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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凌築

  完了!

  她連忙蹲下,解開包袱,裡面的棉襖、毛皮、貼身衣裳都是濕得冰冷,更別提方大娘送她那降服年獸的三樣寶物了——爆竹濕、紅紙爛、火石濕。這下她拿什麼對付年?

  打火石濕得冷硬,連起火都很困難,真的好冷!

  因為雨耽擱了行程,芊芊被困在這陰冷濕寒的山洞裡,原本衣衫單薄的她抵不住陣陣襲來的寒意。她只好抱臂環胸,借由丹田里的內力驅寒,但卻只能治標無法治本。

  眼看雨下不停,她眼皮越來越重……

  「芊芊,別睡在這,你會感冒。」

  「不會啦!呵呵,這雪好輕好軟好舒服。」芊芊躺在雪地成大字型,以冬陽天地為被。

  「你小心一點,這裡多山澗凹洞,你別踩空了。」一邊採桑的方拾鳳看著孩子氣的芊芊不覺莞爾。

  「我有輕功,沒關……啊。」誰知一彈起身,腳下一落空,她發現她竟然一腳懸在深不見底的斷崖邊,連忙攀住身邊的枯枝幹草。

  「你別動,抓住我的手!」

  方拾鳳大驚失色,立刻一手緊抓著桑枝,一手直伸向趴在崩裂的雪緣邊的芊芊。

  「你別過來,太危險!」芊芊小心翼翼的想拔出深陷雪裡的腳。

  「沒關係,你快把手伸給我。」

  「好,謝謝!」

  沒有武功的方拾鳳竟然不畏生死的懸在覆滿又濕又滑的雪緣崖邊,就為了救她,這份友誼叫她動容,比那些虛偽做作只會說官場話的千金小姐好太多。

  芊芊將手伸向方拾鳳,慢慢的借由她使力一蹬,拔出腿飛起,而這時崩落的雪整個塌陷墜落深淵。

  芊芊飛到桑樹邊安然落下,扶起驚魂未定的方拾鳳,她發現

  自己整個背都濕了,身體是冷的,心卻是溫暖的。

  芊芊與方拾鳳都鬆口氣,相視而笑,身體逐漸熱了起來……

  「早呀,你醒了。」

  突然低沉輕朗的男音響起。

  原來是夢到從前!芊芊眨眨眼皮,隨著光線透進山洞,她看到山裡的陽光,雨也停了!

  她抬起手試圖擋下那刺眼的光線,勉強撐坐起身,不經意的摸到身上披的溫暖獸皮,身上衣服也干了七八分。

  「是你救了我?」

  回看山洞裡正背著光的白衣男子讓她看不清他的模樣,但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這裡應該只有我。」

  白衣男子慢慢轉身。

  一襲白袍光潔如新,哪像她全身像發霉似的;刀鑿斧刻的男性輪廓一點也不粗獷陽剛,俊逸瀟灑中還透著一股書卷氣,炯亮的雙瞳彷彿會發光似,總覺得這眼神好像在哪見過……

  「你是誰?」

  她劈頭直問。

  「姑娘,你一定沒上師塾是不是?」

  年昕舜抿嘴忍著笑意。她大概忘了他,不諱言,這一點讓英俊自命不凡的他男人自尊微微受挫,算起來這該是第三次不期而遇。

  芊芊點頭,因為爹幫她請夫子

  「難怪沒學過做人處世的基本禮貌。」

  「不說就算了。」

  拐彎罵她沒禮貌!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十兩銀先拿來。」

  他伸出手。

  「幹嘛?」

  「學費呀!」

  年昕舜理直氣壯。

  「我幹嘛給你學費,你又不是我夫子。」

  芊芊適應了光,漸漸看清他的模樣,低蹙眉黛的回想在哪見過他這張臉。

  「問一個問題十兩。」

  「你坑人呀!」

  芊芊驚呼,驀地肚子咕嚕的叫出來,她這才想起從離開家忘了帶乾糧到現在,她已經一天—夜未進食了。

  她瞥見—邊有堆木盒盛著香味四溢的白色食物,像包子又像燒賣,不知是什麼,不過,她的手已經自動的伸出去取來塞進嘴裡。

  嗯!好吃。

  「沒錢可以記著。」

  說著,他還真拿出一本藍色封皮記事簿,取出腰間鐵算盤,「霍敏芊,於十月初八未時一刻欠十兩,再加上醫療費用及照顧一夜的看護費,合計一百兩。」

  「噗!」

  食物塞滿嘴的芊芊險些噴出,連忙端起一旁似茶壺狀的東西直灌水,「你……你還是不是男人?」居然記那麼詳細?還好這一百兩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回霍府再算。

  「是呀!要不要驗明正身?這可以算你便宜。」年昕舜邪惡露骨的瞅著她,害她差點梗到。

  「你的身體誰要看?」她臉頰微熱。

  「可是很多人搶著看呢。」研究年。

  看她狼吞虎嚥的模樣,也不怕食物有毒,真不知她是自恃藝高人膽大還是太容易相信人。

  不過,像她此刻單蠢的餓就吃的吃相,很像某種動物——

  豬。年昕舜好笑又沒好氣,要是他意圖不軌,或者她遇到的是居心不良的山賊,輕者賠錢失身,嚴重的她可以跟閻王拜早年。

  「對了!你現在吃的金元寶是我帶來的。「水餃」—個以一兩記,另外你喝的那杯茶,算你便宜一點,就十兩。」

  芊芊嘴裡的水餃噴出,「這—顆一兩?」他絕對是山賊來搶錢的!

