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是他身為管家的職責……
森幽幽的漆黑夜裡,將心提在喉頭的理查還沒瞧見來人是誰,撒冷已經先一步認出他。
「怎麼你還在這裡?」
「Sir。」眼前的情形叫他傻了眼。「你怎麼會從外頭進來?」
不會吧,大少爺真的把人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扔出窗外?!
「看什麼看?」
「小姐她……你怎麼會……要不要請醫生?」驚懼過重,他講起話來不但結巴,也有點口齒不清。
「滾回你的房間!」冷冷的撂下話,抱著祝上虞,他動作極快的拉開門,然後再一次當著理查的面用腳關上門。
☆ ☆ ☆
「好痛!」
「忍一忍。」
「可是,好痛!」
「別聒噪了。」話是凶狠,但撒冷的表情卻有著迥然不同的擰眉斂目。「忍一忍啦。」
悶著氣,祝上虞很聽話的忍了幾秒,實在是忍不住地又抽起氣來了。
「呵,真的好痛!」
「再一下就好了啦。」不耐地粗聲哄著,感受到被鉗制在掌中的瘦腿隨著她的抽氣縮了縮,他另一隻拿鑷子的手騰在半空,神情複雜的睨瞪了她一眼,見她隨著幾聲抽氣而舒展眉心,這才不自覺的歎出氣,口出數落,「誰叫你不知死活的在屋子裡爬上爬下,你以為你是壁虎呀?哼,痛死活該!」
被撒冷幾句搶白,祝上虞無言以對,只能乾巴巴的瞪著他的動作,監視他是否有挾怨洩憤的跡象。
第一次親手替人療傷,撒冷弓著眉心,粗手粗腳的在她身不由己的掙扎中拔清視線所及的玻璃碎片,拜她的蠢行所賜,有些玻璃片刺得極深,幾乎整片都嵌進內裡,他再怎麼小心翼翼還是無法避免傷口的擴大,就見她隨著他的動作咬牙切齒、抽氣迭迭,聽著,他不自覺又泛氣了。
「為什麼要跑出去?」
「不走?要我留下來等死呀?」
「誰要殺你?」漫不經心的應著聲,他伸手勾過醫藥箱,在裡頭翻了翻,拿了條藥膏出來。「哪個人這麼大膽?」
「你呀!」
「少胡亂栽贓,也不想想是誰先挑釁的?」
啊?又怪她?
她當下又被氣到頭暈眼花。
「你腦筋秀逗還是被淫蟲吞光了腦髓?有沒有搞錯?是你的瘋女人先口出狂言挑釁,你隨即附和的,記得嗎?」想到他前不久的「偏心」,不由得又賭氣扭起身子,不想領他的情。
瞥見她的不識好歹,撒冷也沒多少好心情哄她。
「別動,你是嫌身上的傷不夠多?」
「我不需要你幫忙……好痛!」齜牙咧齒,祝上虞睦瞪著他的紅眼眶泛起淚霧。「你這個小人。」他是故意在她的傷口上再擦一次消毒水的,她敢發誓,他是故意的!
好過份!
「再哩巴唆,我就乾脆讓你躺上十天半個月。」
「你敢!」
「煩不煩哪你,想知道我敢不敢,你試試看不就得了。別吵了,腳給我抬高一點,你這樣縮著叫我怎麼上藥?」
「我……嘶,痛死人了啦!」
「誰叫你不聽話,這是報應。」撒冷嘴裡惡毒的咒著,見她擰眉弄眼,不假思索的放輕了動作,甚至還蹲跪在地上替她吹著上藥的傷口。「有點出息好嗎?這麼點小傷就叫成這樣?」
「小傷?」他愈說愈不像話了。「是誰害我受傷的?」
「你自己!」
「你!」
「既然說不贏我,你就爽快一點認輸了,行嗎?」歎了歎,他停下所有的動作,怒瞪著她的不肯合作。「叫你別動,你的耳朵呢?沒聽到嗎?」
「不用你雞婆啦。」氣呼呼的將腿自他手中抽回,祝上虞一扭身,就想自他身旁滑下地,早早回日房窩著去咳聲歎氣。
他說的沒錯,算她栽在他手裡,活該倒霉,所以,只待這一關安全避過,那,她走,她可以走得遠遠的,這總稱了他的意吧!
