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跟來,他們不就全都知道了?謝啦,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替我拖住他們,別讓他們跟過來。」
「我只拖得住修果,你那一個得自己想辦法了!」雙手一攤,笑咪咪的周楚安一臉愛莫能助。
或許這次跟上虞攀親帶故的願望真能成真也說不定,昨晚,修果不是也在歎道,撒冷八成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清不楚了,從不曾見他罵起人時是笑著臉的,一點都沒有以前的那股殺氣。
當然,罵起旁人依舊是又狠又辣,可是,對於上虞嘛……
「我悄悄的消失,他不會留意到的。」
「呵呵,你要不要賭?」
「賭?!」
結果,周楚安果然料事如神,不信邪的她才往後退了兩步,撒冷就注意到了。
「祝上虞!」他叫住欲離群的她。「你上哪兒?」
「我……」嘖,怎麼那麼不幸?她眼角瞪了眼竊笑的周楚安,才說:「我去洗手間。」
「噢。」瞟了瞟修果夫婦,他漫不經心的踱到她身邊。「我也去。」
「你去幹麼?」
見她反應激動,他戾眼一瞪。
「你當我是存錢筒呀?垃圾食物有進沒出?膀胱滿了當然得洩一洩啦。」見她明擺著不愛他跟,他的心裡有點不爽了。「還不走?」
「你要去?那你先去。」
「奇怪,你不是也要去?」
「我忽然不想了。」
「你……莫名其妙的女人!」
她打退堂鼓,本來就沒啥尿意的撒冷更是連屁都不放了,哼了哼,繼續賴在她身邊逛大街,幾分鐘後,逮到他沒留意的空檔,祝上虞朝周楚安使了個眼色,暫時失蹤,但才眨眼工夫,撒冷就找起她了。
「祝上虞人呢?」皺眉,他扯住周楚安問道。
哇塞,上虞真行,在撒冷的緊迫盯人下還可以逃脫成功?周楚安心裡先讚賞她幾句,再眨眨眼,裝迷糊。
「大概去上廁所吧。」
「哼,怪胎,剛剛要陪她去,她不領情,現在憋不住了吧!」
「誰叫你纏她纏那麼緊。」
「我纏她?」當下,他變了變臉,沒好氣的哼著。「如果不是她做事都半吊子,怕她走丟,到時又麻煩事一堆,否則誰理會她愛上哪兒呀?」他仍死鴨子嘴硬。
「隨你說啦!別怪我多嘴,只是好心想提醒你,你別看上虞她像是對任何事都不太在乎,其實她是個思想及觀念都相當保守的女人。」事實上,上虞會這麼輕易就跟撒冷扯上曖昧關係,連她這個知心好友都相當訝異。
她所瞭解的上虞是個口頭開放,行為卻保守的兩面人,平時說說嚷嚷得像是活在。世代的豪放女,可真要她自動獻身,簡直比登天還難,而經過她旁敲側擊,幾乎可以確定的是,上虞已經棄守那層薄膜了。
撒冷是怎麼辦到的?這一點,有機會她一定得跟上虞逼出答案來!
「那又怎樣?」
「她的擇偶條件你沒一項符合,可是她卻還是跟你糾纏不清。」
「擇偶條件?」弓眉,他連眼睛都睜大起來。
「是呀,又帥、又酷、又有錢的男人,她是絕不會考慮跟他們有所牽扯,就像你們這種權貴男人,她的興趣向來不大。」她學著祝上虞絕對會有的調侃口氣笑道。「她曾說過,她只想嫁個生活簡單又僕實的男人,過平凡的生活。」
「簡單又僕實?」這是什麼鬼名詞?
「就是說,她希望談平凡的戀愛,嫁平凡的男人,過平凡的婚姻生活,看來,她八成是事與願違了。」
聽了楚安一番揶揄,撒冷沒她那麼好心情,他笑不出來。
Shit,祝上虞要的是又窮又醜又沒什麼大腦的男人?!
周楚安的笑語,還有祝上虞方才一副神秘兮兮,不想他跟上跟下的神情,在在都刺激著他逐漸加溫的疑心病。
她的擇偶條件,他樣樣不合,那,這段時間裡她拿他當什麼看待?
一個過渡時期、可拋式的性事代替品?
「咦?」怎麼說呀說的,他掉頭就走人?「撒冷,你要上哪兒?」周楚安追上他問。
「去散散心。」
散心?
