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自大的傢伙!歐陽華冷哼一聲,不置一詞。
無雪自懷裡拿出一個瓷瓶,「這藥你可以選擇吃或不吃。」
「給我。」歐陽華不顧一切搶下藥一仰而盡。
「無雪,你在做什麼?」無常經通知趕到已遲了一步,只見到歐陽華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晃晃,然後倒在他面前。
血色自他臉上抽離,「不!」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第四章
「她沒事。」無雪搖搖頭,優閒的品茗。陷入愛情中的男女往往失去判斷和思考力,就算冷靜沉斂的大哥也不例外。
「華兒,你快醒醒。」無常抱起歐陽華,急忙將她安置在床榻上,並趕緊替她把脈,但心一急反倒查不出病因,輕撥開她眼皮又沒發現任何異狀,他的心惶惶然,回瞪無雪,「你到底給她……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她沒事,我只是給她嘗點落日香。聞一點睡一盞茶的工夫,她吃了兩顆,大概會睡一炷香的時間。」
「落日香?」無常連忙拾起瓷瓶嗅了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無雪涼涼的開口,「也不知道是誰隨便吻了人家,害得人家茶不思、飯不想,連睡也睡不好,罪魁禍首卻不知道躲哪去,老是避不見面。」
無常鬆了口氣,沒好氣的橫了無雪一眼。並非他要逃避,而是他不知如何面對歐陽華,她是喜歡他,還是唾棄他?
「我是不希望有人在落日山莊莫名其妙病倒了,到時被指責亂給她吃藥,害她形消骨立,日漸憔悴。」啜口茶,無雪又送他一個大白眼。
「謝謝。」無常尷尬的道。
「誰叫我是代理莊主呢!」無雪擱下杯子站起身,「好啦,沒我的事了,現在人交給你,可別把她給吃了。」她丟下曖昧的一句,轉身離去。
無常兩頰不禁飄上淡淡紅暈。愛情是他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事,而他愛上了她,不知道她是否和他有相同的心情?
……
「你醒了。」見她睜開眼,無常替她倒了杯水。
歐陽華揉揉昏沉的頭,「可惡的怪醫無常,他到底給我吃什麼藥?」
無常不禁苦笑,如果讓她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怪醫無常,不知道會怎樣?
不過目前情況未明朗,他還是不要製造其他變數。
「山莊裡沒有其他草藥人嗎?」
無常搖搖頭,這兒只剩她一個不怕死的人。現今來換命的人寧願去北方礦場服苦役,也不願吃下不知什麼東西製成的藥丸,莫名其妙的送命。
曾經有位書生以為當草藥人很好捱,結果無雪命人送來一顆石頭叫他吞下去,當場嚇昏過去,往後沒有人願意選擇做草藥人枉送性命。
「那你呢?你是來求醫的嗎?他沒對你怎樣吧?」
無常再次搖了搖頭。
「我教你一招,以後他叫你吞什麼藥丸,你可以趁他不注意時丟掉,然後假裝吃進去。」
無常挑起一道濃眉,「那你為什麼敢直接吞下去?」也不知道無雪在瓶子裡放幾顆藥。
「人賭一口氣,佛爭一住香,誰叫他那麼盛氣凌人,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歐陽華悻悻然的撇嘴,「虧他長得金玉其外,人模人樣。」
無常啞然失笑。
「我承認騙他在先,但他自己無識人之明,連雌雄都分不清,哪稱得上神醫。」
「我早就看出來了。」只是那時不明白她為何女扮男裝。
「連你都看出來,那神醫未免太……等等,你知道我是姑娘家?」
無常點了下頭。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連我老爹都覺得我穿上男裝就真的像個男子,有一次我經過妓院,還差一點被拖進去。」
「客棧。」
「可是我沒穿耳洞,還一身男裝打扮。」
「你少了這個——喉結。」他大掌撫上她雪白的頸項。
冰涼又溫柔的撫觸宛若雷電擊中了她,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腦海飛竄過上次的吻。
「呃……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粗糙佈滿厚繭的掌心滑過她細嫩的肌膚,緩緩而上來到她的臉頰,奇妙的感受讓她沉醉。
「問吧。」他聲音變得顫抖、沙啞。
「吻是什麼?就是像小鳥互咬嘴巴嗎?」
「不,吻應該是這樣。」他得嘴俯至她的唇,一手撐著她的頭側。
