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們吃的是西餐、牛排,沒有飯粒可殺人。」斜睨著他,她沒好氣的又冷哼幾聲,「你問完了沒有?」
他不語,她也捺住性子不說了,磨著牙,自他身邊溜過。
劍眉一攏,他攫住她的手臂。「你到底在瞞我什麼?」
「你怎麼……」見他臉色臭黑,她噘嘴。「不告訴你比較好。」
「怎麼說?」
因為你會心碎呀,笨蛋!
見她欲言又止,他恍然大悟。
「事情跟我有關?」
「嗯哼。」
「那你不覺得說出來,由我來評判比較好?」
「才不呢。」
「才不?」
「哎呀,反正你別問,我不會說,不說不說,就算被你凌遲,也別想套出我的話。」
面對她的牛脾氣,劉青越雙手一擺,決定化曖昧為明朗,不再貪享著她呼之即出的迷戀。
夠了,夠了就是夠了!
「好吧,這件事我們待會兒再說,現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拖不得。」
「什麼事呀?」
「該讓你認清事實了。」
「事實?」
挾持著她的身子,他依著她先前的撤退路線,視線迅速地往壁鍾掃了一眼。
很好,時間還不是太晚。
「你要幹嘛?」
「做一件我早就該做的事情。」
什麼事情這麼急?
她一頭霧水,好奇加上被迫,她不得不配合他的步伐。當發覺到她的房間就是目標,她慌亂的轉向他,眼角竟不小心的瞄到他的胯下……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呃,那該不會是……
「唉,你到底想怎樣?」像被人掐住喉頭,她問得怪腔怪調的。
劉青越的氣息逐漸紊亂,但,與他在臂彎裡挾帶了個人無關。
不想,不願,卻情不自禁地再偷瞄一眼。喝,他那個地方真的鼓鼓的,再笨再呆再裝傻,龍蕾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劉青越,你別亂來呀!」
他就是想亂來,而且,真高興她已經察覺,待會兒,他會需要她的全力配合。
「劉青越,你聽我說……」
「好。」
好?!那他還把她往床上一扔?
瞪著旋即覆到自己身上的月夜狼人,她緊張得打起哆嗦,手忙腳亂的推著他的胸膛,試圖喚回他的自制力。
「你想硬上?」
「我不會強迫你。」
「真的?」她的神經繃得更緊了,在近距離的對視下,她幾乎無法忽視他那雙黑眸中濃濃的情慾。
甚至,那團慾火開始蔓延向她的四肢百骸。
「可是,我會誘惑你……」深情輕笑,他印上唇,不由分說的掠奪了她僅存的理智。
月 月 月
年紀一大把的徐爺爺替她開門。
「是你呀,蕾蕾?」
「呵呵。」她笑得很無力。「是呀,我來看劉奶奶。」
說謊!
還劉奶奶呢!想念劉青越就直說,幹嘛牽拖到劉奶奶那兒?心裡的正義感大聲的嘲笑她的借口。
一夜纏綿,她的世界已然顛覆。
睜開眼後的白日,很羞慚,良心惴惴不安;而她才剛度過的夜晚,燦爛得讓她想變身為吸血鬼,只願天天都有個星光燦爛之夜。
「老太太睡著了呢。」
「這樣呀?」龍蕾的腳步沒停頓。「那,劉青越呢?」
「小越倒還沒睡覺。」
這樣最好。
輕聲跟徐爺爺道聲晚安,她的腳步沉重,卻逼自己不准退縮,一鼓作氣的將事情全都解決。
她思索再三,還是無法漠視裘伊的淫亂行徑而不點醒劉青越,雖然,這大概會傷了他的心……可是,他不也一樣?
她悲哀的提醒自己這一點。
他跟她搞七捻三,就跟裘伊一樣,還把她拖下水,害她成了被良心譴責的第三者。
萬萬沒料到自己竟會情關難度,更遑論這情關是那麼多角且複雜,不在地所能處理的範圍之內;
嗚,她的頭好痛。
這輩子,她的頭不曾痛成這樣,像要爆掉了。
慢吞吞的走上旋轉樓梯,她想直接找劉青越說個清楚。可在經過裘伊半敞的房門前時,她下意識地望了一眼。
只見裘伊四肢大張地躺在床上,看得出來仍睡眼惺忪,可是,他的神情很詭異,像只剛吞了一整尾大魚的貪嘴貓,慵懶且滿足。
而站在床邊的劉青越看來很悠哉,也是一臉的心滿意足,像剛跟裘伊分享完那尾大魚。
而他光著上半身,只穿一條短褲,背脊甚至還有水珠,這一幕看在她眼底,直震進她心底。
這……
像被雷打中的身軀晃了晃,龍蕾茫然地往後退了一步。騙人,她不信。
就在昨晚耳鬢廝磨的甜蜜時刻,當他的身體融人她的體內、當情濤推向頂峰時,當她喘著氣、逸出教自己難以置信的呻吟時,他附在她耳邊輕喃著,他說,他不是同性戀;他信誓旦旦的告訴她,他不愛男人,他只愛她……而這一切,全都是騙人的。
劉青越這只該被拖去過油鍋的豬頭,昨天晚上才誘惑她,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就迫不及待地跳回裘伊的床上了?!
