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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典心

  「等等。」

  她停住,小心翼翼的回頭。

  珠珠偏著頭,撫摸著黑豹,思索了片刻。

  「記得取兩盆開得最好的,送到大姊那兒去。」

  「已經派人送去了。」

  她滿意的點頭,又問:「去年蜜醃的牡丹花片送來了嗎?」

  「幾日前就送來了,一共五十甕,全放在泉水下方的冰室裡存著。另外,酒坊裡還新作了牡丹花瓣酒,剛剛才送了十甕來,只是--」小綠欲一言又止。

  「說下去。」

  「那十甕酒,全被旭日公子派人取走了。」

  她挑起眉頭。

  好傢伙!十甕酒全拿走了?

  旭日喝得了這麼多嗎?每年過年喝酒,他幾杯暖酒下肚,就醉倒在桌上了。這會兒取走十甕酒,是要拿到哪兒去?

  看來,她得找個時間,揪住旭日,好好追問那批酒的下落。

  美艷的小臉抬起來,若有所思,仔細交代著。「*乾坤堂*裡,需要牡丹根製丹皮,你查查數量,找人送過去。另外,各送五甕蜜醃花片去苗疆與雙桐城。」兩個妹妹雖然已經出嫁,她仍不忘多加關照。

  「呃,三姑娘,先前雙桐城的齊家派人捎來消息,說寶姑娘有身孕了。」小綠輕聲提醒道。牡丹太寒,孕婦不宜食用。

  「是嗎。」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就改送一百盆牡丹,十甕蜜醃花片全運去苗疆。」她記得,小妹貝貝可是最饞花片的。

  小綠點頭,把指示逐條背下,眼睛卻不斷瞟向牆邊,看向臘肉條般掛在那兒的海東青。

  嗚嗚,打從把海東青扛回來後,她的眼皮就跳個不停,一顆心也七上八下,整晚心神不寧。

  俗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請回來的,是這個狂魔般可怕的男人,這會兒該要如何打發?只是,三姑娘決定的事,誰也難以改變,她這個做丫鬟的再怎麼擔心,也沒膽子反對啊!「呃,三姑娘,那個、呃,把他綁在府裡,這、這不妥吧。」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媲美蚊嗚。

  「有什麼不妥?」

  「但是,這件事要是傳進大姑娘耳裡--」

  「我打聽過了,她這幾天正在忙著計較一樁生意,準備應付一位貴客,沒有閒暇理這些雜事。」

  「但是--」

  「別擔心,我準備好好*伺候*他。」她微笑著,睨向牆邊。「你去準備些熱水,我要替這位爺兒梳洗一番。」

  小綠不敢答話,雙手揪著裙子,一臉為難,懷疑三姑娘不知又想出什麼法子,要大肆整治這男人。

  她的心裡,開始有些同情他了!「啊,等等。」珠珠轉過身,風情萬種的走到海東青面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我記得,你不喜歡女人碰你。那麼,你該是喜歡男人羅?」

  他瞪著她,沒有開口。

  那森冷的目光,讓她頭皮一麻,卻沒能讓她住口,反倒讓她抬高下顎,更挑釁的看著他。

  「小綠,你去門口攔下幾個男人,就說我每人賞五兩銀子,有好差事讓他們做。」

  什、什麼?!

  小綠的眼珠子快跌出來了,三姑娘是要--是要--

  那雙綠眸,閃亮得像要噴出火來。

  珠珠像是嫌效果不夠,又甜甜的補上一句。「我讓男人來伺候你,如何?」

  綠眸一黯,驚人的怒氣輻射而出。

  鏘!鐵鏈被掙斷的聲音傳來。

  她的笑容僵住了。

  不可能吧!

  珠珠不由自主的後退,小臉上血色頓失,鳳眼圓睜,不敢置信的望著被扯斷的鐵鏈。至於小綠,早已嚇得全身發抖,就地趴下,尋求掩蔽。

  粗大的鐵鏈叮噹亂響著,其中一條已經被強大的力量扯開,硬生生的拔起,連石牆都碎裂,裸露出一個大洞。

  其他的鐵鏈,則是被扯緊,眼看也要斷裂--

  鏘鏘鏘!接連幾聲巨響,所有的鐵鏈都被掙斷了。

  他自由了!

  一聲獸咆響起,黑豹感受到源源不絕的怒氣,被刺激得難以把持,率先衝出,一躍而起,在暴吼聲中探出尖銳的爪子,往海東青掃去。

  一人一豹霎時纏鬥在一塊兒,嘶吼的聲音震動四周,巨大的聲音,令人耳中嗡嗡作響,幾乎要聾了。

  雙方都是猛獸,打鬥得格外激烈,鮮血四濺,連海東青身上已經止血的鞭傷,這會兒又因為用力,全數迸開,看來格外可怕。

  黑豹動作迅速,狂嘯撲上,巨大的利爪,朝他當頭抓去。

  他身子一晃,繞到一旁,勁貫足尖,右腳飛起疾踢。

  這一踢厲勁如劍,黑豹受創,痛嘯一聲,橫飛出去,重重的撞上石牆,滑下地去。它喘息著,撐著想站起來,但是嘗試了幾次,又都痛得軟倒下去。

  海東青徐徐的轉過頭,看向僵立不動的珠珠。他的身上帶著血,對著她露出猙獰的笑容,高大的身軀每走一步,就染紅一寸的磚。

  她知道,對付完豹子之後,他要來對付她了!

