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整個人震驚得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在明白雷厲風的意圖後,她猛烈的動作,企圖翻過身去逃離他的魔掌。奈何所有的動作都被限制,他沉重的身軀選擇在此時壓下來,徹底的慰燙她的每一寸身子,將她壓進黑色絲綢中。
「你需要被照顧。」他重複著先前的話語,沾著藥膏的長指找尋到她的柔軟。「奧妃麗雅告訴過我,沐浴之後你到她提供的藥膏視而不見,下午我所造成的傷害仍舊沒有上藥,加上你方才大半夜的冒險,現在難道不疼嗎?」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際,說的話語如此親暱。
傾城激烈的搖著頭。「住手,我可以自己來──」她的聲音因為驚慌而破碎。
「我不相信你。下午我就說過,若是你不能照顧你自己,那就由我來代勞。」他緩慢的說道。
他精準的找尋到她受傷的地方,在看見她微疼的瑟縮時,他低喃著某種異國的話言,像是一種連他都遺忘許久的安慰語調。
她的雙手緊纏著黑色絲綢,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她能感覺到他的長指滑過她的花瓣,探入她最柔軟的深處,在經過那處被撕裂的傷口時,她不由自主的顫抖。這似乎比下午時他所加諸在她身上的強暴更加親暱,他的手探索著她的身子,均勻的在每處塗上藥膏。
「住手。」她喃喃的說道,語氣卻軟弱不堪。甚至連她也不能確定,那猶如喘息般的哀求究竟是出於誰的口中。
她緊閉上雙眸,卻發覺他的一舉一動更加的鮮明。在每一次措手不及的碰觸下,她只能勉強壓抑住即將要逸出口中的呻吟;在幾乎暈眩的感官衝擊下睜開眼眸,她看進那雙綠眸裡,知道他正緊盯著她,不放過她的任何反應與表情。
他的身軀緊壓著她的,像是一座炙熱的牢籠,讓她無處可逃,所有輕微的動作都會影響到他的反應,而那就像是點燃火藥庫的引信。她能感覺到兩人的胸脯隨著呼吸起伏而緊貼與分開,而她胸前渾圓的柔軟尖端,因為那些接觸,以及他的探索,成為敏感的粉紅色花蕾。
「我說過,下一次會很不一樣的。」他徐緩的說,抽回手指,輕柔的愛撫她的四肢,像是要安撫她緊張的情緒。溫熱的唇輕咬著她的耳朵,接著在冒著細小汗珠的面容上親吻著。
他像是巡視領土的君王,不停的探索著她的身子,而這一次的巡禮甚至比先前更加徹底。每一次她緊閉上眼睛,想要在心智上逃離時,他就卑鄙的襲擊她的敏感處,奪得她一次次的喘息。
這樣的戲碼維持了許久,傾城幾乎已經對時間失去了記憶能力。她只能疲憊的一次又一次的抵抗,然後一次又一次的輸去她的抵抗,感官的衝擊猶如浪潮般來了又退;他的戲耍像是會直到永遠,雷厲風對她的身體與反應充滿著無限的興趣。
許久之後,他吻遍了她全身,再度回到她顫抖的唇邊。她幾乎要以為他會再度佔有她。
然而,他只是輕輕用冰涼的絲綢裹起她發燙的身子,之後緊緊的擁抱她,將她安置在胸前,那個最靠近心臟的位子。
「睡吧!你身上還有傷口,我不會碰你的。」他低沉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
強壓下幾乎滅頂的慾望,雷厲風強迫自己不能再要她。她在今天之前還是處子之身,過多的需索只會對她造成心理與生理上的傷害。而他不知為何,就是不忍心傷害這個驕傲美麗的小女人。
連雷厲風都沒有發現,他對她的疼惜已經超過了獵人對獵物的範圍。
她還在喘息著,有半晌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唇、他的手似乎仍舊無所不在。緊靠在他的胸前,她虛弱得無法再思考。
或許是今夜的一切太過傷神,也或許是先前在她血液中的麻醉劑並沒有耗盡,她只感覺乏力不堪。像是最自然的事情般,她完全的服從了他的命今,在他的胸前逐漸放鬆身子,之後墜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桌案上一支有著草藥氣味的蠟燭,在房內燃燒著,在兩人沉穩的呼吸中,輕輕的滾落一滴纏綿的燭淚。
黑夜冉褪的黎明,她的身子在絲綢裡翻騰著。
她作了惡夢。夢裡有著暗無天日的森林,而她提著長弓在森林內逃竄,面目猙獰的葛瑞站在她面前,拿著那把犀角弓對她獰笑。
