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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劉芝妏

  石黑公敬要到家裡來往?!什麼時候決定的事情?怎麼她都不知道呢?

   

   ☆  ☆  ☆

   

  暖薰薰的陽光下,石黑公敬仰臉鬆了鬆勞動的筋骨,帥氣的揮去額際的汁水,嘖嘖作聲地望著自己一雙被冷水浸泡的皺巴巴大手。

  「嘿,你媽媽真的都自己動手刷這些牆壁?」他看著她問。教授夫人耶,真教人佩服的工作精神。

  「沒辦法,如果人手不足,當然得自己來嘍。」她勤奮且使勁地在另一面牆前刷呀刷的。

  「幸好即將來臨的大風雪嚇止了有心來遊玩的客人。」拉長水管,他衝著剛剛刷起的污物與肥皂泡沫,「你們旅館的生意好不好?」

  「這幾年還算穩定。

  「你不介意屋子裡老是有陌生人住進來?」他很好奇。

  「其實我們都往往後面的那一棟木屋裡,這裡純粹只是拿來當民宿營業而已。通常都是裡睹在照顧這裡的一切事項。」見他微一挑眉,她已自動自發的做著註解,「裡緒是媽媽請的員工兼廚子,人很能幹的。」

  「難怪昨天屋子裡那麼安靜,原來你沒住在那裡。」這傢伙竟然沒告訴他這件事,橫了她一眼,他輕搔著自己的腦袋。今天晚上,他得搬行李了,「那這個裡緒她人呢?」扣掉她,住了一個晚上,他沒有見到任何人出入。

  「先前遊客較少,她約了朋友一塊兒出國去玩,要兩個星期才會回來,而神永的夫人這幾天就要生了,我便叫他回家陪在她身邊,免得到時候若突然刮起風雪,斷了交通,神永會趕不回去的。神永是我們的另一個員工。」

  雖然屋子裡沒有別人,但她的心情算得上愉悅且平穩,不可否認,石黑公敬的存在驅走她不少的恐懼。這樣也好,除了怕他,她就可以比較不需要駭怕別的生物。

  因為那些生物早在嚇她之前,就已經被凶悍的他給先一步嚇走了。嘻嘻。

  「你自作主張的放他假?」

  「嗯。」

  「就只有你一個人窩在這棟大房子裡?」他冷著聲問。牙齒有點兒發癢,而拳頭,躍躍欲動,最有感覺的,是想怒吼出聲音的喉嚨。

  「嗯。」這回,她猶豫了一下,「不對嗎?」

  不對嗎?她該死的還敢問?!「當然是不對,你應該……怎麼了?」他一頓,看見她眼神倏然摻上驚慌,然後……「咦,你在抖個什麼勁兒?」

  「我……」

  「別又我呀我的,你是看到了什麼?」

  「那個……」

  「什麼?」他預備轉身瞧瞧究竟是什麼鬼東西惹出了她的駭怕,但臉才微惻,眼角就瞧到了她的倏然發難。

  來不及尖聲喊叫,大眼驀睜,她的視線只再朝他身後的某點瞪了半秒,唇瓣圓張,當聽到那聲急促又刺耳的抽氣聲響起時,只見她忙不迭的往後退去。

  「停住,別再退了。

  驚慌失措的腦子哪聽得進這聲警告,只顧著逃脫眼前所見的驚懼物品,腳步再退,她整個身子往後仰跌進溫泉池裡。

  即使他的反應再快,隔了一段距離,他也無法迅速地拉住她,眼睜睜地見她噗通一聲落下水,他緊咬著牙根,怒哼一聲,長手長腳的身子也跟著跳下,三兩下就將明顯地吞了幾口溫泉水的她給撈了起來。

  「你要不要緊?」將她摟在懷裡,他緊張兮兮地捧著她的臉蛋端詳著,「喂,說話呀,有沒有怎麼樣?」

  要……緊,她快不行了,如果他再不讓開些,多留些空間給她呼吸新鮮空氣,她就不行了!

  「小閣,你說話呀,隨隨便便吭個氣給我聽。」

  「空……空氣……我……空氣……」使盡吃奶的力量自他懷中掙扎,好不容易,救命恩人終於意會,雖然仍將她的身子環在胸前,但已經體貼又大方的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會說話就代表死不了了,長長地歎了聲,見她止不注地猛咳著水,他霎時又教怒氣給罩住了腦袋。

  「你到底是看見了什麼鬼東西?」石黑公敬焦急又氣憤地數落著她,大手緩緩起落在她的背上替她拍順著氣,眼裡有著致命的粗暴。

  不管她看見了什麼,值得這麼拚了小命的退避三舍嗎?

