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騷動,她讓他出了糗,而他呢,燃起了她心中原以為早以幻滅的想望。
無論是驚心動魄抑或是刻骨銘心,她忽然想在生命終了前談一場戀愛,在遇見他後,這個念頭開始生根萌芽。即使最後他可能不會回應她的感情,但她就是固執的選定了他。
「在你心中,他值得你這麼做?」
「值得的。」許央闠給予肯定的答案。
算她體內的自虐心態作祟吧,縱使他的優點少得讓人掬淚,縱使他的缺點多得讓人氣得牙癢癢的,她偏真的像著了魔般,就是執著於他。
「小闠。」猶豫片刻,斯坦利一鼓作氣說出心中的冀望。「別太輕易的就放棄他呵。」
「我不會的。」對他,也是對自己,她許下了承諾。
縱使真是抉擇錯誤,她也已經沒有時間走回頭路了。
???
加油!許央闠心裡不斷地為自己激勵。
怎麼辦?愈接近他的臥房,她的心跳得愈是厲害。
若不是斯坦利的鼓勵,她的勇氣還沒辦法恢復得這麼快,況且,頭暈目眩的情形雖然在所難免,可是最近她偶爾會感到極為疲倦。
種種跡象皆顯示,她的時間真的不怎麼多了。
「許央闠呀許央闠,不冒險犯難,又怎能到達柳暗花明的美好桃花源呢?」最後一次告訴自己,她清清喉嚨,停在姜離門前。
他應該在房裡吧?
覷見房門竟然是虛掩的,她睜圓了眼,長長的吸口氣,來不及待體內的緊張消褪,她連敲門的動作都忘了,推開門就直驅長入。
「呃?」
聽見聲響,平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袋後頭發怔的姜離眼神略顯錯愕的瞥向她,不發一言。「是……是我啦。」她多此一舉的說著開場白。
「滾開。」
嚇,煙硝味這麼濃的逐客令,差一點就將她的勇氣擊碎了。怎麼辦?她該不該改天再進行第一波的攻勢?但話說回來,似乎擇日不如撞日,待明日,說不定她連勇氣都潰散得不堪一擊了。
倏地,許央闠輕抿唇,十指交錯的扭了扭,小步小步的踱近床畔,半蹲身,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你……你今天很累了嗎?」即使明知強撐而起的勇氣不過是個空彀子,她也不允許自己退縮。
「別來煩我。」
「唔,我,我只是想……」
「你又想幹麼了?」
她想幹麼?完蛋了,被他大眼一瞪、利舌一問,她哪敢將自己設定好的進犯步驟說出口呀?看來?似乎只能用行動來說明一切了。
希望老天爺保佑!
「呃……」將上身攀向他,屏著氣,許央闠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生澀的將微張的掌心搭上他的胸,所得到的觸感竟是扎手的卷毛。「媽呀,你沒穿上衣?!」剛剛怎麼沒有一眼就瞧出是這狀況呢?
「關你屁事。」「呵呵。」這回他咒得好,的確,他身上衣料愈少,她愈省事。「我只是想……呃……如果你還不會太累的話……」
「那又怎樣?」依舊是沒好氣的重哼。
許央闠的心提到了喉嚨,轉了轉,又被強行重嚥回胸腔。
討厭,明知道她意欲如何,明知道她緊張得都開始打起哆嗦,他偏一點忙也不願幫!
忍著微燙的暈眩感,她努力靜下心,不知是否該再說些什麼,僵凝的水眸有著淺淺的遲凝,片刻,渙散的勇氣被重拾,一咬牙,她強迫自己發顫、發熱的手掌順著肌理健碩的胸膛緩緩前移,感受到掌下生命的躍動,不禁眼神一亮。
「你的心臟在怦怦的跳著呢。」強勁有力的起伏貼著掌心,熱呼呼的,害她一顆心也跟著狂跳。
這回,目不轉睛瞪著她的他,連咒罵都懶得提勁了。
臊紅著臉,她乾聲傻笑。
難怪他不肯應話,這麼白癡的話,連她這個脫口而出的人都懊惱不已。細吐著氣,又倏地憋緊氣息,她改變掌下滑行的方向,像追蹤獵物般的順著他起伏有序的腹部輕撫,幽幽水眸先行探路……哇,濃密的胸毛幾乎佔據了他胸壑的大半。沿著胸肌綿延而下,她又止住了掌下的探索,氣息急促的吞著口水。
依她以往在報章媒體所接觸到的資料,這一片濃密捲曲的毛髮應該會直長到……那個地方……吧?
