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別忙了啦,都下班了,你都還沒說呢。」
「說什麼?」
「你們去泡溫泉,好不好玩?」
「你不是偶爾也去泡溫泉?」
「那是我,而我現在在問你呀。」
唉,為什麼阿蓮要休假呢?
有阿蓮在,她起碼不必孤孤單單的接受小莉的逼供,她實在沒興趣剖析自己的感情世界,但是同事還得繼續做下去,她狠不下心來賞小莉一記閉門羹。
「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
「對啦。」「出去玩了一趟,沒回本壘?」怎麼可能?她不信。「你們孤男寡女耶!」
「孤男寡女又怎樣?男女出遊,就一定會成為曠男怨女?就一定會幹柴烈火呀?」
聽她口吻激烈,小莉窒了窒,強辭奪理,「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呀。」
聞言,羅敏若只是笑著。
打死也不讓任何人知道,這趟出遊他們的確快燒起來了;他要,她也想,乾柴烈火的條件成立,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各懷鬼胎的兩個人都壞了事。
能怪誰?都怪那兩盒保險套啦,他買了它,而她看到了那一幕,他們因它而——功敗垂成;只是沒它們也不行呀!
「小敏?」
被眼帶審視的小莉推了一把,羅敏若回過神,對她泛出憂惚的輕笑。
「你笑得很怪異耶!嗯哼,這下子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你們就只有牽牽小手那麼簡單。」
她也不在意小莉的信與不信,可是小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勾出她的頑劣惡心腸。
「說嘛,你只要透露一點點就好了。」
好吧,應觀眾要求。
「乾脆跟你坦白了啦。」她還故意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還沒到飯店,我們就天雷勾動地火,後來忍不住將車往路邊一停,就直接窩在車子裡哼哼唉唉了。」
下巴差點掉在胸前,小莉挨得她更近,一臉FBI的專注,「真的假的?」
「你想呢?」羅敏若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滿腦子春夢,你呀,小心過不了思春期。」
這麼說她被小敏耍了?
懊惱的瞪了眼笑不可抑的羅敏若,她悻悻然的走開,忽然腳跟一轉,又兜了回來。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啦,唉,小敏,你跟凌大哥,你們是不是有問題呀?」
「問題?什麼問題?」
「性!」
「性!」她愕然重複。「你說性!」
「沒錯。我看問題八成在你。」
「嗯?」
「因為飢渴過了頭的凌大哥早就用眼睛啃到你的腳指頭了,而阿盛也說過他很行哩。」小莉羨慕的咋咋舌。「不是我雞婆,愛管你閒事,你也別ㄍ一ㄣ啦,像凌大哥那種男人若落在別的女人手中,早就被操到嗚呼哀哉了,你呀,就只知道暴殄天物!」
傻著眼,她瞪著小莉,半晌後笑到不行。
雖然心裡覺得他們背地裡在討論人家的性關係跟能力的作為不可取,但是她就是沒法子不笑。
「你幹嘛又笑得一股神秘兮兮呀?」她說錯了什麼?
「奇怪了,你們怎麼都老在嫌我的笑容?」伸手捏著腮幫子,羅敏若歪著腦袋。「有沒有鏡子?」
小莉低頭掏著包包裡的雜物找鏡子。
「你要鏡子幹嘛?」
「借我照一照,看是不是我的笑容變得面目可憎了。」
手一僵,小莉立即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
「討厭,不跟你說了啦。」她纖手一揮。「我還真忘了晚上約了人吃飯。」
「那就快去吧,別遲到了。」呼,總算擺脫掉纏人的FBI了。「拜拜。」見小莉彷彿不甘心的窈窕身影緩緩離開,不知怎地,羅敏若杵在原地又笑個不停。
操到不行?
哪天她神經接錯線時,鐵定要跟阿海轉述這席話。操到不行?她暴殄天物?
哈,阿海一定很附議小莉的評論!
* * *
羅敏若送了一盆夜香木給陳淑苓。
當然,她沒忘記順便帶了盆給斷臂已經接合得挺不錯的水果攤阿嬸。受傷期間,可憐的阿嬸仍沒棄守崗位,成天守著那個小小的水果攤,因為沒收入就沒醫藥費、沒生活費,也沒法子拿錢給她家的惡夫買酒喝。
除了搖頭歎氣,誰也拿認命持家的阿嬸沒轍。
「傻女人,嘩,滿街都是。」離開陳淑苓家時,她嘲笑,沒忘記趕赴下一個約會。
阿海應該已經在家裡等她了;今天他要下廚露一手絕活讓她對他的另一項才華稱奇。
他還是很忙很忙,但已經又能騰出時間來陪她;感謝阿揚不甘願的「犧牲奉獻」。
去,累死他活該,枉費她那天還好心的替他泡咖啡,結果呢?他恩將仇報,前天借口要慶祝打贏了那樁官司,竟然硬拉她的男人上酒家。
雖然阿海口口聲聲地改姓柳,身在曹營心在漢,美女坐懷也不亂性,她半信半疑,狐疑的目光鎖了他大半天,沒見他流半滴汗,這才強迫自己釋懷。
但是李昆揚,她跟他的梁子結定了!
