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的傢伙,他想吃垮她呀?哼,小時候就很顧人怨了,沒想到長大後的他當真成了個有張天使臉孔,卻是魔鬼心腸的壞男人……
「快下車吧。」
「唉!」
「汪汪!」
「閉嘴啦,求求你別再生事了,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斜視警告著坐在後座卻仍不安份的排骨,她悶悶的挪動屁股下了車,她想賴也賴不掉了。
〔你不愛吃法國菜?」
「吃呀,只是,我還以為我們要吃中國菜呢,比較便宜說……」她喃聲嘀咕,說的是只跟媽咪聊天時才使用的中文,諒他也聽不懂,聽安娜阿姨提過,他的中文很破,勉強只能說上一兩句應應景……
果不其然。
「你說什麼?」他詫問。
「沒,沒什麼。」的確是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想到即將減縮的荷包就不禁頭痛。「雖然錢要花在刀口上,中國菜應該會比法國菜來得省錢,但我又能說什麼?既然是要賠罪,就只能客隨主便,任他宰割了。」
教她微愕的是,赫森竟隱約聽得懂她的埋怨。
[這裡 的中國菜沒幾家道地的,你喜歡吃,改天再請你吃頓道地的中國菜。」朗笑,他爽快的許了承諾。
不是唬弄她,因為,他有個廚藝一級棒也極好客的母親,找一天,再邀她過府 一嘗何謂道地的中國菜,讓她這個A BC品味故鄉的味道。
「謝了。」姜晏沒好氣的咕噥。
「不客氣,排骨不下車?」
[這 家餐廳有寵物招待室?」
「呃,好像沒有。」
「那不就對了。」禍是排骨開的,她是被拖下水的。「走吧,外頭挺涼的。」她催邀的神情是有氣無力的,像預備赴死。
太陽下山後,夜起薄霧,真的是有點冷了,尤其,想到待會兒這一頓不知道要她失多少血,心情更是泛起寒意。
酒足飯飽後,她的心情總算稍稍回穩。
妙語如珠的赫森是個良伴,他見多識廣,即使偶有零星戰火蔓延,也很快的結束,更不愁沒有話題針鋒相對,加上他真的是極懂得吃的門道,而這家法式餐廳的食物也的確使回票價,用餐的氣氛沒她想像中淒慘不堪,只不過,如果付錢的人不是她,她會吃得更開心滿意。
「沒想到排骨的那泡尿這麼昂貴。」提起排骨,就相心到它還沒吃飯,她有些良心不安的撫了撫飽胃,歎起氣來。「其實,能不能以法抵法?」
「怎麼個抵法?」
「乾脆,讓你在它的腳邊也灑泡尿,打平?」排骨有四隻腳可以讓他挑,頂多她到時轉開瞼,不乘機佔他便宜,來個天下太平,而這頓大餐就各付各的,那她就可以少失一些血!
他聞言失笑。「你在說夢話嗎?」
「我想也是,這種賠錢生意你才不會做。」聳聳肩,她無限留戀的飲完最後一口咖啡,「飽了沒?」
「飽了。」
「那,我們可以走了?」
「當然。」見她愁苦著臉招來侍者結帳,他沒阻止,只是笑瞇了眼。「謝謝你的這一頓飯。」
「唉,不客氣啦。」誰叫她在三年前無端養了只禍害,自作虐呀,怨不得人。「破財消災,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見她說的心安理得,赫森笑得更開心了。
「你以為它就灑這一泡尿?」
姜晏楞了楞,脫口問道:「什麼?」
「就在去年,它已經給了我一泡尿了。」
「啥? 」
「去年,它也在我的褲子跟鞋子上尿了一泡尿。」
「少鬼扯了行嗎?去年?」哼哼,說謊也不打草稿,以為她好騙哪?「去年你跟排骨不認識,它哪有機會欺負到你頭上。」
就知道她不信。赫森不以為意的搖頭聳肩。「你的狗去年就已經惹上我,跟我交過手了。」
「真的假的?」嘴一撇,她壓根不信。「你去年該不會也恰巧在台……上海吧?」嘖,差點說溜嘴了。
其實,只要跟紐約撇得遠遠的,說她去年人在哪兒都沒差,但最好是離事實有段差距,免得他那顆精明的腦袋起了與記憶串聯的疑、心。
「少蓋了,你去年根本不在上海,在紐約,對不對?」
沒錯,她去年的確是在紐約,方才說她人在上海,只是順口胡謅的辯詞,沒記錯的話,媽咪似乎提過赫森不曾去過大陸或是台灣—所以,扯這幾個地方應該是絕對不會跟他巧遇—怎料如意算盤竟遭他斬釘截鐵的反駁……她的腦門又開始泛起冷麻。
「還不承認?去年在紐約時,它戴了一頂小紅帽,記得嗎?叮叮噹噹的,很囂張,而你,留的是一頭短髮,沒錯吧?!」見她微變了變臉,他咧嘴笑得得意揚揚,甚至腦筋一轉,設下了一個小小的圈套。 [它戴的那頂小紅帽是你買的吧?看起來有點俗氣。」