老天爺,尚未親眼瞧見一個大男人的「重鎮」所在,她已快因過度緊張而斷氣了。
尤其,姜離什麼話都沒說,她的越軌行動都已經明刀明槍的擺上了桌案,要咬要啃都由得他了,他依然不退也不進,將拿只彷彿要吃人的怒眸死瞪著她,像個木乃伊似的任由她「上下其手」,這更令她惶然無措了。
他究竟是許還是不許?
許央闠所不知道的是,姜離什麼話都沒說不代表有話說,而是代表他快被她的舉止氣爆了。隨著她一寸一寸的探索,他眸中的風暴逐漸形成,就在她憋著氣,小心翼翼的將發顫的手越過肚臍眼,直朝著他皮帶早已鬆開的褲腰伸去時,狂猛的大手重重壓上她怯怯地尋幽探訪的小手。
「就這麼點功夫?哼,你想誘惑誰?」粗魯的抓起她僵在小腹上的手,姜離怒嚷著。「你他媽的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啊?她在做什麼他還不知道?不會吧?
「我是……我想……你……」許央闠應得唯唯喏喏,相當沒有自信。
先前從未曾對男人起過色念,來到這兒之前,也無法找人「實習」,她的生澀在所難免,可他似乎是對她的主動出擊極端不滿及不悅,為什麼?
因為她絲毫引不起他的性衝動?即使她卯足了勁的想在他身上燃起火苗?
「你想我?」姜離不屑的翹起鼻端連哼數聲。「你也不先打聽,就憑你這幾招,也想搞得我慾火焚身?」
「我……」他這話代表什麼?暗諷她不自量力?
「想開染房,好歹也多學幾分顏色後再動腦筋,這麼毛毛躁躁的對我的身體東摸西摸,你以為我就會「奮而起身」嗎?」
一怔,她猛地朝他揚首瞪眼,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難道不是這樣?」男人因性而性,不是嗎?
「你以為這會兒是在戰場上呀?三兩天沒見到個女人,被隨便摸幾下,每隻下三濫的母豬都勝過貂蟬?省省吧你,想勾引男人?行,再多學幾年吧。」
天哪,他真的是在嫌棄她的「技巧」耶!
「可是我現在就已經開始學……」酡紅來不及湧上臉龐,就已經遭挫敗的慘白先佔去雙頰。「閉嘴,要找男人學習,那是你家的事,隨你便,但是我警告你,別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你聽到了沒?」
「我……」
「我什麼我?我叫你閉嘴了,你還吱吱喳喳的吵人!」
「不愧是番王,這麼凶。」委屈盈心,偏又有苦難言,許央闠扁著嘴低聲咕噥。
「媽的,你還敢囉唆?」
「我……」忽地,姜離伸手揮開她俯近的身子,讓她吃了一驚。「我、我不是在罵你啦。」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趕忙解釋。
不是?「你分明就是在罵我!」
「可是我又不是……」冷不防地,一隻大手朝她攔腰一扣,將她整個人壓上床,她再度吃了一驚。「等一等,你要做什麼?」
「繼續你剛剛尚未完成的事呀。」
「可是……等一下……」
「你不是想玩?」
「玩?我……是在玩?!」許央闠的眸子剎那間僵凝在他面露狂怒的臉上。
他是這麼看待她的追求行徑?就在這一秒,她胸中泛起了熱燙的刺痛。
「哼,玩不起就別那麼勾引人。」見她眼眶在幾秒之內湧起淚霧,微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猛地鬆開對她的鉗制,起身躍下床,掄起兩個大拳頭朝她晃了晃。「閉嘴,聽懂沒有?Shit!」
「姜離……」
「我看了你就有氣,快滾,以後你少來煩我!」留下幾句咒罵,他在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
玩?她是在玩嗎?
原以為在完全喪失了求生的意念後遇見他,是項啟示也是個機會,亦是老天爺好心賞賜給她的機緣。她要的不多,只求能為自己的人生譜下一段永世難忘的戀曲,見了他後,自此便心繫於他。
為認識他而努力,能再多點時間來獲得他的喜歡,是她的期盼也是目標。
可是他似乎……挺厭惡她呢!
是不是打一開始,她就是在癡人說夢,在白費力氣?
「不會是我剛剛太粗魯了,將他摸痛了吧?」喃喃自嘲,許央闠歎著氣,懶懶的半身子癱進被褥,不想動。
但,就這一次吧,讓她再任性一次,她願意捨棄所有殘餘的自尊與未卜的生命孤注一擲,只要一次,一次就好,她要在這段時間裡為自己譜下最終的一段感情。
在親情上虧待她一生的老天爺呀,原諒她竟起了更多的貪念,對姜離這凶神惡煞般的大番王,她動心、動情,甚至動了強烈到令她驚駭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