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方面她對外下詔廣招各方名醫人京,一方面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就像處理掉許多娘娘肚子裡的種!」
光想到那胚胎活生生,血淋淋的被打掉,鬼皇將不禁一陣毛骨悚然,冷酷的瞪視他,「而你就是執行劊子手,你難道沒想到雙手沾滿血腥,午夜夢迴你會不會夢到那些被你像處理垃圾一樣處理掉的鬼魂?」
「老奴也是聽命行事,老奴……呃。」左文天呼吸變得急促,顫抖的唇發青,渾身抽搐。
「將軍。」見狀鬼魂和鬼靈趕緊扶住猝倒的老者。
察覺不對勁的鬼皇將趕緊運氣替他護體,他還不能死。他可是當年命案的重要關係人。
「這不是我的錯,我的……呃,別來找我……別……」左文天臉色發青,邊喃喃念著,身子不斷的抽搐。
「老丈人。」鬼皇將警鐘大作的同時,趕緊抱住他,並以醍壺灌頂的方式將內力注入他體內。
鬼魂和鬼靈全神戒備的替主子護身。
「爹,我到溪裡捕了魚蝦回來了。」門外傳來阿義興高采烈的聲音,他提著豐收的竹簍歸來。
屋內靜悄悄的勾起阿義疑惑,當他踏進門檻正好看到這一幕,手中竹簍掉地上,他驚駭憤怒的衝上前。
「爹,你們在於嘛,快放開我爹!」
「放肆。」鬼魂、鬼靈盡忠職守的擋下他。
「讓我過去,」阿義吶喊,憤恨的扭打著不動如山的鬼靈和鬼魂,「你們對我爹做了什麼?」
「你爹目前沒事。」鬼皇將收納吐氣,緩緩睜開眼斜睇了他,將左文天緩緩放到床榻上躺好後走下床。
「我爹他……」阿義愕然,停下手。
「你爹方才一時情緒激動以致氣血逆沖心脈,我封住他穴道也只能讓他血脈和緩下來,你最好還是盡快給你爹請大夫。」
阿義含歉的道:「對不起,我錯怪將軍了。」當鬼魂和鬼靈在鬼皇將示意下放行,阿義奔到床前握住左文天干扁的手,「爹。」
「你們這附近哪裡有大夫?」
阿義搖搖頭,「這荒郊野嶺的哪來大夫,最近一戶人家在半山腰,就算要到最遠的城鎮來回也要半天腳程。」
「你們這還真偏僻。」鬼皇將皺了下眉。這老人可是當年案情重要的證人,可不能一命嗚呼。
「我也不知道爹為何要搬離人煙?只知道從我懂事以後,我跟爹就住在這偏僻的山區,靠著這條山路上小茶棚賺的微薄生活費。」阿義抬頭望著鬼皇將,咚的跪下,「將軍,我給你下跪,你一定要救救我爹。」
「快請起,我會的。」鬼皇將用力托起他,明白為何左文天要離群索居,如果不這樣,他根本無法逃過朝廷的追捕。「鬼靈,馬上去找迎春姑娘請她來,依我估算她們兩個姑娘的腳程應該還沒到山下。」
「為什麼?找她就有用?」鬼靈可沒忘那女人怎麼對付他主子。
「她是大夫,還有我是要你去『請』她,可不容許她有絲毫損傷。」鬼皇將嚴聲警告。
「一個會下毒害人的女大夫,想必醫術也不怎麼樣。」
「鬼靈,你質疑我的話?」鬼皇將厲眉一挑,口氣淡然,透著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氣勢。
「鬼靈不敢。」鬼靈躬身彎腰,覷了覷主子,「我馬上去請,可是萬一她不肯來呢?」
鬼皇將想了下,「那你就說我命在旦夕。」
哪有人詛咒自己?鬼靈和鬼魂面面相覷。
「還不快去。」
鬼靈抱拳,正要轉身。
「等等,我知道有條小路直接到山腳下的村落,我們可以抄小路趕在她們之前。」阿義自告奮勇。
「那就麻煩你了。」鬼皇將點頭。
「請跟我來。」阿義拿起牆上的燈籠點燃,便帶著鬼靈迅速離去。
鬼皇將走到桌邊,點燃桌上的燭光,平靜的道:「鬼魂,今天這位丈人所說的事絕不能傳出去,否則後果你應該知道。」沒有高低起伏的音量卻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懾人嚴厲和威迫。
「卑職謹記。」鬼魂點頭。
第七章
生龍活虎的可以摟摟抱抱,上下其手,他哪裡像生命垂危的樣子?當禍害為亂千年都不成問題。
「你騙我!」迎春咬牙切齒。
當鬼靈急忙的攔下她,她防禦的取出迷藥,準備伺機而動,誰知他丟下一顆「將軍命在旦夕」的炸彈。
她心慌了。
她惶惶的想會不會她藥下太重了,要是他有什麼不測全都是她害的,她這輩子還沒害過人,他是第一人。
於是她沒多考慮的便跟鬼靈趕回來,誰知道——
