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驗……」全身動彈不得的他任她宰割,視線低垂,這才驚覺薄被下他一絲不掛!他臉色大變,厲瞳剎張迸射凶光,口氣粗惡,「該死的,我的衣服呢?」想掙扎,卻全身乏力!
「不是我脫的!」他好凶喔!這相公她可不可以退貨?
「你……」他難不成遇到個色女?
她打斷他,「我在河邊撿到你,你本來就沒穿。」
如果他料想得不錯,應該是迷昏他,想置他於死地的那幫匪徒怕人撿到他的屍首,會從他衣著識得他捕快身份,於是把他身上的官服脫光,並扔進河裡毀屍滅跡,卻沒料到他還憋著一口真氣。
那麼是她救了他?
沒讓他開口,白桂繼續道:「一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下不穿衣服到處走很難看,尤其是你那邊長得那麼醜,還是遮一下,免得丟人現眼。」她指了指他被棉被蓋住的下半身,此刻棉被好像被撐高了些。
「解開布條。」難以置信他竟因她單純的注視而男性部位起了變化,他試圖抬起手,卻彷彿重逾千斤。
「噢,好……不行。」她想起小宣的交代,絕對不能讓他走,就算綁架也要留下他當相公。
「你……」想到自己可能……不是可能,應該是已經早被這蠢女人看光摸透,一股火辣的熱氣從腳指頭衝上腦門。他這輩子還沒那麼狼狽。深呼吸的冷靜下來,「你的名字?」
「我?」指了下自己鼻子。
「對。」他沒忘記她是怎麼「招待」他的?
「白桂。」
「怎麼寫?」
「這小宣教過我,她說我是四季綻開芬芳的白色桂花。」白桂興高采烈的解釋,這可是她第一次學會寫的字。
「很好,衛尚雲。」想他威風凜凜的長安捕快,曾受皇上冊封為天下第一神捕卻虎落平陽被女欺。
「什麼?」好奇那棉被為何會膨脹,她瞬也不瞬的望著他被棉被覆蓋的腰間以下部位。
「記住這個名字。」她的視線令他全身發熱,氣惱的是他全身乏力,連動動手指頭都有困難,此刻就算一個嬰兒都可以解決他。
「什麼名字?狠好?真怪,你姓狠呀?」
「不是,我姓衛。」
「衛,什麼衛?」她沒念過多少書,問小宣可能比較清楚。
「保衛國家的衛。」
「喔,你的名字聽起來就很偉大。」
被她這麼一稱呼,他莫名的感到飄飄然。
「保家衛國,我常聽小宣說書,像三國演義、刺客列傳,裡面的英雄都是為了保家衛國馬革裹屍,壯烈成仁。」
他還沒死!不理會她的烏鴉嘴,「這裡是哪裡?」
「我房間。」
他挑眉。「是你救了我?」
「可以這麼說。」白桂歪頭想了下,端起藥碗,以木片舀起,一點也不溫柔的塗上他寬厚胸膛上的傷疤。
他猛然抽口氣,咬緊牙關擠出話,「你在幹麼?」
當藥施在傷口上,如火焚的燒痛穿透他全身百骸,讓他幾乎以為她是想凌遲他,要他屈服。
「幫你上藥,這草藥擦上去雖然很痛,可是很有效,阿牛就是擦這好的。」白桂手不停歇的繼續塗抹,不一會兒,他胸前像裹了一層黑綠的衣服,直到藥碗挖空,「藥不夠了,我再去弄,你先休息一下。」拿起磁碗就要往外走,衛尚雲急忙喚住她。
「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何要救我?」若不是她不認識他,他幾乎以為她是來復仇,惡整他。
「我本來是不想救的,不過,小宣說你很不錯。」當相公。經她檢驗還是不覺得哪裡好?
「小宣又是何方神聖?」一直聽她念這個名字教人印象不深都難,可是不知怎麼地胸口像被什麼東西梗住。
須臾,烈火灼身感覺消失,取而代之是一陣冰涼沁透肌膚的舒服,他才明瞭她真的是在醫治他。
「她是我過世的嫂嫂的妹妹,她很聰明,就是她要我把你拖回來,雖然我覺得你可能沒救,不過小宣說死馬當活馬醫,不論死活先拖回家再說。」他跟阿牛一樣重。
「且慢,那你又為何綁住我?」手腳被縛,若不是礙於體力虛弱,這區區布條又豈困得了他。
「怕你跑了。」這相公得來不易。
「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樣你就欠我們一份救命之恩。」他的問題真不少,是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囉哩巴嗦?