「水性楊花的賤男人,你們……你們……」又氣又急,她反倒犯起結巴。
兩個正在說話的男人不約而同的朝她望來。
「蕾?」
「以後不准你再碰我了。」嗚嗚咽咽丟下這句話,她掉頭就跑。
「你要去哪裡?」劉青越追出來。「蕾,你停下來。」
幹嘛?還想將她騙回去當充氣娃娃?他當真以為她的腦袋沒長半點腦細胞呀?
龍蕾幾乎想停下來踹他一腳。
「龍蕾,你跑個什麼勁?」他腿長她一截,卻追不上滑溜的她,長手撈了兩次全落空,不禁惱羞成怒。「給我站住。」
呸,他還敢生氣?!
「你這混蛋,豬頭!」氣上加氣,她有力氣罵人了。「大騙子,你不得好死呀你!」
「無緣無故,你幹嘛發這麼狠的咒?」
腳下沒停,最後一層階梯就在眼前,她忿忿地抹去頰上的淚水。
「狠?哼,要我現在手上有刀,就一刀斬了你!」
「你有本事?站住,想扁我就來呀,你逃什麼逃?」索性一旋身,他直接躍下樓梯,堵住她。「鬧什麼彆扭?我就在這裡,來砍我呀!」
他的話聽在她耳裡更像是嘲諷,像是取笑她的技不如人,而偏偏,她真的就是技不如他。
打不贏他,罵不過他,甚至,連談情說愛,都被他輕而易舉的耍弄在掌中。
越想心越酸,踏下最後一階,見他堵在前方,她腳跟一轉,另擇生路。
沒料到她這麼不認命,劉青越的臉色微沉,但,諒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焦慮的心境悄然落定,慢慢地縮小捕捉網。
「唉,你到底想兜到哪裡去?」
「關你屁事!」
「嗟,你又罵髒話?」
「幹嘛,你想找我媽告狀?」
「有用嗎?」
雖然劉青越二話不說的追了上來,狀似關心,可是,龍蕾卻更是熱淚如濤。
她在生氣,在椎心刺骨的揪著心,可是,他卻當這一切全是笑話,還無聊的跟她扯起這種五四三的屁話。
嗚……她是蠢蛋啦,竟然笨到將身與心都給了他;難怪,難怪他不急了,幾乎稱得上沉穩如山。
「你停一下下行嗎?」見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於心不忍。「就算要判我的罪,也該讓我有上訴的機會吧?」想也知道,她鐵定是誤會了他在裘伊房間的那一幕。
「去死吧你!」龍蕾蠻橫的語氣已經開始不穩了。
淚霧中,她發覺前面就是劉奶奶的房間,沒多想地便衝過去,連門都沒敲,拉開房門,像只被踩到尾巴的波斯貓,直接竄上那張大床。
他總不敢追進來吧?大家都知道,他跟劉奶奶是相看兩相厭的。而高貞秀也被吵醒了。
「誰呀?」
「劉奶奶?」滿腹委屈的她哭得嗓子都沙啞了。「我啦。」
「蕾蕾?」
「嗯。」扁著嘴,她不由分說的鑽進暖暖的被窩,偎向老人家的身邊。
腳步聲,逼近大床。
她聽出那沉重卻仍從容不迫的腳步聲是誰的,緊咬著下唇,將哭紅的臉埋進高貞秀懷裡。
「蕾?」劉青越忍著氣,喊她。「你別鬧了。」
龍蕾賭氣得連臉都不抬。
「龍蕾!」
「你走開啦。」
「你這是在做什麼?出來。」傾身,他施力環扣住她的頸背。「聽到沒?別吵二奶奶睡覺。」
還睡呀?被這小倆口一吵,她想不醒都難!
高貞秀輕吁口氣,不得已的翻動身軀,介入這場情愛糾紛。
「蕾蕾呀,怎麼啦?」
「我……劉奶奶……我……我在哭。」即使不想回答,但根深蒂固的教養教她不能不開口。
她向來對老人家禮敬三分,尤其問她的人是疼她甚深的劉奶奶,再加上也是自己貿貿然地跑來擾醒老人家的睡眠……反省著,又是滿臉熱淚。
她這顯而易見的回應讓祖孫倆相視無語;高貞秀想笑,而劉青越已經在搖頭,無聲綻笑。
「那,對不起了。」
一老一少還摸不清劉青越這句對不起是跟誰說的,就見他疾速的將被褥掀起,將猝不及防的龍蕾一把抱起。
抽著氣,龍蕾不依的扭著身軀,可他故意的鬆開手,她又怕死的四腳攀爬回他身上,抓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