「你放開我!」無視於週遭人的存在,他親暱的抱住她,他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放開我的迎春姐。」雙兒義勇護主,還沒靠近到迎春身邊,便教鬼皇將使個眼色給鬼靈擋下。
「放開我,放開……」雙兒掙扎著,還是被鬼靈強帶出去。
屋內就剩迎春和他還有侍衛鬼魂,以及床榻上的老人家、泣不成聲的阿義。
「娘子,你先別生氣,這裡真的有人命在旦夕。」鬼皇將笑的像偷腥的貓,心中喜悅無法用言語形容,她為他折返,可見他在她心中還是有一席地位,否則她大可不管他死活。
在她代嫁進鬼府後,他就把她生平大到火災家破,小到她寡情少言,不愛與人打交道,甚至是她喜歡對花草樹木說話常被人當瘋子看待的這種特殊怪癖,每一件事跡鉅細靡遺的調查清楚。
她是吃軟不吃硬,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難怪尚書府一家子能擄獲她的忠心,讓她願意不計名譽及危險的代尚書千金出嫁。
「你瞧。」他摟著她走到床邊,指著床榻上的左文天。
「我不是大夫。」迎春扭動著,卻怎麼也擺脫不了他那只如影隨形貼著她腰側結實溫暖的臂膀。
「如果你不救他,這方圓百里又沒大夫,這位老丈就只好等著跟閻王拜早年。」鬼皇將涼涼的說。
「你是故意的。」迎春瞪他一眼,明知道她無法見死不救。
「這位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爹,我給你磕頭。」阿義說著要下跪,迎春趕緊拉住他。
「快請起,公子你這樣是要折煞我。」她笑的比哭還難看,「這年頭怎麼每個人都喜歡下跪磕頭?」給他們亂磕折福又減壽。
「小娘子,你就當行好事,救救他爹吧。」鬼皇將溫柔的凝視,害迎春差點墜落他那兩泓黑色漩渦的潭眸中。
「我不行,我只會製藥煉丹,不會醫病。」她跟著爹沒學過把脈聞問切斷,許多是看大火殘留的醫經無師自通。
「不試試怎知?」他乘機偷了一個香。
迎春驚呼的捂著唇,難以置信有外人在,他竟然乘機咬她的嘴,他男性的氣息殘留在她唇瓣上。
「姑娘,你是救命菩薩,求求你。」阿義打躬作揖。
礙於外人在讓她無法找他算帳,只能狠狠瞪他一眼。「我盡力而為,可不一定有把握。」
迎春坐到床邊,只好試著照書上說的把切聞問,三指並起搭上左文天如枯枝的手腕。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一旁的鬼皇將不是滋味,「要把那麼久嗎?」
「這位老丈脈搏微弱。」迎春專心的把脈。
過了一會兒,鬼皇將又忍不住,「好了沒?你已經握了一刻鐘。」嫉妒呀!她從來沒握過他的手那麼久。
「我在認真把脈,你安靜一點,別走來走去惹我分心。」迎春微慍,他總有辦法激怒她。
「我是想你手會不會酸,要不要休息一下?」
「鬼皇將!」她轉頭一掃佇在一旁的門神鬼魂,「你很吵,鬼魂把你主子給拖出去,別妨礙我救人。」
鬼魂覷了覷關係暖昧的主子和迎春姑娘,不知該聽誰的好,一個是主子,一個可能是未來的將軍夫人。
最後,「將軍,你還是出去吧!」看來未來的將軍夫人氣勢略勝一籌。
「鬼魂,你好大膽子,敢叫我出……」驀地,眼花了一下,鬼皇將瞠目,慢慢轉頭,「你……你又對我下藥。」
「咚!」
鬼魂及時抓住將軍的龐大身軀,免於他摔倒。
「好啦,可以把他拖出去了。」
恐怖!
鬼魂決定以後千萬不能小覷女人。趕緊把將軍扶了出去,當然不可能用拖的,他可是將軍!
※ ※ ※ ※ ※
天亮了,雞鳴過三,東方翻魚肚白。
晨曦曳入窗口,鬼皇將被耀眼的光線扎的睜不開眼睛,腦海裡夢見了迎春為他擔憂的神情,滿足的喜悅流竄胸腔。
「將軍,你醒了。」鬼魂心虛瞄了瞄鬼皇將,奉上茶水。
鬼皇將睜開眼,接過茶淺啜一口,「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昏睡多久?」
「卯時剛過。」
「她呢?」夢裡的關懷是真否?
「將軍一晚都沒進食,很餓了吧,酒菜都在桌上。」為了補償昨晚失禮,鬼魂連夜弄來豐盛的酒菜。
「別讓我問第二次。」
「是的,將軍,迎春姑娘一早就上山去採藥了。」鬼魂頭垂的低低,與其照顧將軍,他寧願跟鬼靈交換去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