歐陽華從不知何謂激情但此刻她卻沉溺其中,他的嘴和舌嬉戲般的來回舔舐她的唇、她的舌尖,像是搔癢,又像是要撩起她的反應。她毫不矯揉造作立刻回吻他。
聽見她微喘的呻吟還有她試探性的挑逗無常喉間發出一聲低吼,吻得更加狂野。
天哪!他全身每一個部位均渴望著她,他的手輕滑過她隆起的胸前,意外的發現她沒有將胸脯束起,更震驚的是她沒穿肚兜,手掌所感受到的豐滿如此真實柔軟,他忍不住猛抽一口氣。
「好奇怪,你的手為什麼要碰我那裡?」母親在她出生後就走了,沒有人教她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她頂多自醫書上學到男女有別。在他的嘴離開她的唇畔時,她疑惑的問,「我也可以碰你嗎?」
無常感覺下腹一緊,呼吸濁重,避開這個話題,「你怎麼沒穿肚兜?」
「我怕被發現,所以一件女裝也沒帶,瞧,我很聰明吧?」
「是很聰明。」他瘖啞的低喃,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伸入她的衣襟,
拚命咬牙才忍住。
「可是還是被識破了。」歐陽華噘起小嘴,「早知道就吞木炭。」
「不。」他深呼吸,壓抑狂騖的慾念,以微顫的手指替她整理衣襟。「你是個漂亮的女子,不要傷害自己。」他徐徐梳理她耳邊的髮絲,凝眸深情的注視她。
「真的嗎?我在我們家算最平庸的,你若看過我那三個美若天仙的妹妹就不會這麼說了。我大妹歐陽紅有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和瓜子臉,宛若古代趙飛燕;二妹歐陽美姿態高雅,肌理細膩,好比天上嫦娥;至於三妹歐陽玲,娉娉裊裊十三余,未及笄,上門說媒的人都可以排到城外了。」
「那你呢?」
「我?」歐陽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既不會女紅,又不會琴棋書畫,又是天足,身上都是藥味,誰敢上門求親?不過,是有一個啦。」
她突然的轉折讓無常的心臟瞬間懸在半空中。
「我不認識他,只是有次在山裡採藥時,他被毒蛇咬到,我替他吸出毒血並包紮好傷口,突然刮來一陣風吹掉我的帽子,被他看到我是女裙釵,當下就說要上門說媒,害我嚇一大跳,以為碰到瘋子,連藥箱也來不及拿就跑回家。」
「那麼他有沒有找到你?」想到有別的男人也喜歡她,無常胸臆間翻攪著濃濃的醋意。
歐陽華笑了笑,「他又不知道我是誰,怎麼找得到我。」
「那你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嗎?」敢打她的主意。
「我想一下。他說他是邀月樓樓主,好像姓是吧。」
「是不是是魂?」他死定了!
「對耶!他很有名嗎?」
「他的確是江湖上的名人。」無常瞇起眼,遙望窗外的皎月,「你覺得他長得如何?」
「沒有什麼印象,我只記得他小腿肚的毛好多,就跟猩猩一樣。從他腿上的齒印看來,那是黑頭腹紋蚺蛇咬的。你知道嗎?蚺蛇膽是醫藥聖品,蛇肉也很補。」談到醫藥,歐陽華清亮靈動的水眸生氣勃勃。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邀月樓樓主竟不如一條小蛇。無常幾乎忍俊不住。
「可惜蛇被他們劈死了,屍骨無存。」歐陽華黯然的垮下眉。
「落日山莊的後山有各式各樣的野生蛇,不論有毒無毒的。」
「不要好了,蛇不犯我,我不犯蛇,除非必須用蛇來入藥,我想許多草藥也是可以替代的。」
「你真的很喜歡醫藥?」無常望著她談起草藥時神采奕奕的模樣,不由得深受吸引。
「沒錯,我會來落日山莊也是為了……」歐陽華東張西望了下,接著壓低聲音,「我跟你說,你可不能讓第三者知道。」
無常頷首。
「我是來偷技的,既然怪醫無常那麼愛藏私,還訂一大堆規矩見死不救,那麼我就把他的壓箱寶偷光,省得他哪天發生意外一命嗚呼,那些醫術就失傳了。」歐陽華笑得很賊,渾然未注意到無常臉上古怪的神情。
「你是來偷醫技的?」他看起來有那麼短命嗎?
「要不然我幹麼選擇留在這兒?早就趁沒人注意溜了。」
「想離開落日山莊不是那麼容易。」冷冽似冰的落日湖深不見底,想離開除非搭船。
「這點我當然知道,可是落日山莊那麼大,如果我真有心要躲起來,就不信那個怪醫找得到。只是我一走,他一定會拿你開刀。」
「沒那麼嚴重。」無常不禁苦笑。
「誰知道那個古怪的傢伙怎麼想?說不定下次他連食物都下藥,還好為以防萬一,我有這個。」歐陽華自枕後取出一排銀針。
他有些驚訝,要是他吻她時,她一個不悅的拿針扎他,他絕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