  「別糟蹋糧食,替你收拾的費用就算五兩好了。」又記上一筆。

  「你……你,算了,全記著。」反正他又不知道她身家背景,等找到拾鳳,她就落跑,看他能找誰討去……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她猛然想起剛剛好像聽到從他口中說出「霍敏芊」三個字。

  她反應還真是遲鈍!虧她還練過武,什麼耳聰自明,依他看是左耳進右耳出,看過就忘。

  「知道呀!特使之女,東鎮上的風雲人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惹是生非,打架闖禍她最行。

  曾經為了抓躲在客棧裡的大盜而把客棧拆了一半,另一半不小心撞倒燭火燒光了;還有為了抓偷馬賊,將馬房打破大洞,賊抓到了,馬也跑光了,諸如此類,使她成為東鎮名人。

  「你……你究竟是誰?」邊提高警覺還不忘塞兩個水餃在嘴裡,吃飽了才有力氣逃命。

  「年昕舜,加十兩問名費,還有兩個水餃。」他繼續清算著帳本,「總計你已經欠我一百三十二兩。」

  「你……你……啊!我想起來,你就是那個大街上畏罪潛逃的惡徒!」芊芊指著他大叫,

  「什麼畏罪潛逃,我可什麼也沒做,我只是拿我該拿的。」年昕舜突然張嘴要咬住她伸到他鼻間的手。

  她大驚的抽回,「你幹嘛;」

  看來她身體的反射動作比她大腦的思考能力還快一點。「沒幹嘛,是你自己要送上來給我咬。」

  「你……你無恥。」芊芊氣紅了臉,連忙將手藏於身後,免得伸出去再遭他突襲。

  「能不能換新鮮一點的台詞,老是無恥,又是色狼。」

  「對,還有色狼!」芊芊嘟著嘴念。

  果然。年昕舜忍不住噗哧一笑,「你真可愛。」放肆的眼神留連在她身上,惹得她渾身不自在。

  「看什麼看,下流。」

  「哈哈……」他再也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

  「神經病。」

  「不錯,有進步。」年昕舜忍著笑意,收拾起東西,「好啦!你也休息夠了吧!走,我送你下山。以後沒事少到山裡來,今天若不是運氣好遇到我,你恐怕早凍死在這。」

  「我不要。」芊芊還沒忘記上山的任務。

  「難不成你還真打算去抓年?」要是讓她知道他就是人們口中可怕的年不知會如何?

  「你怎麼知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般人不會吃飽閒閒沒事帶著爆竹、紅紙上山的。」年昕舜好整以暇的雙手環胸,指指她攤在地上的包袱。還好那些紅紙淋了雨,顏色變淡了。

  「啊——」這時她才想到羞愧,她的包袱攤開,貼身衣物全散灑一地,「你不會幫我收一下嗎?」

  「非禮勿碰,要我幫你收也行,十兩。」

  「一個大男人老想不勞而獲,跟乞丐一樣伸手要錢羞是不羞。」芊芊急忙撿拾包袱,將東西整理好,至於那暈開是濕透的紅紙和爆竹就地扔掉,不過打火石應該還能用。

  「這哪算不勞而獲,我可是出賣勞力、體力,為小姐服務。」年聽舜笑咪咪,正要彎下腰幫她忙。

  「免了,這點小事不勞你尊貴的十兩手。」芊芊嘲諷。

  年昕舜搖搖指頭,「咱們非親非故,要我為你免費服務替你收拾貼身衣服像肚兜兒之類的,實在說不過去,萬一給外人瞧見,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曖昧,我是不要緊,重要的是姑娘的清白不能不顧,你也是知道人言可畏,我可是為芊芊姑娘你的名譽著想。」

  「這裡又沒什麼外人。」光想到她的貼身衣物落入他眼中,她就不由得面紅耳赤,真該在睡之前先收拾。

  「原來芊芊姑娘當我是內人,那就有關係。」年昕舜笑得狡黠。芊芊霎時明白自己脫口說了什麼

  「你耍夠嘴皮了沒?我可警告你,今天的事最好別傳出去,否則要你好看。」芊芊臉紅成番茄,威脅的瞪他。

  「難道說芊芊娘子你想翻臉不認人,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你根本不在乎我……」年昕舜故作哀怨可憐,雙肩顫抖,看起來好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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