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他都已經花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勸服自己,甚至,他不允許自己太早回家,盡量拉開充滿誘惑的源頭,以求明哲保身,怎知愈是抗拒,愈像是著了魔似的,袂袂在腦海中的影像愈是清晰可見。
天哪,他快瘋了,快被爸媽所加諸在他身上的魔咒給逼瘋了。
不見她,不由自主的自忙碌的日子裡撥出思緒想著她,見到深夜等門的她,五味雜陳的思緒更讓人心驚膽戰,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做出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啊!他的確是快被逼瘋了,教自己愈來愈常停通駐在她身上的探索眼光給逼瘋了。
凝望著虹袂浮現哀愁的娟麗臉龐,不自覺的,薄傲的手輕輕撫上她的眼,不讓自己的心被那雙眸中彰顯的情糾扯得更凌亂。
或許,待手頭的這項工程告一段落,該好好的整頓自己的心情,徹徹底底地跟爸媽再談一次,然後,也該找個時間跟袂袂促膝長談,無論如何,他已不想再逃了。
???
「小袂,你別半路又蹺到哪兒去玩了,要直接回家。」「誰像你們哪,我可是乖寶寶呀!」今天若不是小晶的生日,吃完飯大伙又興致高昂地瞎起哄,決議殺到PUB耗幾個小時,她實在是脫不了身,否則,她絕不會在外逗留到這麼晚。
萬一傲傲今兒個又提早回家,見她玩得樂不思蜀,鐵定又會臭著一張臉,他不常在家,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管,況且,他昨天才臭了她一頓脾氣,她不想惹得他更不高興。
「你是乖寶寶?哈,那我們簡直就是所有青少年的優良典範了。」嗤了聲,安安很不給面子的當場吐她滿臉的槽。「誰像你們那麼騷包呀。」情不自禁,虹袂勾了眼潔淨的星空,恰巧,一顆晶瑩的流星寂寞的劃過天際,「啊!」
聽以她的輕呼,幾個女生不約而同地也望向天空,「什麼?」
「流星。」虹袂興奮地說,夜熔總教人不自禁的浮起淺淺的悵然,卻也偶爾會善心大發的賜予仰望星空的人一絲喜悅與希望。
愛星空的寧靜,更愛夜晚的清冷寂寞,隨著年紀稍長,望著滿天星斗發呆的時間愈頻繁,常常,在等傲傲回家的深夜,她躺在客廳那張可以瞧見夜空的沙發上,眼迷捸B心窩恬靜,腦海開始偷偷的勾勒出一幅幅恍如踩在雲端上的畫面。
畫裡,有個總是笑得一臉燦爛幸福的女人,也有個總是懷著一雙溫柔憐愛眼眸瞧著女人的男人,那女人,是她,而那男人……她遲遲不願為那張臉嵌上五官,即使,潛意識裡曾不止一次任由放肆的心將傲傲的五官輕輕描上,咳咳咳,每每思及自己的大膽與不切實際的夢想,忍不住就教潮紅給上了她的臉。
是自己的大哥呀,她怎麼可以呢?虹袂知道自己的夢有著多嚇人的驚世駭俗,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像,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這想法,她不曾告訴任何人,謹守在心,在家人與同學眼中,她是樂觀進取且驕縱刁蠻的薄虹袂,陽光上的她,呈現出來的絕對是健康活潑的大女生,只有在夜晚時,在等候傲傲倦疲歸巢時,四下皆寂,個性中的陰柔才悄悄揭露。
心中始終有著堅持,雖然這段日子傲傲的態度很怪、很疏離、很莫名其妙,但他的心仍舊會掛著她、關心著她的的,即使他日日早出晚歸,她也一直這麼認為,因為曾有那麼一個星光耀眼的夜,在傲傲未變成大人時,他們曾人享過迴盪著浪漫的觀星之夜。
「剛剛,我看到一顆流星。」她淡淡地又說了句,心情忽然悵然了,不知道傲傲回家了沒?突然好想他,好想看看他。
「啊,流星?小袂,你剛剛有沒有許願?」
「真的有流星,在哪裡?」
「它竄得那麼快,我哪來得及呀。」虹袂悶悶不樂地說,真讓人心疼,浪費了那一眼的閃亮星芒。
「土豆啊你們,誰都知道對著流星許願的人都是呆子。」安安對著幾張面帶扼腕的臉孔搬出嘲弄。
這話,好熟喔……怔怔地望著安安的不以為然,虹袂忽地憶起,呵,傲傲也曾這麼嘲弄過她。
「幹麼,一臉失魂落魄的蠢樣子。」安安推了把驀然怔愣的虹袂。
「突然想到一些事。」
「再怎麼樣天大的事也沒想得那麼入神……」
「喂,是剛剛在舞池裡的那幾個男的。」一旁的何千盈很不識相地插進話來,一雙睜得過大的眼直勾勾的看那幾個男的。
「你發花癡呀!」那麼不上道的男生也能教她口水氾濫成這樣,虹袂不滿地睨了安安一眼。
就說不要讓何千盈一塊兒來嘛,沒格又沒調,只要對方是個有喉結、身上多長了塊肉的雄性動物,就能讓她流一缸子口水,嘖,標準的二百五一個,自己向來跟她不對盤,就不安哪根筋被扭歪了,竟然沒有一掃把將那花癡掃到阿拉斯加去凍個幾年,以免遺禍人群。
板著張極其無辜的臉,安安聳聳肩,「她硬跟來的。」她小小聲的在虹袂耳邊為自己辯護,她也不喜歡何千盈,可是今天的主角是小日晶,而小晶向來是好好小姐,世界一家是小晶的一貫原則,自己能怎麼辦?
