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清理它的穢物時,也不必滿屋子閒逛,只可惜,黑屎不會下蛋!
不,他嫌棄它並不是因為它的名字又臭又土,也不是因為它老愛撲跳到他身上灑口水,他嫌棄它是因為它的性子怪的很,滿街滿巷的車行人潮,它誰都不追,就愛追著他的車屁股跑。
怪狗!
更怪的是,它似乎對蘇熒的存在視而不見!
他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了,狗不是都有陰陽眼嗎?見著那玩意兒不是都會發神經的汪汪汪汪嗎?不是都會發聲提醒嗎?
可它全都沒動靜!
夜深了,覷著習慣好眠的小瑩又睡個滾瓜爛熟,他下床如廁,聽見院子傳來黑屎巡視的腳步聲,揣著好奇,他雙手撐在窗台觀察著它的舉止。
透著微光,只見扭著翹屁股的黑屎像終極警探般走來晃去,沒一刻闡,偏那雙炯亮如燈的狗眼就是沒朝蘇熒所立之處望去一眼,連只趕著去送死的蟑螂都比他來得引它注意;當然,蘇熒會站在那兒不是偶然。
他看出雷塹的疑惑,故意跑去黑屎眼前撩弄生非的,向雷塹炫耀他那神奇的無影無蹤功力。
雷塹不理會他孩子氣的挑撥,因為,他頓然大悟。
姜家小姐有鬼影纏上,而她不知不覺;姜家正氣凜然的警狗格守職責,卻也瞎了那雙該有的陰陽眼。
老天,他再一次開了眼界!
^N^
相安無事的日子遭到破壞。
接她下班兼散步健身,這是雷塹養成的新習慣,只不過,今天多了只跟屁狗扭著小屁股在旁邊走走嗅嗅;他嫌惡的瞪了眼沒啥小路用的黑屎,正待將心不在焉踱向路中心的姜文瑩拉近身邊,手還沒觸到她,就見她身一偏,斜身撞向路旁的摩托車。
當然,這全都是因為蘇熒的順水一推。
撞到靜止的摩托車是死不了人的,問題在於,摩托車是人家剛停好的,排氣管燙得很,就只差沒飄著冉冉白霧以示危險。
「媽啦。」
「Shit!」
心一凜,雷塹來不及拉回她,耳裡聽見她猛抽著氣,眼睜睜的瞪著她的小腿像巴比Q般添了個焦灼的紅印。
彎弓著身,姜文瑩神情挫敗的檢視著自己的新傷痕。「嘖,白癡,連走路都會凸槌!」
雷塹對她的自嘲聽而不聞,對週遭的喧嚷視而不見,他俯身一把將她抱在兩步遠的車蓋上,小心的抬捧起她纖細卻圓潤的腿,濃眉深鎖,眉眼間漾著隱約的狠戾。
姜文瑩也無語,等了幾秒,她捺不住了。「你還不說?」
「說?」
「嘀咕我怎麼走路這麼不小心,活該又帶傷?」苦笑,她給著建議。「或者嘲笑我平衡神經失調也可以。」
如果他沒著了魔,如果他沒患上臨時的陰陽眼,他當然會狠狠的念她幾句,可是,這不能怪小瑩走路不看路呀,因為,的確是有鬼在搞鬼呀!
他瞪著那個瞬間成形的紅印,眼神陰驚如鬼,胸口焦得直冒煙,然後氣勢吃人的目光狂猛地射向飄仁在一旁的蘇熒。
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樣?
輸人不輸陣的蘇熒色厲內茬的挺高胸懷,一副他敢替她伸冤就要跟他拚死活的狂樣;打死也不肯承認,其實他雖然得償所願,卻也是滿心愧疚的。
誰叫他們走就走,偏大小手還玩著你來我往的勾引遊戲,還不時以眼傳情,反正一堆細瑣又頻繁的曖昧行徑惹他忿忿不平、醋海生波,所以他才會氣不過的出手,打擾這對膽敢在他眼前偷情的野鴛鴦,只是,誰料得到那排氣管還是滾燙的呀?!
雖然他也三不五時會罵自己孬,幹嘛不早點將小瑩帶走?這會兒才讓雷塹趁虛而入;也曾幾次狠下心,想一勞永逸的製造個大災難,可是,真要他下手,也很難哪!
蘇熒鬼眼中的歉意雖濃,但氣憤滿盈的雷塹視而不見,因為他很難將怒火一筆勾銷。
你真狠!
沒錯,我的確是,怎樣?
怎樣?!
恍若猛然遭五雷轟頂,雷塹牙一咬,盈浮著戾氣的黑眸閃爍致命的決定。
他不信鬼怪邪魔,也同情蘇熒幾個世代來的癡心守候,可是,他決定了,他要請個超級天師,收了蘇熒這泯滅天良的惡鬼!
怒視著又一副毫無悔意的蘇熒,雷塹氣得緊握雙拳,惡咒連連;而姜文瑩瞧著他,目瞪口呆。
他瘋了呀他?無端端的對著空氣胡言亂語?