  呼呼呼地直喘著氣,一口氣還梗在喉嚨裡上上下下的定不住,就教她猛地接觸到那雙泛著煞氣的凶眸,硬生生的,她又窒往了氣息,「是……老鼠。」她小聲小氣的吐著答案。

  眨了眨眼,他壓抑著聲音,「再說一次?」

  「呃……」盯著他的眼,小笠原閣缺了那副天大的虎膽將答案再說一次。

  「老鼠。」

  暗暗地吞了口口水,她想點頭,但濕淋淋的脖子變得僵硬了,使盡了力氣也得不到它的些許合作。

  「你說,你剛剛看到一隻小老鼠?」他的臉孔唇青齒白,偏又用著最平和的語氣向她求證,那模樣挺嚇人的,至少他嚇到了小笠原閣。

  「幹麼?抖什麼抖?不過是看見了只小老鼠,你有必要嚇成這樣嗎?」想也不想的,他將她稍退的身子扯回來,雙手並用地用力搓揉著她的臉頰、手臂,再擁緊她,企圖將熱氣過渡到她身上。

  膽小鬼一個,不過是只見鬼的死耗子就有這麼大的威力,那哪一天侏羅記裡的迅猛龍成了事實,她豈不是最上乘的美食了?

  不是她的肉質美味可口,而是她鐵定當場嚇暈過去,不必費絲毫力氣,那些牲畜就能享用一頓溫飽。

  「你可不可以別這樣抱著我?」

  她的抗議小聲到幾近只是唇語,專心於烘熱她體溫的石黑公敬沒注意,他正盯著她發白的臉色皺眉頭。

  「幸好是跌這溫泉池裡,算你走運,如果是跌進冰冷的池子裡,哼,看著好了,準會得個什麼傷風感冒的,到時就有得你受得了。」

  傷風感冒?呵,她才不擔心哩,此刻,她擔心的是……「你可不可以別這麼抱著我?」她仍是小小聲地抗議著。

  「啊,你說什麼?」依舊是沒聽見她的聲音,可這回,石黑公敬瞧見了她的嘴皮子動了動。「你說什麼?」忙著手中的救人工作,石黑公敬沒聽清楚她的話。

  「我……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放開我,別這麼摟抱著我。」面帶羞澀的紅彩,她重複一次,嗓子依然是細聲鈿氣,「謝謝你救了我,但可不可以將你的臂力鬆開一些?」

  「不可以。」他乾脆站起身,順便將她攔腰抱起。

  「啊。」發出一聲驚呼,為了不會被倒吊在他身上,她伸手緊緊的環住他的頸項,「你要抱我去哪裡?」

  「到街上兜售呀。」石黑公敬朝她笑得賊眉賊眼。

  酡著潮紅的臉色先是轉為蒼白,再接再厲地抹上一層淺祿,「你不會!」她嚷著。

  「既然知道我不會做這種賠錢生意,那你還擔什麼心哪?」

  他說抱她到街上兜售是賠錢生意?!心一惱,小笠原閣將臉別開,耳朵聽著他囂張的笑聲,儘管想極了訴諸暴力促使他放開她,但,拿雞蛋去砸石頭?嗚……簡直是自尋死路嘛!

  第五章

  「這是?」她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的,像根木柱子。

  那只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狗狗正趴在她腳上,哈哈哈的吐著舌頭,亮晶晶的狗眼睛朝她瞅著,狗尾巴興奮地搖呀搖的。

  它是誰家的狗呀?這麼冷的天,怎麼跑來的?小笠原閣心想。

  「狗呀。」他怪異的瞥了她一眼,「別告訴我,你不曾見過狗。」

  「我知道它是一隻狗。」微憤地哼了聲,忽地聽到了細瑣的嗤氣聲,又將視線偷偷地移向腳畔的那只四腳動物身上,「它在這裡做什麼?」

  「陪你。」

  陪她?「為什麼?」小笠原閣一臉不解。

  「你還敢問?膽子那麼小,做起事來又常丟三落四的,別哪天跌死在某個黑漆漆的坑洞裡都沒人知道,有它陪著你,我比較放心。」拍了拍狗狗的小腦袋,「它是我請人替我帶過來的。」

  生怕一個過大的動作會勾出狗狗的暴力傾向,她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支吾了幾秒,謹慎地開口,「你以為一隻狗狗就可以盡起保護我的任務?」

  「嘿,你別小看大暴牙,它可是只拉布拉多犬哩。」橫眉豎目,他為自己的愛犬打抱不平。

  「拉布拉多犬?」

  突地,小笠原閣盯了狗狗一眼。剛剛石黑公敬叫它什麼?大暴牙?!呵呵,她在心裡偷偷笑著。沒聽錯吧?他真的叫它大暴牙?嗤,他好過分喔。

  幸好又可惜得狠,石黑公敬沒瞧見她唇畔淺綻的微笑,也沒瞧見她眼底暗暗的責備,他只是用蓄滿勁力的大手好柔好輕的順著大暴牙短短的毛撫摸著它的身子,撫弄得它舌頭猛哈,利眼微蒙,舒服得快睡著了似的。

  別說是狗狗了,就這麼看著那雙大手規律又膩人的動作,連她的眼都不自覺地微瞇了起來,一個哈欠差點就奪口而出。

  那雙手……真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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