「哼。」輕哼一聲,瞧見小晶不知何時已眼明手快的攔了部車,虹袂揮揮手,「滾吧、滾吧。」
「歹勢,小姐,我的身材婀娜多姿,要用的還沒那麼容易哩。」走了幾步,遲疑了半秒,安安示意她過去,「小袂,這輛先給你坐,我們再攔一輛好了,」她忽然覺得不太妥當。
一票人裡,絕大多數都同個方向,別說坐計程車有伴,連杵在街上瞎哈拉都有個照顧,可是小袂家的方向跟她們相反,又是自己一個人……
虹袂揮揮手,「唉,不必了,你們人多,車子繞來繞去送這個、送那個,等你回到家都三更半夜了。」安安家最遠,所以向來也是押後的那個可憐蟲,「那還不到兩點,說不定我還比你早到家呢。」
「可是……」
「幹麼那麼囉唆,走啦、走啦,司機先生都不耐煩了。」
「那,我們先走嘍。」
「好,拜拜!」笑嘻嘻地對她們揮揮手,瞧著車燈愈行愈遠,虹袂這才放下手。
玩得太累了,筋疲力竭,待會兒回到家的時侯可以先舒舒服服地泡個澡,但她摸著口袋的手卻忽然僵住了,咦,口袋裡的那幾張鈔票呢?
來不及理會腦門那陣冷麻,嘖了聲,虹袂就近杵在根路燈下,藉著燈光,將全身上下翻找了幾次,然的眼發僵、心慌慌地發覺到,這下子事情真的是超級大條了。
沒有,真……真的沒有半張鈔票呢,只有一個五元銅板孤零零地倚在口袋裡固守崗位。
怎麼會這樣?錢呢?那些錢都見鬼的跑到哪裡去了?記得她今天出門的時侯,明明還過時了三張一千元的大鈔到裙子口袋裡呀,吃飯時抽了張出來付帳,那時還有瞧見口袋裡的錢呀,可是怎麼這會兒全都不見了呢?
死了,這下子真的死了,沒錢,膽子也少了不少,原先還不覺得深的夜,驟然深幽,黑黝黝的天空沉沉的往她胸口直壓下來。
好想、好想快點回家,可是,身上只有五塊錢,教她怎麼叫計程車,連人家起跳費都不夠。
有了,可以叫傲傲來接她回家呀,完全忘了昨天還被薄傲臭了一頓,一有困難,虹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不地,不知道他這會兒人在哪裡?家裡、公司裡?想了想,她決定先試著護他的行動電話。
她今天是有跟爸媽提到會晚點回家,可卻沒想到會晚到這種時侯,如果只吵醒小哥跟遙遙倒也還好,多少,罵歸罵,他們還是會替她避掩一些,可萬一,那麼倒霉的讓爸媽先接了電話,又讓他們知道她膽也先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且是身無分文的被當在街上,哼哼,她明天開始就準備天天吃苦頭了。
而傲傲是只夜貓子,就算已經離開公司,行動電話也一定還帶在身邊,她幾乎可以拍胸脯對自己保證。
撇開昨天的奇跡不算,他總是早出晚歸,像個夜不歸營的大將軍似的,來無影、去無蹤,同個屋簷下,家裡又沒大到那種可以將貓貓玩上一、兩天,傲傲居然可以讓他們好幾天都見不到他的人影,真厲害。
以前的日子,常是在不經心地回睬尋索,總見傲傲的身影就在附近,算不上是如影相隨,但陷約顯露的呵護總教人心窩泛著甜甜的溫暖,曾以為,他們可以就這麼長長遠遠下去,而她可以自私地霸據著傲傲溫柔體貼一輩子,從不曾想過隨著歲月的流逝,傲傲竟悄悄地收回了他的守護,沒有知會她一聲,完完全全地讓她措手不及,來不及抗議,就教傷感給罩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