  傷痕纍纍的掌,朝她探了過來,扼住她的雪頸,力量輕柔得讓她顫抖。

  「你這個女人!」海東青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惱怒到嘴角微揚,表情猙獰可怕,第一次這麼想宰掉一個女人。

  珠珠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全身的力量全在那雙綠眸下瓦解,就連先前一再捋虎鬚的膽量,這會兒也煙消雲散--

  驀地,門被推開,秀麗的身影映入屋內,軟軟的聲音響起。

  「海東青,你這大漠蒼鷹,怎麼飛到京城來了?」

  第四章

  珍珠閣裡,辟開一室寬闊的花廳,入門的兩旁,是一對紅木鏤空多寶格,四周擺滿精巧的小玩意兒,全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花廳中央,有著一張紅木嵌螺鈿石桌,桌旁是五件月牙凳,恰好拼成一個天衣無縫的圓,將石桌團團圍住。

  海東青坐在椅上,冷眼望著主位上那名捧著瓷杯、輕輕啜茶的女子。他黝黑的肌膚上,仍有著不少血跡,倒是那身破爛的衣衫,早由丫鬟捧上來的衣袍替換過了。衣袍簇新而合身,簡直就像是特地為他裁剪的。

  先前在練功院裡,第一眼瞧見這笑意盈盈的女人,他立刻猜出,她就是錢金金。

  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是錢金金。

  一樣盤著鳳頭髻,一樣精緻絕美的小臉,一樣欺霜賽雪的玉骨冰肌,錢金金舉手投足卻十分優雅,與珠珠的驕蠻截然不同。

  按照楊嘯的父親回報,這女人表面看來嫻靜無害,其實是個商場上的狠角色,最擅長的就是見縫插針、趁火打劫,生意上所有利潤,絕大部分都會被她收進口袋裡,就連楊叔竟也敗在她手上。

  要知道,楊叔久戰商場,絕對是行業裡的高手,又這把年紀了,想折服他可不簡單。

  大漠南北,也有女人經商,本事不讓鬚眉,但是論起手段,無論男女都沒人厲害過錢金金。

  海東青原本懷疑,錢家的老爺是幕後黑手,這一票千金只是仗著驚人財勢,在商場上興風作浪。但是眼前的錢金金,卻讓他立刻推翻先前的猜測。

  花廳角落的絲絹軟榻上,躺了個粉衣女子。當眾人踏入珍珠閣時,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瞧了他一會兒。

  「海爺,萬福。」她簡單的說道,往後一倒,又抱著錦枕夢周公去了。

  坐在一旁的珠珠,雖然僥倖逃過一劫,撿回一條小命,沒讓狂怒的海東青給撕了,心情卻輕鬆不起來。

  眾多的問號,在她小腦袋裡轉啊轉,鳳眼鎖著海東青不放,掌心刺癢得厲害,幾乎想衝上前,揪著他的衣裳用力搖晃。

  她好想吼著問他,為啥能得到大姊的萬般禮遇,被慎重的請入珍珠閣,就連半夢半醒的二姊,也特地爬起來向他問安。

  終於,她再也壓抑不住,疑問傾巢而出。

  「你到底是誰?」珠珠問道,口吻兇惡、簡直像在質問罪犯。

  「三妹,不得無禮。」金金擱下茶碗,責備的看了她一眼。「海爺可是邊疆最大馬隊的當家,這次到京城,是要找我談椿大買賣。」

  海東青倒酒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冷峻的臉龐上,仍是毫無表情。

  「他就是大姊等候的貴客?」珠珠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嗓子有些乾疼,聲音也變得不大自然。

  金金點頭,露出淺淺的笑,一臉莞爾。

  「沒錯,我等了海爺數天,倒沒想到,他會被你*請*回府裡來。」晶亮的眸子,沒有錯過妹妹小臉上的錯愕。

  完了!

  珠珠發出一聲呻吟,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地上像是裂開一個寒風颼颼的大洞,陣陣冷風吹來,凍得她全身僵硬。

  這下好了,大姊奉為上賓的貴客,不但挨了她數鞭,打得一身是傷,還被她綁回府裡調戲,對他這兒摸摸、那兒拍拍--

  身為共犯小綠,原本還捧著茶盤,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這會兒聽到大姑娘親口證實,知道這回得罪了貴客,肯定要吃不完兜著走。她雙腳一軟,咚的一聲跌坐在地上,自動自發的爬到牆角,面壁思過。

  「既然是堂堂馬隊的當家,為什麼要替薛家撐腰,當那對父子的打手?」她惱羞成怒,一拍石桌,發出轟然巨響,企圖壯大聲勢,免得被人看出自個兒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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