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被查出彼此是舊識這一點姑且不談,通常,只要一被老闆關注、只要一被貼上空降部隊的標幟,都很招人非議,而且得加倍的付出努力才能讓人心服口服,她才不想過得這麼痛苦萬分。
「現在,想不想說了?」他愉笑地猜出她的顧忌,看出她眼中的屈服。
「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呀……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啦…:.」
「所以?」
「所以? 」她仍不放棄的裝傻。
「我還在等呢。」
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做拗脾氣,明明以為他放棄這個話題了說。唉,她認命的低聲說了一個假的出生日期,她潛意識地替自己多報了兩歲。
他不敢置信的側首瞪著她。「你二十六歲了?」
「嗯。」少說少錯—她睜著眼,努力地扮出一臉我已經說了實話的真誠。「現在你已經知道我幾歲了,那,能不能請你專心開車?你明顯分了心,我好怕你一個不小心沒握好方向盤,容易出事。」
再瞥了她一眼,他像是心有不甘的直瞪著前方的馬路,許久,才嘟噥出聲。
「不像。」
「會嗎?」
「你看起來……像剛滿二十歲] 不知怎地,他的臉色有些沉悶。
她,二十六歲,而他三十二歲,差距不大,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叫人大驚小怪的問題,但就是在、心裡產生怪異難解的疑雲。
「呵呵,我是大眾臉兼娃娃臉,佔了便宜。」
「沒想到你的年齡有這麼大。」他的語氣帶著淺淺的失望與失落。
姜晏卻不敢再多嘴,怕他問出更多她無法應付的連番逼供,而他也沒再出聲,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
車子持續行進著,她因冷氣襲上的寒意而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他便體貼的關上冷氣,再由日後座拿了件質料超優又暖和的薄毯被在她身上,而且在看到路旁的超市時,又二話不說的停下車,買了足夠排骨吃上一兩個星期的乾糧跟罐頭,將她平安送回家後,才驅車離去。
他看出她因為排骨整個晚上都沒吃東西而感到自責?!
說真的,跟小時候的記憶比起來,今天晚上的赫森.唐既幽默又體貼—斯文俊俏又帶自信,很讓人欣賞。
「排骨:….我……我有點良心不安哩。」因為是故意耍了他一記,所以,她才會心難安。
「汪。」
「可是,這樣也好,讓他知道我存心疏離他,以後也會少點麻煩事。」
「汪汪!」
「嘿,我就知道你會站在我這邊。」縮回它舔過的手,她隨意在褲管上擦了擦,再拉緊被在身上的薄毯,[這 裡似乎比紐約還要冷……咦,怎麼毯子……哎呀,下車時忘了還給他了……該死,這豈不是代表又得再跟他打照面?」無奈的連翻了幾個白眼,她嘀嘀咕咕的拾階而上,開門進房。
而排骨跟在她身邊,除了搖頭還外帶幾句提醒的吠聲。
「汪汪汪!」
怎麼,主人是忘了它總共撤了他兩泡尿嗎?
她橫瞪了它一眼。「你吵什麼吵呀?夜深了,想挨扁嗎?」走進房,她直衝進廁所去解快一番。
她真的忘了另一泡尿了!
念大一時,赫森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接觸了易理——卦之術,也迷上了其中的奧妙,興趣一起,頗有慧根的他學得相當專心二息,但是,逐漸打出名號的他卻從不替自己——卦。
他也是凡人,怕清楚的知道未來的可能發展後,會過得戰戰兢兢,失了看待生命的平常心,但,這一次他抑不住心頭的衝動了。
回到靠河岸的住處,他在桌前坐了下來,破例幫自己排了命盤,不太意外的見到其中桃花卦之顯著……
「看來,我的姻緣近了!」
一悟到姻緣近了,他瞪著自己的命盤發呆,隨之,姜晏似有防備的笑靨便浮上腦子,想著,他竟不由自 主的吹起口哨,拉拉勒了脖子一整天的領帶,悠哉自 在的起身走進浴室裡,瞥見鏡面,這才察覺到自己笑得不太正常,看起來挺傻里傻氣的。
奇怪,想到她,他的心情好個什麼勁兒呀?若——卦之相無誤,除了桃花顯露,恐怕這一年他還有個血光之災等著他,但,這一點無礙他的好心情。
依她的生辰推算,她的姻緣在明年才開……這麼一想,好、心情不禁悄悄的打起了折扣。
他的姻緣近了,錯不了,可她呢?
