧呀,要不然,你想繼續杵在這裡當柱子?」
這倒也是。
順從地跟著他四下閒晃,慢慢地,靳冬倒也開始緩下情緒,唇畔偶漾幾朵淺淺的微笑。見著熟人,駱保強就停下來為她引見,哈拉個幾句,然後再轉換另處。這種掃街般的拜會行動在他們踱進最角落的那扇門時才告終止。
那扇門是虛掩的,裡頭的空間還挺寬敞的,靠窗及靠門側的地方各擺了張桌子,幾個男人分坐在門側的桌邊玩橋牌,滿臉凝然,炯高的眼神全都投注在牌面上,偶爾拿眼偷觀幾個牌友的神情,神情中儘是算計意味。
不曾玩過撲克牌,對賭更是興致缺缺,瞄了一眼,靳冬就旋身想走人了。可是,駱保強眼明手快地將她給扯回來,催促著她走向窗邊。
「什麼事?」
「有沒有興趣玩一把?」話剛脫口,他就摸出一副撲克牌出來,「試試手氣?」
「我從來不賭搏的。」她神情篤定地望著他。
「凡事總有第一次,試試看?」駱保強嘗試聳動她的決心。
「不!」對賭,她向來是不沾、不染,也不試。
從小到大,她的運氣始終是平平凡凡的,別說是機率普通的抽獎,連中獎機率達百分之九十九的機會,她都穩拿那個漏在網外的百分之一,槓龜了二十幾年,沒道理會在今天晚上讓她搏得勝利!
「駱大哥,你如果想玩牌的話,找別人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真一點冒險犯難的精神都沒有?」半糗半嗔的,他不讓她自手中的箝制下逃脫。
「我只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靳冬的臉上寫滿沒得商量的堅定。
「真不想試試看?」
「駱大哥,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嗯……要不,這樣吧,我們就玩一次,一次就好。如果你贏了,我以後都免費幫你作帳。」他拿根肉骨頭誘惑著她,「而且你有什麼事我也絕對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出錢出力。」
「謝啦!」說實在話,他的承諾令她有些心動。
「不管什麼事」駱保強緊盯著她的眼,正經八百地強調著,「還包含些理財的建議唷!」
「真的?」眸中閃過晶亮的光芒,靳冬霎時提高興致。「毫無保留?隨傳隨到?」駱大哥還真是瞭解她那。若他祭出別的肉骨頭,她連瞧都不會去瞧上眼。可是,一牽涉到帳冊方面的事情,她就成了條淌滿口水的哈巴狗。
自從有了駱大哥的幫忙,她不再是聽到數字就滿頭星星了,打心裡,她早就對駱大哥感激不盡了。如果駱大哥真能繼續為她的公司效命,她當然是求之不得嘍。可是她曾私底下探問過小堇,也詢問過幾個朋友,若是成了定律的工作,這仍是一筆開銷,若他真能免費幫到底的話……嘿嘿嘿!
雖然駱大哥早已經是免費幫忙到底的任勞任怨了,可是,終究是比不上有個名正言順的名目使喚他來得心安。若這回她真那麼破天荒的贏了這把牌,而駱大哥是以償還賭約為由立場來幫忙,她的感覺會比較舒服一些,也不會成天在心裡嘀咕著自己佔了人家便宜而良心不安。
「當然。」
「那,如果是我輸了呢?」儘管內心已經衝動地點起頭來了,靳冬那拘謹的腦子仍不忘精明的盤算一番。
「你覺得你會輸?」他反問她。
「不管我怎麼認為,未雨綢繆總是沒錯,起碼,我可以先秤秤得失再決定該不該搏這一把呀!」
「嗯,有道理。」駱保強點頭稱是,「這樣吧,如果你輸了,你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好奇怪的賭注!