疑惑的瞪著慢了一步才進入狀況的修果,她一臉的茫然,「他怎麼了?」
「我哪知道呀?剛才窩在這裡跟他咬耳朵的人又不是我。」修果不解的視線隨她瞪向無論他們怎麼叫都不理人的撒冷,再回望著她,「你跟他聊了什麼?」
「還有什麼,就聊上虞的事呀。」
「上虞?」
「可不是嘛,我還以為他對上虞的事情會很感興趣呢,就跟他唆了一堆,好讓他能在追求上加把勁,少費點力氣。」
「或許他不愛你插手這件事。」
「但是上虞是我的好朋友……」
「你不是當事人。」溫聲打斷她略帶委屈的解釋,他婉轉的想勸她冷眼旁觀即可。「撒冷我行我素慣了,不愛聽人說教,況且,我相信時候到了他自然心裡有數,不必我們雞婆。」
「啊?那我不是幫倒忙了?」這下子換她緊張了。
看他離開時臉臭成那樣,怎麼辦?他會不會將這筆帳算在上虞頭上呀?
周楚安真的緊張了!
☆ ☆ ☆
祝上虞直的不想聽這種沒營養的閒言閒語。
她不想聽!
可是,當僕人甲跟僕人乙交頭接耳嘀嘀咕咕,她恰巧聽進了他們大半的悄悄話,然後僕人乙跟僕人丙咬耳朵時,朝她打量的憐憫神色教她打心裡不舒服,她下意識的避到人跡罕至的後陽台去沉思,因為,她相信他們的閒言閒語不是謠言。
昨天晚上,撒冷回頭找瑪格麗特了。
瑪格麗特,他「供養」了大半年,直到她出現後才突然斷了訊的情人!
「為什麼呢?!」怔怔的瞪著前方,她無聲自語。「怎麼會無緣無故,他就這麼變了心?」
他不但去找瑪格麗特,還在那兒待了一個晚上。
一整個晚上!
「為什麼?就在我以為跟他可能會有個好結果的時候……」心中的忖思被淚水梗在喉頭,她好想哭,眸中浮起薄薄的淚霧,可是,她咬牙忍著。
尚未經過證實的消息,她幹麼這麼急著哭天搶地呀?說不定,說不定他只是去哪個朋友家,男性朋友家瘋了一個晚上;說不定他臨時遇到了什麼事,被纏住了,所以才會徹夜未歸;說不定這個空穴來風的消息是有人故意離間的……
此時下了班,整屋子找不到她的人,情緒低沉不振的撒冷循著理查給的線索找來,雙手抱胸,他就這麼大咧咧的質問著她的退隱躲藏。
「你躲在這裡幹麼?一整天都沒吃飯,你是存心想當餓死鬼呀?」
想也不想,她直接沖了回去。
「不用你管!」一開口,她的壞情緒已表達無遺。
明明,她都已經告訴自己,就算要求證,也要態度和緩、語氣平順,不能有咄咄逼人的潑婦嘴臉,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要答案,立刻,現在!
「你這是什麼口氣?」顯然撒冷也相當不滿她的態度,語氣也沉了下來。
「不愛聽,你可以不聽呀。」
有沒有搞錯?他好言好語的問她話,結果呢?看看她的樣子?
「喂,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是關心你才這麼雞婆。」
「省省吧,你的關心留給別人,我不希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他忽地將她提到眼前。「誰賞炸藥給你吃?你憑什麼向我發火?」
「還有誰?」
「我?」聞言,心情壞透了的他更是惡眉惡眼了。「話說清楚一點,現在是誰先挑釁!」
「不要,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少來煩我,滾遠一點。」
「在我的屋子裡,你敢叫我滾?」
「滾就是滾,我還管你是在誰的屋子裡!」
「你發的是哪一國的脾氣,你給我說清楚一點。」
「我偏不!我幹麼要?」
兩個脾氣壞到頂點的人,兩雙不肯撤戰的怒眸,兩顆各有所怨的心思,一槓上,又是沒完沒了的戰役。
短短幾秒,他們吵得驚天動地,劈哩啪啦的中、英文齊發,無法忍受屢屢在氣勢上都矮他一截,她死命的想扳開他緊捉不放的手,而他哪可能輕易鬆開鉗制的優勢,死揪著她的身子不放,任憑她使勁全力也掙不開他的掌控。
祝上虞當真是火冒三丈了,怒氣完全掩住了理智,驀地,她伸手就往他那張有型又酷的臉上抓去,略尖的指甲挾帶著滿滿的委屈,剎那間,十道細細的血痕清晰的劃破他鬢髮未修的臉龐。
隔了好幾秒,她才察覺自己幹的好事,錯愕的停住下一波的攻擊,她瞪著他臉上的傷痕。
「你為什麼不還手?」
「憑你那副弱雞身子?哼,捱得住嗎?只要我一回擊,你準死無疑,所以,隨你高興喊打喊殺啦!」他臭著臉低吼。「別那麼用力打,小心打碎了你自己的骨頭,到時看你怎麼辦!」
他是男人,又是個身強體壯的蘇格蘭男人,幾招花拳繡腿才傷不了他,他不怕她的潑婦行徑,也已經能抑住自己的飆怒,不致像上次那樣傷到她。此刻,就只怕她在盛怒下會誤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