果然,直腸子的姜晏神情微怒的掉入圈套裡。
「誰說的,我朋友都誇那頂帽子超級別緻……」忽然覺得他的笑容很邪門,像是……媽的,她中計了。「呃,那泡尿不關我跟排骨的事。」
情急之下,她連三字經都用上了,當然,三字經是含著嘴巴裹不敢說出口,怕又被他捉到把柄,遭他拿來威脅她做牛做馬,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明明都撇不清干係了,還敢說不關你跟那隻狗的事?」
「那隻狗,那隻狗,你說的是哪隻狗?」再嘗敗陣,她滿心不快。「那隻狗叫排骨,你多給它一點尊重行嗎?」
「好,排骨就排骨。」盯著她面紅耳赤的爭駁,突然,他想知道更多有關她的事情。「你多大了?」
就算不是因為眼熟,反正,她略帶彆扭的性子就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多問幾句,想逗逗她的慾望相當濃。
「什麼意思?」
「你,幾歲啦?」
「我有多老很重要嗎?」她想也不想地反問。
雖然,他沒有專心追究排骨一年前的過錯,是好事,可是,他將興趣轉到她身上,是壞事呀—.很不好、很不祥的壞事呀!
「是無關緊要,純粹是好奇,你,幾歲呀?」
還問?他這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毛病當真一點都沒變!
「幹麼?」
「只是問問。」
「我不答,不犯法吧?」
「當然,隨你高興。」挑挑眉,他的回笞直截了當。「說也奇怪,我總感覺你似乎對我很有敵意。」
「哪有。」心一驚,她努力面不改色的否認。「你現在是我們公司的超級大老闆,我巴結你都來不及,怎敢對你有敵意呢?」明著是拍捧,可話中含沙影射的尖酸嘲諷味道散也散不開。
「不敢?」
「對,我哪敢呀!」
不知道她明不明白,太刻意強調敢與不敢這個字眼,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你笑什麼?」眼珠子一溜,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別被他瞧出或是想到了什麼端倪才好—.
「我笑你是個心口不一的女人。」赫森沒有打馬虎眼,爽快的告訴她原因。
「我……我哪有!」
「真的?」
「當……當然:….是真的……」
「看,若不是心虛,又怎會說得結結巴巴?」粲笑著,他突然伸手拍拍她來不及縮回的小手。「既然你都說我是公司的超級大老闆,那,為何不善用機會盡可能的拍我馬屁—.只要你願意,我保證會努力地將屁股翹得高高的任你拍捧!」
「你愛這一套?」她微詫。「我以為你喜歡公私分明。」依媽咪的評價,他不吃這一套呀。
「是人,都愛聽讚美,你不知道嗎?就算不巴結我,至少,讓我知道我哪裡惹到你了,嗯? 」
「我……沒有呀。」
「既然你否認,那就做給我看吧。」
「做給你看?」她一頭霧水。
「以後,別再給我臉色看了。」他驀地伸指擋住她急欲辯解的唇,恍若和風般的柔笑讓她的心抽起一陣莫名的哆嗦。「如果有面鏡子,你就會相信現在我有多委屈了。」微咧嘴,他笑歎道。
毫不意外的見她浮起了無措的羞紅……好眼熟,她這明知鬥不贏他卻也不肯輕易服輸的神情,看在他的眼裡,真的是太眼熟了。
「奇怪,你以前是不是也對我這麼笑過?」
「有毛病,我以前見過你嗎—.」以問代答,這樣不算否認,也不算說謊,所以,她認為自己問心無愧。
即使心裡疑雲仍未散去,但,見她矢口否認,赫森笑笑,不再深究下去。
見過與否,又怎樣?從此刻起,就當兩人是初次相遇,一切就從現在開始吧!
第四章
「你還沒說你多大年紀!」上了車,他仍不忘索討答案。
姜晏聽了後在心裡咳聲歎氣。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你不知道嗎?」
「你仍然不想說?」
「對啦。」若她想說,早就說了,又何必捱到現在。
[ 是我去調出你的人事資料?」他笑著說出威脅。「或許這樣比較快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不要!
想也知道,他只要在公司開口對她的身家背景問東問西,她平淡且愉快的職場生涯鐵定就會掀風起浪了,可這卻是她極力避免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