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留在這裡,等著我回來。」他命今追,貼著她的唇。
高大的身影拉住嬌小而微顫的身子,踏上岸邊的沙地。午後的陽光烘暖了他們的身軀,所有的動作都是慵懶而飽含激情的,他進入她的柔軟裡,用猛烈的節奏將她驅趕到一個急切且波濤洶湧的世界。
在短暫的一刻裡,幾乎要以為所有的現實都是不存在的。他們只是單純的男人與女人。
第九章
他囑咐她好好的待在瓦雷斯,其實內心沒有半點把握。芷瞳已經是逃亡的慣犯,他根本不指望她會守分的當奴隸,只是料定了她根本逃不出海島。
卡瑞洛離開之前,把芷瞳交給僕役長。她的地位再也不像是三年前嬌養在床上的奴隸,成了人人可以呼來喝去的普通奴僕。瓦雷斯裡的管理者多數對狂妄的卡瑞洛不滿,卻又忌憚他的權勢與能力,雖不敢傷害芷瞳,卻暗地裡給她不少苦頭吃。
有數天的時間她照顧著東方傾城,直到高傲美麗的女子清醒。之後她身上的勞役陡然增加,就連男人都吃不消的工作量全壓在她身上,短短的時間內,一雙沒做過苦工的手已經傷痕纍纍。
聽見僕人們議論紛紛,傳聞著雷厲風將傾城抱回房中,似乎決心強佔這個美女,芷瞳的一顆心提到喉嚨,為傾城而緊張。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她溜進傾城的房裡提供幫助,企圖幫著傾城逃出古堡。
兩人的逃亡行動功敗垂成,不到幾個小時就被逮了回來。雷厲風帶回了傾城,而芷瞳則被另一個管理者帶回古堡,丟進監牢裡。當她發覺這監牢三年前曾經囚禁過巧芙,不由得露出苦笑。
她的手指畫過石牆上斑駁的痕跡,沒有想到會再次舊地重遊。她仍然記得當初在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他看穿她的弱點,毫不留情的傷害她,當時那雙藍眸有著一閃而逝的痛苦……
門被堅定的推開,巨大的聲響粉碎芷瞳的回想,她轉過頭來,有些訝異的看著牧師。宛如死神般平靜的眸子緊盯著她,她有些緊張的往後退去,貼著冰冷的花崗石牆,揣測著牧師來到監牢的目的。
「你應該很熟悉這裡,三年前你的好友關在這兒,而你仗著卡瑞洛的專寵,在瓦雷斯裡自由行動,三天兩頭就會到監牢來。」牧師淡淡的說,光從他背後投射,彷彿是一個光環。
「我沒有想到你從三年前就開始注意我。」她緊靠著石牆,看見僕人隨著牧師走入監牢。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眼熟,像是一幕印象太深刻的戲,同樣的角色輪流上台,而如今只是換了人扮演。
牧師牽動嘴角,黑色的牧師袍拂弄地面,他緩慢前進。「凡是會影響瓦雷斯的人,全都是我需要注意的。例如你,以及東方傾城。」
芷瞳迎視牧師,激烈的心跳逐漸平復。她慢慢明白自己並不如想像中那麼軟弱,這些年的磨難讓她變得堅強。她並不是習慣了厄運,只是在遇見危險時變得較不恐懼。
隱隱知道東方傾城是比她更重要的人,那女子的驕傲與能力非一般人能及。但是帶走傾城的人是雷厲風,為此芷瞳感到擔心。
見過雷厲風數次,知道他比卡瑞洛年輕,也比卡瑞洛更為深沉內斂。他時常談笑風生,對待女人溫柔體貼,甚至可以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朋友,但是冰綠色的眼裡始終有著令人恐懼的黑暗。那些笑容都是浮面的,他的心裡有著巨大的黑暗。而今晚在森林中,那些黑暗傾巢而出,當他看著東方傾城時,那眼神讓芷瞳聯想到卡瑞洛。
牧師點點頭,將聖經放在桌上。「在眾人眼中東方傾城是瓦雷斯的貴客,加上又有雷厲風保護著,沒有人敢傷害她。倒是你,只是不再受到寵愛的女奴,逃脫的懲罰將會落在你身上。」他微微一揮手,僕人沉默的上前,拿出預備好的鞭子。
芷瞳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她的預感並沒有出錯,三年前的戲碼即將重演,只是這次受刑的人換成了她。
在狹小的監牢內,巨大的沉重籠罩著,冷汗沿著她的背脊滑下,知道根本無處可逃。卡瑞洛如今人在意大利,無法趕回來救她,而其他人不會輕易放過她。
僕人上前來,將她銬在鐵環上,她緊咬著唇,駭然的顫抖著,強迫自己不要開口求饒。卡瑞洛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的身子,她不知道承受痛苦的程度是多少,想起巧芙在承受鞭刑時可怕的慘叫,她抖得更厲害。