原計只在蘭斯停留兩天,可是,赫森多留了好幾天,成天在葡萄園跟酒廠範圍裡閒晃,尤其,,特愛窩在研究室裡,跟她差距不到幾尺的地方問東問西,狀似關切釀酒及品酒及裝瓶出貨的繁瑣過程,但看在她眼中,像在盯梢。
而他的目標,就是她這個一見到他就六神無主、坐立難安的倒楣蛋。
「他到底想做什麼呀?」偷瞟著地,她心裡感到疑惑。
幾天下來他什麼逾越的事都沒做,有人問起他待在這的原因,他便理直氣壯的將公事掛在嘴邊,教她毫無怨聲載道的機會,而他也愉快的當個她不容忽視的影子。
上班時間倒還安靜無波,見她蓄意埋頭苦幹,像是打定主意跟他這個大老闆撇得老遠,他倒也識相地不多加打擾,挑了一間小會議室據為己有,專心地處理地繁瑣的公事。但,一下了班,簡直像個菜市場,圍聚在他週遭的不只是女人,連男人都久久不散。
除了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職員外,其他的大多是找他算命兼問問地理風水的好奇份子。
「沒想到中國的風水傳奇這麼盛行!」她總是瞅著隔開他的人牆喟道。
但,這樣也好,她就可以成功的避開他了。
只可惜,赫森極聰明,知道她在上班時間若沒將排骨野放,任它在建築物旁的葡萄園自由奔跑,就一定會在停車的附近找處樹蔭,將排骨綁在樹幹上。
所以,他把腦筋動到排骨身上,只要排骨在他的手裡,諒她也躲不到哪兒去,如此想後,赫森即刻展開行動。
下班時間,沒看見排骨如往常般等在停車場,姜晏急著到處找它卻找不到,半個小時後,愕然發現它正哈著大舌頭在赫森腳邊走來走去,見到她,強勁有力的尾巴左搖右晃一人一狗笑盈盈的望箸她。
「嗨!」
「汪汪]
「你們這兩個混……呵,保羅,你也在呀?!」對著一開始沒看進眼裡的第三者,她瞪眼張嘴,笑得很艱辛。
算他們好狗運,有保羅在場,她不好意思對這兩個朝她好笑的共犯如何。
「你總算肯出現了。」
「汪!」
「閉嘴!」朝排骨瞪了瞪眼,她低聲的警告它。
還是那句老話,有保羅在,她無法狠狠的吆喝赫森幾句,那,訓訓自家的狗總行吧?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的偷偷橫了他一眼,可望見他早已等待著的深邃黑瞳,她反倒自 個兒瞪得有點兒心虛。
他那雙烏黑的眼睛好專心的瞧著她,瞧得她……心驚肉跳的,很緊張。
「怎麼那麼慢呢?」瞧他們三雙各懷鬼胎的眼睛瞪來瞟去,輕咳了咳,保羅先開口招呼。「我們等好久了。」
「呃?」保羅在等她?幹麼呀?
「不是說好一起吃飯嗎?」
「咦?」她什麼時候說好了?跟誰說的?
「走吧,赫森跟我已經等你好一會兒了。」說罷,他討好的率先招呼杵在一旁的赫森。「坐我的車?」
赫森跟保羅等她一塊兒吃? 她是當事人,可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眼角瞥見那張斯文儒雅的臉上帶著詭計得逞的好笑……
是你搞的鬼?她無聲的問箸他。
沒錯!他的笑容加深了。
白眼連翻了幾轉,她趁著保羅轉身之際,朝他揮了揮小拳頭。
好人!姜晏在心中低呼。
保羅神清氣爽的走到賭氣不肯跟隨的她身邊,極具紳士風範的等箸她隨行,保羅對他這個舉動誇了幾句,甚至學他停下腳步等著她開步走。
姜晏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好人!」她忍不住罵出口,但,用的是中文。
接下來的幾天,她已被他給搞瘋。
第一天,她咒罵著這份由他策畫的巧合,但礙於保羅,只能偷偷的瞪他,不能大大聲的罵。
第二天,排骨被他遣人送去市區的寵物美容中心享受一流服務,他打著溫馨接送情的美意,軟硬兼施的非要開車陪她去接它不可,一路上她埋怨著自己的疏忽,咒著他的蓄意行徑,卻無可奈何。
第三天,她懷疑起這連番巧合的來龍去脈。
有人搞鬼,這是不爭的事實,而這人,除了赫森.唐外,不做第二人想,這她倒是心知肚明,不必再多深論,但疑惑的是,他究竟對她安了什麼心?
只是,看他的言行舉止,又不太像已經認出她來,可是!他幹麼將心思耗在她身上?她又不是天仙絕色,也沒妖嬈狐媚的以色相誘惑他,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對他保持距離,可他卻像是沒擱進心裡……他到底打什麼主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