「你們究竟有何目的?」衛尚雲瞇起一雙冷厲的深邃子眸,外表一副天真爛漫的她實在看不出有如此深的心機。
這些人以為救了他就可以乘機勒索他,迫使他為她們所驅使,那就大錯特錯,他鐵血神捕寧死不屈,絕不會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這個……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正在找個適合的男人來當相公。」他是目前的人選。
衛尚雲一愣,「你是媒婆?」也只有媒婆會為了為他人作嫁。大概是某寡婦沒人願意娶,而這位看起來年紀尚輕的媒婆為了賺錢,所以相中外地來的他,醫好就挾恩要脅,醫不好就埋了,反正對她們也沒損失。
白桂遲疑的想了下,「不是……不過,也可以算是,像我曾就幫阿牛跟阿花做媒把它們送作堆,要不然也不會有小牛、小黃出生……」講到這,她忘形的打開話匣子。
「阿牛是誰?」打斷她的話,聽到陌生的名字從她口中吐出,衛尚雲感覺心頭悶悶的。
「我家養了十年的大黃牛,阿花也是大黃牛,小牛、小黃是它們的寶寶,還有大毛和阿黑,以及大胖和小灰……」她邊念邊數著指頭。
「停,我知道了。」如果他猜得沒錯,這些都是畜生!
女人通常一開話匣子就沒完沒了,所以他才討厭女人!偏偏他娘排聒噪女人榜首,是天下第一媒婆。
衛尚雲瞇起精銳雙眼審視她,「你究竟是誰?」
「我是你的妻子。」
她丟下大龍炮「砰!」的炸得他頭昏腦脹後,從容不迫步出房門。
第二章
就算天崩地裂,江山易位都沒此刻來得震驚。
衛尚雲從驚愕回神,兩道濃眉擰緊,「是我聽錯,還是你說錯?」何時他多了妻子他都不知曉?
靈光乍現,該不會娘在背後搞鬼?
「你沒聽錯,你是我相公。」拿了搗好的草藥折返的白桂,伸手抹了把他胸前的藥,干了。
衛尚雲倒吸了口氣,因為她突來的觸摸而身體戰僳了下,不讓她察覺她對他造成影響,他冷沉下臉。
「你跟我娘是什麼關係?」話從齒縫擠出。
「你娘?我不認識你娘。」捧著另一碗藥,她二話不說的將他推起翻身,「現在我要替你擦背,你安分一點別亂動,」
「你若不是我娘找來的,那你是哪裡來?」俯身在床榻上,再次置身熾熱火焰中,冷汗自他額頭滲出。從未見過那麼不知羞的姑娘,看男人一點也不避諱。想到這,莫名的一股氣鬱塞在胸腔。
「我沒從哪裡來,我從小到大就在白河鎮長大。」
原來這裡是白河鎮!離長安不遠。
「你知道我是誰嗎?」在長安城提起他鐵血神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叫衛尚雲不是嗎?」
她在裝傻嗎?從她清澈的翦水秋瞳完全看不出她有說假,她若不是太會演戲,就是真的不知道他身份。
「你倒是記得很清楚。」霍地,衛尚雲沉下臉,「可是我不會承認你,我衛尚雲行事光明磊落,俯仰無愧天地,怎麼可能連何時有妻子都不知情,你可知道捏造不實謊言可是要坐牢。」
「現在不是,以後會是,你沒有其他選擇,我已經決定就是你當我相公,你還欠我救命之恩。」小宣說的救命之恩很好用。
冷靜過人的他生平第一次有掐人的衝動,「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怎可自己決定?你的爹娘,還有你家人呢,他們都不管你?」讓一個姑娘家毫無矜持的替男子抹藥,難道這個家都沒人了嗎?
「我爹娘在我出生不久就過世,我是我大哥養大的,不過他在三年前也離開人間,這個家就剩我跟小宣還有小明。」
「小明?」
「我兒子。」
他震驚得低吼,「你成過親了?」光想到她早已羅敷有夫,而且還有小孩!他胸口挨了記悶棍。
「成親,沒有呀。」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用吼的說話?她又不是聽不到。「小宣說要等你跟我拜堂才算成親。」
衛尚雲沉著臉,「沒有成過親哪來的小孩?你在誆我?」她的話讓他的心跳七上八下。
「我幹麼誆你?小明的確是我的小孩。」將藥膏塗滿他寬闊的厚背,困惑縈繞黛眉,「為什麼沒有成親就不能有小孩?」
衛尚雲語塞,在衙門當差什麼樣光怪陸離的事都有,大唐女子非婚生子並不希奇,像青樓女子多得是父不詳的未婚懷孕,有些有能力獨自扶養的就生下,絕大部分是打胎拿掉。
「那麼那個不負責任讓你有了小明的男人呢?」他無法理解胸口積壓的憤怒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