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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凌築

  「少爺,你還好吧?」察覺到杜寒飛的異樣,鍾鐵橋放開他,低問,「你臉色好難看,怎麼回事?」他比他這病人還蒼白沒有血色。

  「沒什麼,總覺得好像有一件事忘記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杜寒飛撫著腦門,擠出虛弱的笑。

  鍾鐵橋不動聲色,淡淡一笑,「想不起來就別勉強,可能等一會就想起來了,啊,對了,怎麼沒看到那個鬼丫頭?」他轉開話題。

  「她一早就去試她的寶貝彎刀和翡翠玉靈刀。」

  「你已經決定是她了?」

  杜寒飛靦腆的點了下頭。

  「那就好,你要努力做人,趕緊為杜家留下血脈。」

  「鍾叔。」杜寒飛薄嫩的臉頰浮現兩朵紅暈。

  「哈哈……這有什麼好害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把翡翠玉靈刀交給她了,她就是你的人,你可別像鍾叔一輩子被鍾嬸吃得死死的,連生小孩……」突然門外傳來咳嗽聲。

  「鐵橋,我弄了些你最愛喝的粥!」鍾嬸端著托盤進房。

  鍾鐵橋背脊涼了半截,該不會他剛剛說的話全被她聽見了,看妻子笑容可掬,他心情卻是如履薄冰。

  「既然鍾叔已經沒事,那我先告辭了。」杜寒飛識時務的退下,留下兩位老人家慢慢溝通。

  鍾鐵橋投給他怨懟的一眼,這沒良心沒義氣的小子。

  門關上後,鍾嬸端起粥,舀一匙吹了吹後遞到丈夫面前,面帶微笑,「來吧,趁熱吃,這是我精心為你調配的斷腸蝕骨臘八粥。」

  看著不知道加了什麼料的粥,鍾鐵橋膽戰心驚的吞了吞口水,就算是穿腸毒藥,他也認了!

  第八章

  「聶家莊就在峰頂的天池中一座蛇島,就是那。」

  鍾鐵橋才提那個狂御天可能隱身在聶家祖宅,可憐的杜寒飛就在念君半脅迫半利誘下,帶她去聶家祖宅。

  此時兩人隱身在湖岸邊,遠眺湖中之島。

  光滑絕壁的孤島,像個翻倒的半圓帽聳立在波濤之中,連停靠小船接近都不易,而要橫渡這丈餘寬的湖面非要有過人的輕功,更別提那陡峭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懸崖。

  崖壁上潛伏著許多毒蛇,蠍子,稍有不慎就可能回天乏術,無怪乎沒人發現聶家莊,因為根本沒有人能活著攀上蛇島。

  「就是那。」念君現在才明白為何自己繞完整座鬼佛山沒有任何發現,白天水氣氤氳繚繞湖面,夜一片漆黑只聞波濤拍擊著岸邊。

  「嗯,我們快走吧!」扯了扯興致勃勃的她,杜寒飛緊記著鍾鐵橋的話,決不能與狂御天正面起衝突。

  「幹麼那麼急。」她來是想證實一下那晚和她對打的傢伙會不會是狂御天。「他說不定根本不在島上。」

  「沒錯。」一個陰鷙的低沉嗓音如鬼魅冒出。

  念君變色的扯著杜寒飛彈跳開,她竟警覺心底落到連對方靠近了三尺內都沒有察覺,她戒慎的回頭,反手抽出背上的月牙彎刀,屏氣凝神一瞧,只見不遠處陽光扶疏的樹蔭下,聳立個高大的黑影正一步步的逼近他們。

  「狂御天。」杜寒飛直覺的將念君護衛在身後。

  「聶莫邪!」狂御天踩著沉穩的步伐踱上前,蒼老的白髮夾雜著黑灰髮,雜亂無章的披著肩,一身早已分辨不出原來顏色的長袍斗篷,破破爛爛的掛在他骨瘦如柴的身上。

  「我不是,狂前輩,你認錯人了。」杜寒飛護著念君倒退恭敬一緝,旋即壓低了聲音,「念君,你先走。」

  「誰也別想走!」一把通體漆黑的劍自他背後亮出,在白熾的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磷光,令人不寒而慄。

  「我不是聶莫邪,我是杜寒飛。」他解釋著。

  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狂御天赤紅著雙眼直盯著他,「不可能,我說你是你就是。該死的聶莫邪納命來。」霎時,他與劍合為一體化成黑色的寒光如疾箭穿雲,射向杜寒飛週身重要穴門。

  「寒飛,接著。」念君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月牙彎刀仍向他。

  杜寒飛心中閃過一絲困惑,她為什麼會……可是他沒有時間多想,雙手抓住刀的同時旋身一揮。

  「鏘!」兩把兵刃交擊,星焰芒流迸飛四濺,刺眼的光芒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杜寒飛畢竟年輕,應敵經驗不夠又心軟的沒有使上全力,以至被這一擊震得連退十幾步。