「好不好吃?」
「好吃。」
「會不會太鹹?」
「不會。」
試了兩次,聽她不假思索的給予正面答案,凌敬海的自信心又漲滿胸膛。
「我的手藝很零缺點噢?」
「橫豎我向來不挑嘴,你給我漢堡我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這是什麼話?
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他白了她一眼的踹進廚房,沒一分鐘,端了一盤甜柿出來。
「啊,柿子!」
一盤隨便切切的日本甜柿比他費心調理的大餐更討她歡心?
挫敗的歎氣,他跌坐在她身邊,大手攬上她的腰,順便朝她的粉頰印上碎吻。
「林太太還好吧?」
「活著,算好!」
凌敬海皺眉。
「這是好還是不好?」難怪她心不在焉,鐵定林太太又遭修理了。
「差強人意。」挑眉,她無所謂的哼了哼,卻抑不住眸中淺淺的得意。
老天爺還算公平,它無法阻止那些惡夫們一而再的施暴,所以它讓她瞥見了他們的罩門。
對大部份的人而言,夜香水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觀賞植物,青翠、鮮綠,但對某些體質敏感的人,吸入它的花香會讓人覺得不舒服,雖不至於要人命,但絕對會讓人渾身不對勁。
他們活該,竟然都是那種敏感體質,犯到她手裡,他們的罩門,她當然得善加利用!
「你今天的心情可真好。」他沒忽略她的面露得意。
「有嗎?」
見她言談間一改數日來的愁眉不展,凌敬海又歎又笑。
今天小敏拼了命的不讓他去接她下班,他就猜出絕對有異;如今瞧她笑得既甜又美,不必問也知道她又整了某些人。
誰那麼幸運?
聽阿盛傳來的二手消息,就在他忙得昏天暗地的那段時間,黃東昇常常去煩小敏,他聽了怒不可抑,摔開手中的工作起身便往門外沖,是阿揚攔下了他。
「小敏會願意你介入?」
管她介不介意,可是他介意姓黃的那家人還對她死纏爛打,很介意!
「她始終避談黃家,不是嗎?」
是阿揚的這句話讓他忍了下來。沒錯,小敏的心結未解,她接受了他,卻沒將心交給他;還沒有,因為她始終不願意跟他談開那段婚姻對她的傷害。
咬牙,他忍下來了,私心巴望小敏能找他出面,可她沒有,然後有一天黃東昇忽然又絕了跡……
「你今天去哪兒呀?」該不會跑到黃家吧?
虎目突生猛風,有點怒、有點怨,也有點自艾自怨。
「上班呀。」
「然後?」
「嗯,我在來你這兒之前,先繞到陳淑苓那兒。」她先招了。「我送一盆夜香木給她。」
「夜香木?」
「一種觀賞植物。」
「是嗎?除了觀賞,它還有什麼作用?」
聽他問得詭異,羅敏若的警覺心豎了起來。
「就觀賞呀,要不然還能怎樣?」
小敏還想瞞他?
心裡浮起淺淺的受傷滋味,他努努嘴,忍住不開炮,幽幽歎出傷心的無奈,「以後不准你再隨便對人下手。」
「嗯,下手?」她瞪直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掌心向上,他將證據呈在她眼前。「我找人驗過它的成份了。」
「這是什麼?」她還想裝傻。
「紫籐的種子。」
「紫籐子?你怎麼會有這玩意兒?」
「小敏!」他的低喚帶點警告了。
唉!「你拿它去化驗?」
「沒錯。」
這麼說瞞不下去了?
瞪著他手中的白色小瓷瓶,她想接過來,他又不肯給,緩緩凝視上移,跌入他等待的溫柔目光中,半晌地聳肩輕喟。
「你什麼時候拿的?」她以為掉了哩。
「上個星期,我在客廳的椅縫裡摸到的。」
她憶起了那天,他們租了兩部新片回來看,卻看得心不在焉,想當然耳,兩人差點擦槍走火;這次不怪保險套,得怪他,因為他竟然使盡全力誘惑她,逗得她心癢難耐,甚至撲身對他霸王硬上身,結果在扭身時動作過大,將兩人撞下沙發,也撞翻了提包。
「我……向來很斟酌用量,只是小小的整治某些惡夫。」
「沒出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