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瑄說有事要到公司一趟,她沒跟你說?」劉美惠有些驚訝的說。
她……該死!連到公司也要偷偷摸摸的瞞著他,海鳴心裡愈想就愈覺火氣旺旺的直往上竄。
「呃,海鳴……你……還好吧?」看他悶不吭聲的坐在那裡,但一張酷臉陰陰沉沉的挺嚇人,劉美惠不太確定的問。
「很好,我好得可以揍人了。」忽地一躍而起,海鳴一把撈起擱在桌上的車鑰匙,「我去接瑄瑄,姑姑,晚上我們不回來吃飯了。」瞥見劉美惠有些不贊同的眼光,他回了她一個安撫的笑,「我不會真的揍她的。」
唉,怎麼那麼湊巧,她只不過不想睡午覺,然後窮極無聊的跑回公司繳個請假單,竟然就會被陳士歐給堵到,還碰到大夥兒在切蛋糕為他慶生,害她跑也跑不掉,被巴著不放的陳士歐硬就是給拖上了好幾個小時。
將杯子裡的果汁一飲而盡,塗祐瑄好不容易終於逮到了個機會脫身。
「出來這麼久沒有跟海鳴說一聲,他現在一定是氣死了。」隱隱約的的,她心裡浮起這個念頭。
倏然間,塗祐瑄心一驚,怪哉,她幹麼那麼在意他的想法?
「小瑄、小瑄,你真的要走了?」陰魂不散的陳士歐追了出來,手裡還捧著一束粉玫瑰,「再留一下好不好?晚上請你吃飯?」
眼看大門在即,卻仍是被他追上,塗祐瑄的心情完全的陡滑下去。
「副機長,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要回家了。」
「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還是口口聲聲喊我副機長,為什麼不能跟安安她們一樣稱呼我士歐呢?」他的語氣裡有著傷感。
那是因為安安她們很「安全」,就算親親熱熱的喊你甜心歐、寶貝歐,也不會惹禍上身,不像她!
「沒辦法,我喊慣了嘛!」敷衍的嘟噥著,塗祐瑄試圖繞過他奔向大門。
「小瑄。」
唔!「副機長,我真的要走了。」討厭,死纏著人不放,他又不是條件差得只能賤價大拋售,幹麼那麼死心眼的只將眼光放在她身上?塗祐瑄心裡有些同情,但同情歸同情,她可不會做那種犧牲小我的打算哪!
「好吧。」像是做了天大的割捨,陳士歐終於往旁邊移了一步,但卻將手中的玫瑰花遞到她胸前,「這束花……」
「這不是吳怡君送你的花嗎?」塗祐瑄剛剛在裡頭還瞧見她小心翼翼的捧著這束花,好像它是遠古化石般的寶貝。
吳怡君送心上人的花,她才沒那種膽子收,就算是辭職的事已經確定,她也不想臨走前還沾了一身騷。
「我請她幫我買的,送你。」他深情款款的模樣幾乎可以迷惑住每一個女人。
憑良心評判,陳士歐也真的是位條件非常好的黃金單身漢,高學歷、高收入,再加上一表人材的外貌,所以甫一進入這美女如雲的航空公司,就已經擄走了不少女人的寂寞芳心,除了塗祐瑄!
「謝謝,但是我不能收。」
空氣停滯了幾秒,陳士歐有些拉不下臉的僵在那兒,「為什麼?這是我特地請她幫我挑選的,就是希望你會喜歡。」請她吃飯請不到人,連送束花給他,也被她拒絕,難道她就真的那麼不喜歡他嗎?