別無選擇的,她搭弦彎弓。羽箭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音,貫穿了葛瑞的身軀,鮮紅的血液濺濕了森林裡的黑夜。
她不由自主的顫抖,愣愣的瞪著雙手,發現上面的血跡愈來愈多。葛瑞的血彌慢了她所站的土地,像是有生命般,吸附在她的雙手上,任憑她怎麼努力的搓手,就是搓不掉那些血跡。
耳朵裡不斷迴盪著羽箭貫穿人體的聲音,一再一再的重複,直至她忍無可忍的發出尖叫聲──
傾城從惡夢中驚醒,發現冷汗已經沾濕了絲綢,她的臉色蒼白,緊緊咬著唇,直到雙唇泛白。
地板上的黑豹被驚醒,抬起身子探看,在決定沒有危險之後,再度將頭舒服的枕在前腿上。
一雙強壯的手臂護住傾城顫抖的身軀,溫熱的胸膛熨燙了她的驚慌。有一時片刻,她只能緊靠著身邊這個男人,呼吸著他身上那股她已經逐漸熟悉的麝香味,用以告訴自己,她已經脫離了那個殺人的惡夢。
「怎麼了?」雷厲風淡淡的問,好奇是什麼惡夢能讓傾城失去冷靜。
整個夜裡,他一直是清醒的,而她卻在他胸前睡得極不安穩。在他的懷抱裡,她因為在惡夢裡掙扎而喘息,偶爾幾句呻吟,以及某些字句會從她口中逸出。她提到了葛瑞,也提到了死亡,之後就緊咬著唇,只是發抖。
雷厲風不由得猜想,也許他所看到也只是一個假象,她驕傲而高傲,卻也因為那些驕傲,一旦有了恐懼,她只會深埋在內心裡,不敢顯露出來。他愈是猜測,就愈是好奇。
傾城用手覆住臉,感覺觸手處一片冰涼。她搖搖頭,拒絕他的詢問,也試圖把腦海裡那種可怕的聲音給驅離。「只是作了惡夢。」她繃著嗓子回答。
他不接受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霸道的勾起她的下巴,筆直的看進她的黑眸中。措手不及的,她眸中的驚慌被他窺探,沒有任何的驕傲掩蓋,此刻在他懷中的不是意氣風發的正義使者,只是一個因為惡夢而驚慌的女人。
「夢見什麼?」他逼問,氣息吹拂在她的面容上。男性的手掌滑進她的長髮中,制止她恣意的轉開視線,讓她別無選擇的只能與他對視。
「你連我的夢都要過問?」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卻看不透那綠眸裡的眼神。她是否在那冰綠色的眸子裡,看見了某種可以稱之為關心的東西?
「會作惡夢也許是好的,最可怕的是連惡夢都不會作,現實與夢境已經難以分辨。」雷厲風緩慢的說,一綹凌亂的發遮蔽了他臉上的那道傷痕,讓他看來較不咄咄逼人,反而顯得有些孩子氣。「是不是夢見葛瑞?」他直接的問道。
傾城的身軀禁不住緊繃,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他。她還聽得見那個可怕的聲音,人的身軀被羽箭貫穿,之後血液慢慢的在黑暗裡流淌。殺人的恐懼再度襲擊她,此刻她只覺得胃部翻攪,幾乎想要嘔吐。
她感覺不到任何替天行道後的驕傲,只能不停的想到在不久前親手殺了一個人,血腥的氣味瀰漫了她的雙手。殺什麼人都是一樣的,即使殺的是惡貫滿盈的罪人,她也仍舊是親手了結一個生命。
溫熱的呼吸包圍了她,溫暖了她冰涼的面頰。她視而不見的看著雷厲風,沒有發覺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攀著他,像是即將溺斃的人緊抓住最後一塊浮木。
「我殺了他。」她喃喃的說,急促的呼吸輕拂在他的頸項旁。
他看了她半晌,手指輕柔的滑過長髮,彷彿在安撫她般,只是擁抱著她。他有些迷惑了,傾城的脆弱讓他有些心慌,她的蒼白讓他幾乎想起身去叫喚他精通醫理的情婦。
很多情緒在此刻衝擊而來,他知道自己再度為了傾城而喪失理智。長年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對他而言太過危險,她代表著一個與他截然不同的世界,全然的光亮與美好,而那些東西是他永遠觸碰不到的。為了安全,他應該鬆開手,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東方傾城送離他的身邊。
但是,他卻又不捨,能夠留下她,即使是冒險也是值得的。
在不知不覺的時刻,滴水早已穿透了石子;他的某種情緒被她徹底的影響。他突然想訴說什麼,讓她能夠理解他的一切,讓那雙驕傲黑眸裡的鄙夷能減少些。天曉得,他無可救藥的在乎她的想法,在乎著她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