聳了聳肩,他的態度很輕鬆,「暫時還沒想到,等想到再說。」雖然聽來有些籠統,但,這是實話,一時之間,他尚想不出來。但對小冬這連種言而有信的小古板而言,先讓她欠著一個約定總是沒錯。
「那怎麼可以呢?」萬一,他的要求是很不人道、很奸詐、很卑鄙、很下流、很強人所難的話……心中翻滾著掙扎,靳冬瞧他的眼在瞬間便盈上了滿滿的猜疑。
「我不會要求讓你為難的事,你信不過我?」她的猜忌讓他的眼神在瞬間閃過一抹沉鬱。
這倒也是,雖然駱大哥腦子精練得令人佩服,但對她,他一直是個挑不出缺點的紳士呵,「好吧!要怎麼定輸贏?」
「你會玩什麼?」
「我什麼也不會。」
她的回答早就在駱保強的意料之中,揚揚手中的牌,他提出自己的建議,「我們來玩比大小。」
「怎麼比?」
「很簡單,我們各抽一張牌,誰的牌大,誰就是贏家。」
「啊,就這麼簡單?」這個方法聽來太過輕卒了,靳冬反倒又憂慮起來。雖然內心是希望自己能夠憑一副牌賺到一個終身免費的超級會計師,可是,萬一她真那麼霉運的又輸了呢?事關一個承諾,該慎重點的。
「嫌這種比法太簡單?沒問題,我們可以改一下遊戲規則。」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駱保強一副主隨客便的好商量,「一樣是比大小,但誰先拿到紅心A,誰就是贏家。
「我沒意見,只是,為什麼一定要紅心A?」就算她不玩牌也知道一副牌只有一張紅心A,這方法她不反對,但駱大哥的偏愛紅心A頗令她困惑。
「你不覺得撲克牌裡就屬紅心A最像活蹦亂跳的心嗎?」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問,他回答的話說得相當流利。
「黑桃A也很像呀!」靳冬習慣性地提出反駁問題。
「你喜歡黑色的血液?」瞥了她一眼,見她頗覺贊同地點點頭,他笑了笑,「況且,黑桃給人的感覺是霸氣中帶著隱約的陰沉,你不覺得嗎?」
「真的那!」不說還不怎麼覺得,駱大哥這麼一說,還真傳神,「可是……一次定輸贏?」她還是有些猶豫。
「你怕輸?」駱保強不願再給她討價還價的空間。
「誰說我怕輸!」他的話激起了她心中的不服,「牌呢?」定貴險中求,不冒險一試似乎有些對不起自己的那本爛帳冊。
「等等。」雙手一搓,他將一副簇新的撲克牌攤排成扇型平放在手掌上,呈在她眼前。
專注地盯了牌幾秒,長長地吸了口氣,靳冬伸出手去,希望老天爺今天突然睡醒,大發善心地賜她一張紅心A,希望能心想事成地賺到一個免費勞工,希望自己的手氣旺得不得了,滿腦子期盼,她的手才堪堪沾到相中的那張牌,駱保強卻忽地將手臂一縮,不讓她抽牌。
「怎麼了?」她訝異地抬眼望向他。
「敬老尊賢,我先抽。」靜靜地等著她反駁,或者是抗議什麼,但她沒有,只是優雅地將手一攤,示意他逕自進行賭注。
「沒意見?」他再確定一次。
「沒有。」比的是運氣,又不是先後順序,誰先抽有差嗎?不解地瞪著他,潤了潤唇,靳冬朝他手中的牌點了點頭,「你先抽吧!」該她的,就算是他先下手也終究是該她的。
「看仔細嘍。」特意放慢動作,駱保強自手中的一疊牌中隨意抽出一張,迅速地瞄了眼手中的牌,沒讓想隨之也抽出一張的靳冬如願,他逕自縮了縮手臂,手中的那疊牌依然在兩人眼前,卻蓄意地讓她看得到,碰不到。
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微顰著眉心,坐!即將注意力擺在那疊牌上。
「小冬。」
「什麼?」不經心地應著他的輕呼,她專注地審視著他手中的那副牌,滿腦子儘是審視著哪一張牌的背面較有冠軍相。
他沒再開口,耐心地等她將視線完全投注在他身上,四目相望,那雙深邃的黑眸滿是抑制不住的愉悅。
「什麼事?」待瞧清他的表情……糟糕,大事不妙!靳冬心底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