「不准,你給我過來!」
「求求你,放過我行嗎?」遇到這麼喜怒無常的人,她沒力應戰了。「我現在只想回房裡休息,睡個好覺,行嗎?」
「等我上好藥。」見她果真倦態微露,他有點妥協了。
但是,她不吃他這一套。
「可是我無所謂了呀,反正這些傷死不了人,你自己也說是小傷,要我別大驚小怪的,忘了嗎?」
「奉勸你,別再惹我了。」
「咦?」她不肯就醫,這樣也惹到他了?「我只是想聽你的話,將這麼點小傷忍住,回去休息……」
「你是第一個讓我親手上藥的人。」像是自言自語,他悶聲打斷她的叨念,口氣極輕,但仍不掩其中的嗔怒。
他怪自己莫名其妙的雞婆心態,怨她得寸進尺的不識好人心,更氣她無緣無故的就顛覆了他向來直截了當的壞脾氣。
不是將他的性子變好,也不是變得更壞,是變得很難隨心所欲的飆脾氣,每每只要對她動了怒,就像胸口被什麼東西給扣住了,即使暴跳如雷,也像是在顧忌什麼,連吼,都有氣無力了!
他知道自己變孬了,所以,怎能不氣怨她這個罪魁禍首?
「真的?」沒想到他竟然嬌貴到這麼不沾油水。「那謝謝我吧,有了這次的經驗,以後你對療傷會更加得心應手。」「你的確很能惹火我,整個晚上我替你做牛做馬,你連一聲謝都沒有!」
「感激不盡。」她皮笑向不笑的嗤了聲。「我可以走了沒?」說是這樣說,可是,她已經自動自發的逃向房門,快得像是腳下穿了雙滑鞋,只要一飛身撲去,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撒冷的五官整個扭曲變形。
「你敢給我跨出那道門,我就打斷你的腿!」
「你……」那個敢字梗在喉頭,說不出、嚥不下,祝上虞心裡有些猶豫,悄悄的瞅了他一眼,主意立定。
他曾說了,想知道他敢不敢,試試看不就得了。
所以,她試了。
而他,也有了反應。
撒冷怒氣沸騰,更易放縱鼓躁體內的血液洶湧,也遮蒙了自抑情緒的能力,此時竟勾出了他的慾念。尤其,她在掙扎中已殘破不堪的裙擺整個被高掀,纖細的雙腿就這麼在他灼熱的視線裡曝了春光,大腿若隱若現的逗弄著他的自制力……
Shit!
他想要她了!
他攔腰抱起猝不及防的她,狠狠的將她摔向厚軟的被褥裡,結實的嚇了她一大跳。
他想做什麼?
話都還沒問出口,就見他滾著熊熊慾火的紫眸凝望著她,這會兒,不必問,她差不多也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我不跑了,你……你別……我乖乖的讓你上藥……你……撒……撒冷……你不可以……這樣……」她完全慌了神智,連話也說得不清不楚,嚴重結巴起來。
「我想要你!」撒冷灼熱的氣息隨著他的意圖噴向她的耳畔、她的心。
祝上虞雙掌努力地撐著他強壓上來的裸胸,她的身子一緊。
「撒冷!」
「別抗拒我。」
他瘋了?什麼叫別抗拒?他鐵定是瘋了!
「別……可是我……」偏偏她滿腦子抗拒,就是無法流暢的化為語言咒罵出聲,甚至隨著他一步步逼近的動作而喘起氣來。「撒冷……你……」
「我要你!」他的語氣裡有著不由分說的強橫索討。
聞言,她更是無措,怔忡慌張的腦子好不容易又想到了另一個推托的借口。
「可是我……我還沒準備好。」
「我準備好了。」
「可是我……撒冷!」一聲驚呼止於他不容她逃開的親密熱吻裡。
一切,再也來不及阻止了!
☆ ☆ ☆
好痛!
身體很痛,心裡……痛得很複雜!
祝上虞將自己裡成個蠶繭,紅咚咚的臉蛋深埋在枕頭裡,悄悄的哭、輕輕的抽搐,任撒冷再怎麼嘀咕也不肯望向他,甚至,他的手只要擱在她身上,就見她渾身一抖,像條蠕蟲般的扭呀扭,以冀盼能自他懷中逃開。
但是,她是在異想天開!
只蠕動了小小一寸,他就臉色丕變的將她扯回來,不耐的低咒迭迭,氣憤的在一堆被褥床單中找尋著她哭花的配紅臉蛋。
眼瞼眨動,入目的又是那片教她又羞又惱的濕濡裸胸,想也不想,她疾速閉緊眼,猛地吸足了氣便扯喉輕喊。
「救命呀!」
「祝上虞!」
「別喊我,我不在這裡啦。」
聞言,他啼笑皆非。
「祝上虞!」
「不要理我,好嗎?」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才剛歡愛過就遭她嫌棄,像是連瞧都不屑瞧他的身子,他哪吞得下這口悶氣呀。「別鬧彆扭了,你想悶死自己呀。」乾脆坐起身,他瞪著那一團棉被人肉卷,失笑。
「發生了這種事,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她咬牙哭喊。
「你情我願,你幹麼這麼反彈?」
「狗屁,什麼叫做你情我願……啊!」一聲尖叫,她忙不迭的搶過被單蓋住眼臉。「你……沒穿衣服……快穿衣服,快穿上……」祝上虞又羞又急,差點咬下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