  「寒飛……該死的。」念君驚怒的嬌斥,連忙抽出另一把翡翠玉靈刀抵擋狂御天凌厲沒有停歇的致命攻勢。

  「小心。」要不是突然從樹梢竄出一個人擋在他的背後,他恐怕就要掉落寒冷的湖底成落湯雞了。

  刀光劍影交錯,念君絲毫不敢大意,聚精會神的面對著成名將近一甲子,已陷入瘋狂狀態的狂御天,他武功高強出神入化,這可能是她這一生最精彩的一役,稍有不慎可能就跟這世間再見。

  「你們這兩個笨蛋,誰叫你們來著找死。」鍾鐵橋手拿著他成名武器鐵鎖鏈,拉著杜寒飛站穩。

  「鍾叔。」杜寒飛不好意思的低頭,剛剛那一劍劈得他胸口氣血翻騰。

  「去幫忙鬼丫頭吧,她一個人絕對應付不來,放手一搏吧,要不然你是肯定應付不了他。」鍾鐵橋歎了口氣,推了他背後一把,順便運氣給他安撫他體內紊亂的氣。

  「謝謝鍾叔。」杜寒飛再度掠回戰場全神貫注的和念君並肩作戰。

  「沒想到你武功那麼好。」念君挑眉,狡黠的道,身子一側險險避開莫邪劍迫人的鋒芒。

  「原來你早就知道?」杜寒飛苦笑。

  「喂,你們兩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閒話家常,還不給我認真一點打。」簡直找死!鍾鐵橋沒好氣地大喊。

  「是!」杜寒飛和念君兩個人一刀一劍搭配得天衣無縫,彷彿事先演練過,套過招式勝過一般的雙人招式。

  他們自晌午打到日落月升,其間已過不下百招,雙方都略見疲態,仍不敢鬆懈,原來佔優勢的狂御天已開始顯得捉襟見肘。

  「啊——」

  「你們要小心,到了晚上莫邪劍的魔力會增強。」鍾鐵橋示警。

  「知道了。」念君打得痛快淋漓。

  打從她三歲開始打架,就沒有輸過,一方面也是大家看她年幼不想落人口實,以大欺小;一方面跟她打的都讓她七分,因為她是女生,以及山寨頭目的女兒,然後在背地訕笑她不自量力。

  她決計不讓人看輕,因此發奮圖強,勤練武藝,終於得到大家認同,而這時她已經打遍山寨無敵手,那時候她才十七歲。

  她發現山寨裡的武功滿足不了她,開始向外偷,只要能讓自己變強的武功,她都不會放過。

  「狂大叔,你果然厲害。」念君體內嗜武的熱血沸騰,在一陣猛烈反擊後,她攔住杜寒飛,「你退下。」

  杜寒飛一愣,看她認真的眼神中放射出堅定的光芒,他會意地點頭,「那你自己要小心,別太躁急。」

  「鬼丫頭,你在搞什麼。」鍾鐵橋愕然咆哮。

  「我想一個人打。」念君舉劍朝天,深呼吸的駢指劃過劍鋒,綠色的劍芒化作流星,直射向正稍作喘息的狂御天。

  「你瘋了不成?」

  「開始。」

  她動如疾風,快如閃電,身形如行雲流水,舞劍如雨綿密的包圍在已筋疲力竭的狂御天。

  「哇,這鬼丫頭哪來那麼多精力?」鍾鐵橋看傻了眼,他這才恍悟,纖細荏弱的她竟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鍾叔,我可是親身領教過。」被她揍得鼻青臉腫!

  「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看來我真的老了。」

  「鍾叔,你怎麼會老,鍾嬸可是對你滿意的面帶春色。」

  「臭小子,你偷聽。」

  「我沒有,我只是晚上去解手無意間聽到,絕不是故意要聽。」杜寒飛趕緊揮著雙手澄清。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都是把那鬼丫頭把你帶壞。」鍾鐵橋對這一無是處,光會打架的鬼丫頭雖不太滿意,但勉強還能接受。看到有如親生孩子的杜寒飛長大,他內心寬慰不少。

  杜寒飛不敢搭腔,免得兩面不討好,視線落在場中收放自如盡情揮灑武功的念君,看她真的是愛舞刀弄劍。

  「見招。」

  只見綠影幢幢,翡翠玉靈刀翻轉出地獄的陰森磷火纏繞的莫邪劍,鉤劍旋飛,纏繞扣鎖,直到漆黑的劍慢慢靜止不動。

  狂御天勉強掙脫後嘔出一灘血,以劍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鏘!」劍落到地上,他不支倒地。

  「多謝狂大叔賜教。」念君收劍抱元守一,深吐納一口氣後一緝。

  「你……」難以置信自己竟會敗在一個女娃兒手裡的狂御天,氣急攻心的眼一翻昏了過去。

  「好耶,鬼丫頭你真了得,看不出你那麼厲害,你剛剛那招式是出自那一門派的,我怎麼從未見過?」鍾鐵橋撫掌而笑,上前用鐵鏈將昏倒的狂御天綁緊,再將那把害人不淺的劍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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