「媽啦!」
姜文瑩的低嚷拉回了雷塹的注意力,回眸向她,熾狠的黑眸教情難自禁的溫柔掩上。
「很痛?」
「你說這不是廢話嘛,我的腿被燙成培根肉,怎麼不痛呀?」他柔,她忍不住就氣焰高漲。「你真的生病了?!」
「我?」
「難不成是我呀?你越來越瘋了,連大白天都像見了鬼,雷塹,你究竟怎麼了?」心在氣,心在疼,心也在不捨,不理會小腿因為炎熱的痛楚而泛起的抽搐,她的笑容有苦澀也有羞怯,悄然將一雙微涼的小手輕撫上他的雙頰,扳正他的臉。「你回台灣是來放鬆,不是來讓自己變得神經質的;這兩天,你別理會那些傳真進來的資料跟合約了,好嗎?」
原本預計一個月的假期,不知怎地,延長至兩個月,然後邁入第三個月,為了什麼?他沒講,她也沒八卦的問東問西,只知道自己厚著臉皮繼續佔他便宜,賴住在那棟屋子裡。
而他也沒閒著。感謝一堆高科技產品,他人沒飛回紐約,卻也逐漸回到了工作軌道上,假期照過,錢照賺,當真是實踐了生意無國界的口號!
她的掌心是涼的,可是她的語氣是暖的,眼神泛著關切,這一切讓雷塹很受用,勉強朝她勾唇諷笑,即使她腿上的新傷讓他很難將唇角上揚。
「你以為我壓力過大?」
「不是嗎?」
就算是,也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為她呀,傻瓜!
睨了她一眼,再對因為心虛而暫避幾步遠的蘇熒瞪去,雷塹不作聲,順手掏出隨身攜帶的藥膏替她上藥。自從瞭解她受傷的來龍去脈後,他身上總會帶些藥膏、OK繃什麼的小雜物。
清涼的藥膏輕輕敷上,姜文瑩倏地吸氣,縮了縮腳。「呼,你輕點啦。」
「哼哼,真意外,原來你還有神經感覺到痛呀?」
搭在他肩上的手抽了抽,她朝他大眼瞪小眼。「你這是什麼話?」
「風涼話。」
「嘖,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才溫柔不到幾秒鐘,就又故態復萌了!「活該你到現在還是單身哥兒,要你溫柔體貼一整天,大概是在作夢吧?」
聽她在嫌棄、數落他,他的惡劣心情反倒好了些。
他說話是風涼了些,可是小瑩對這種大難小難纏上身的態度才真的叫風涼呢;因為有他跟蘇熒耗著,多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可是,他沒回台灣之前呢?
現在,似乎該感謝蘇熒並沒有早早就狠心奪她性命,否則他也遇不到今生所愛了。
「以前,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情難自禁的撫握著她柔嫩的小腿,他歎道。
「吃得飽、睡得好,快快樂樂沒煩惱。」坐在車蓋上,她手舞足蹈的吟唱。
雷塹傻了眼。
拜託,世界上還真是有她這種樂天派的人呀?!
又笑又無奈的瞪著她,眼角瞥見蘇熒也死望著她,一臉癡迷的陪著她擺腰扭身,當下他更惱了。
他們兩人在生活中培養感情,關他屁事呀,他湊什麼熱鬧?甚至,見他盯瞪著他,那鬼小子的笑容變得譏諷,似乎在嘲笑著他的一本正經……他想也不想的行動了。
「小瑩!」
「幹嘛啦?」貿貿然的掐著她的下巴,很痛耶。
迷惑的杏眸睦瞪著他,她來不及抗議,就見他氣勢萬鈞的朝她傾來,不由分說的吻上了她微啟的唇,吻得她一頭霧水,也吻得她心花怒放。
雷塹!
起初,雷塹還聽到蘇熒憤慨的嘶吼,隱約感覺到小瑩不住的細喘,他屏住氣息,半強迫的將熱燙的舌尖探進她的口中,他心搔意癢,就什麼都再也聽不進耳朵裡了……
oo
他為什麼要吻你?
因為他高興呀!
媽啦,只要他高興,就可以隨隨便便將你抓來接摟抱抱……
這……就有點不太應該啦……
而且,另一個問題是,他高興抓就抓,高興吻就吻,那你為什麼沒有張牙舞爪的一腳踢開他?
這……因為你也喜歡那個吻……
滿口牙膏泡泡,姜文瑩拼了命的在虐待自己的牙齒,思緒紊亂的腦海中有兩個聲音在交互辯論,忽然,她猛然抬眼,瞪著鏡中的反影,結果她倒抽了口氣,差點將泡泡全都吞進氣管裡。
奇怪了,你幹嘛臉那麼紅?
一個吻耶,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的火熱擁吻……
那又怎樣……
怎樣?沒錯,是沒怎樣,只是誰叫她羞羞臉,他的嘴唇一貼上來,滿腦子狂喊著不行的她就像磁鐵一樣的迎上去,等回過神來時,她的手指穿梭在他的亂髮間,雙腿緊緊的夾著他的腰臀,就只差沒屁股騰空的整個人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