「我很喜歡。」可是,那是吳怡君一整個下午捧上捧下的花束,誰領情誰倒霉,這一點他還不懂呀?「但是待會兒搭車時不怎麼方便。」
「我可以開車送你回……」
「副機長,你該進去了,今天你是主角喲,可別缺席了。」搶著打斷他的話,她身形敏捷的閃過他身邊往大門走去,「我也該回去了,明天還得飛一趟呢!」她看都不敢看那束花一眼,怕他又不死心的將花硬塞給她。
「那……」
「再見。」塗祐瑄深怕逃之不及似的,快速朝他擺了擺手,然後左腳趕右腳的加快步伐。
悵然的望著她走出視線外,神色蕭瑟的陳士歐已經沒什麼心情去慶祝生日了。
明天雖然還可以再見到小瑄的面,但是,Peter上午才臨時要求跟他對調行駛航線,等於說,他明天也只能跟小瑄匆匆一瞥就得飛向不同的地點,而這趟飛行過後,小瑄就不幹了,這也代表,她從此就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時間能定格在明天,讓他們永遠在一起。
☆ ☆ ☆ ☆ ☆ ☆ ☆
「你在這裡做什麼?」才一走出大門,塗祐喧就被突然竄在她身前的大黑影給怔住了。
「剛剛那傢伙是誰?」海鳴沒有回答她的話,一開口就冷聲咻咻的直凍著人。
「那個傢伙?」
「那個傢伙!就是那個死皮賴臉的想將花塞給你的登徒子呀!」還好她沒有真的將花給收下來,要不然,他一定跟她沒完沒了。
「噢,他呀?」哇,糟了,好濃的醋味。
「對,他呀!」想腳踏兩條船?哼,門兒都沒有。
睨視了他一眼,塗祐瑄避重就輕的說:「他是我們公司的同事,今天是他生日,你在這裡做什麼?」她重申自己最先的問題。
臭了她一眼,海鳴沒好氣的哼了聲,「做什麼?看星星啦、看月亮啦、喂蚊子啦,我忙得很呢,做什麼?哼!」白癡女人,這大樓就只這道正門,除了等她,他還能做什麼?「你今天是特地來替他慶生的?」如果她敢答是的話,他就當場將她的頭給擰下來。
「咦,奇怪,吸你血的是該死的蚊子,又不是我,你幹麼跟我大呼小叫?」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的糗了他幾句,「不過,誰教你自己蠢成這樣,被蚊子叮了也不知道換地方。」
「你以為我喜歡被蚊子咬啊?」雖然也的確是他自己呆,可是海鳴還是有些氣不過,畢竟,害他被蚊子吸血,當上食物鏈上一環的始作俑者是她,這個讓他又氣又愛的小遲鈍分子。
「啊,那你還呆呆的站在這裡?」
「他究竟是誰?」
噢,拜託,「他是他爸爸的兒子,是他爺爺的孫子,誰理他究竟是誰呀!」她真受不了他,怎麼心眼那麼小,醋桶又那麼大!
「他對你有意思。」海鳴心情不甚愉悅的說。
「可是我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懶得跟他扯大多,丟下這句話,塗祐瑄便定定的望著他,「你來接我?」
「不是,我是來接他的。」雖然喉嚨頭的那塊大石落定,但是海鳴的口氣一時片刻還無法立時見晴。
「拜託你好不好,人家好歹也是我的同事,我總不能一見到他就像仇人似的避不見面吧?他又沒惹到你。」塗祐瑄開始感到有些頭痛了。
「可是,他企圖要惹你。」
「但是他沒有成功。」看見他的臉色因為她的話而愈來愈和緩,她只能搖搖頭,「那麼大個兒的人,怎麼嫉妒心那麼強呀?」
「我會嫉妒是因為在乎你呀,你就是不怎麼在乎我,所以我跟別的女人喝茶聊天,你一點事都沒有。」
「誰像你呀!」塗祐瑄狀似輕蔑的一語以蔽之。
但坦白說,她有,而且是生平不曾有過的酸透了心的感覺。那天看見他跟那個學妹坐在一起聊得渾然忘我時,她很想上前將他的嘴巴用針線縫起來,看他下回遇見了漂亮的學妹還能不能那麼會講。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肚子餓不餓?」
「每次見到我就問我餓不餓?你當我是豬啊?」
「你的確是屬豬的呀!」不待她出言抗議,海鳴就已經拉著她走了,「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喝茶。」
「哪裡?」
「貓空。」
☆ ☆ ☆ ☆ ☆ ☆ ☆
但是,開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上山,吉普車才在其中一處不算太寬敞的停車場熄火停好,香氣撲鼻的茶還沒喝到、燈火闌珊的夜景也還沒欣賞、良辰美景也還沒有享受到,兩個人又鬥起氣來了。
紛紛推門跳下車,杵在車旁,兩張臉孔都說得火冒三丈。
「你明明就已經辦妥離職手續了,為什麼明天還要再飛一趟?」兩個人從山腳下吵到目的地,還沒吵到一個段落。
本來海鳴還不會很火大的,反正要跟著她回美國的事他都已經計畫好了,要拐她回家一趟見爸媽的事也先不要跟她提,等她明天上了飛機看見他坐在上面,剩下的事情就會順其自然,然後水到渠成,然後就萬事OK!
但是,怎麼料得到原本單純的事情卻在你一言我一語間扯來扯去,扯到離題不說,還兩個人臉紅脖子粗的互不讓步。
全都因為她那句話,我要好好的為自己留下一頁最美好的回憶。
其實塗祐瑄說這句話也是無可厚非,人嘛,永遠是會割捨不下伴隨在生命中的點點滴滴,她想要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壞就壞在她說那些話時神情。
說就說嘛,幹麼還一臉的感性與濃濃的眷戀呢?而且,當那句話脫口而出時,瑄瑄臉上的神韻跟表情充滿了無限依戀的緬懷,看在他突然多心的眼底,總覺得她似乎對眷戀「人」的方面成分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