牧師在原地端詳著,五官沒有任何表情。「雖然卡瑞洛聲明你已經被貶為普通奴僕,但是你我都清楚那只是障眼法,你還是他最重視的女奴。雖然私逃奴隸的生死由主人決定,但是你犯了嚴重的錯誤,竟然帶領著東方傾城逃走,其他的成員要求處罰你。」他平靜的宣佈,雙手環在胸前。
僕人抖開浸過鹽水的皮鞭,站穩腳步,揚起鞭子狠心的朝眼前嬌小的女子背上擊去。清脆的鞭擊聲,以及女人痛苦的尖叫聲迴盪監牢內,他看一眼牧師,恐懼著因為執行任務,會在卡瑞洛回來後遭到報復。但是若現在不聽命行事,他恐怕也活不到天明,瓦雷斯裡沒有任何人敢違背牧師。
可怕的疼痛在背後爆裂開來,撕裂她的所有知覺神經。三年前在拍賣會場所嘗過的那一鞭就足以讓她惡夢連連,更何況如今執行者的手沒有停歇,鞭擊一一落在她背上,撕裂衣衫與肌膚。
芷瞳尖叫著,直到嗓子沙啞,可怕的劇痛一直持續,肌膚、骨骼以及理智、尊嚴全都粉碎了,她疼得眼前一片昏暗。幾乎想祈禱上蒼仁慈些,讓她昏厥過去,如此至少可以暫時避開鞭刑的疼痛。
鞭子不停落下,她最後只能顫抖著強忍,就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又是一鞭擊來,她半昏迷的猜測鞭刑何時會結束,而她究竟可以承受多少。
牧師站在原地看著,肅穆的雙手交握。他並不擔心芷瞳的性命安全,事先已經向僕人警告過,可以打傷,卻不能打死、打殘,到底這個女人對卡瑞洛影響重大。
這也是他親自前來監視行刑的主因,若是讓其他成員前來監視,以卡瑞洛不得人緣的情況看來,芷瞳是必死無疑。在瓦雷斯裡眾人沒有所謂的合作情誼,他們因為利益而聚集,眼中只看得到私利。
她搖晃著頭部,冷汗潤濕了及肩的黑髮。撞擊在皮膚上的,不像是鞭子,倒像是銳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刻劃進她的身體。
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顫抖著昏迷過去,嬌弱的身子頹然掛在鐵環上,腕間的手銬將手腕處細嫩的肌膚勒出深深的血痕。
僕人不敢繼續行刑,停下鞭子擦著冷汗。
牧師緩步走上前,親自解開手銬將芷瞳放下,抱起昏迷的她放置在床上。紅色的血跡染上牧師袍,他不以為意,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半晌,隨後轉身離去。
僕人也跟著退出,沉重的門被關上,芷瞳在痛楚中陷入無盡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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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像是火燒,一吋吋的吞噬著肌膚。尖銳的疼痛逐漸變成抽痛,伴隨著脈搏的跳動,一陣又一陣的疼著。她連在昏迷中都還能感受到可怕的傷痛,不知昏迷了多久,她恍惚的醒來後只覺得口渴如焚。
專屬女奴的特權,至少食衣住行都還被伺候得好好的,而成為普通奴僕後,她的死活根本無人過問。三餐與用水照常送到,但是她雙肩沉重得舉不起來,連筷子都拿不住,只能勉強忍著痛喝水,然而流出嘴角的水遠比喝進去的多。
或許是鞭刑傷到了內臟,她沒有進食的慾望,只是不停乾嘔著,直到嘔出苦澀的膽汁。時間已經失去意義,她疲憊的臥躺在監牢的床上,視而不見的看著四面牆,生命力從背上的傷口逐漸流失,她懷疑是否能夠撐到卡瑞洛回來。
監牢內雖然通風良好,但是傷口沒有經過治療,受到感染而發炎,她開始發高燒。
有時熱得像是身處火爐,有時卻又冷得全身顫抖,她囈語著,緊咬牙關,半昏迷半清醒,夢境像是永遠不會停止,許多的人影不停在她眼前晃動。
夢裡像是看見巧芙站在她面前搖頭,一臉悲哀的說:「這世界上,誰真的懂得誰的掙扎?」甜美的五官上儘是無奈,眼眸深處其實有著歉意。
芷瞳昏眩著,又看見黎展德出現,窮凶極惡的喊叫著,用手掌摑她,咒罵她無法守貞,指控她下賤。然後黎展德變成了父親,鄙棄的看著她,而母親不停的掉淚,她茫然的站在原處,接受眾多的指責。百口莫辯之下,她開始無意識的尖叫,而那些熟識的人在她的尖叫聲中徒然碎裂成千萬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