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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凌玉

  聽見卡瑞洛的聲音,芷瞳驀地一驚,不由自主的鬆開手,裙擺霎時間落人水池中,像是綻放的花兒。她睜開眼睛,有些慌亂的往後退去,卻踏著了溪流底柔軟的沙,整個人狼狽的跌進溪水中。她發出微小的驚呼,轉眼已經成了濕淋淋的水人兒。

  看見她嘴角的微笑消失得如此迅速,他的眼眸變得黯淡。

  芷瞳在水裡掙扎著,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來,身子因為浸濕而發抖。瓦雷斯的日夜溫差很大,水溫也很低,戲水是很舒服,但是整身都弄濕卻只會感到遍體生寒。

  「我只是出來端水。」她吞吞吐吐的說道,咬著下唇。

  岸上站著卡瑞洛,以及身穿深色長袍的牧師,芷瞳認出那人是「暗夜」的負責人,瓦雷斯的最高領袖,她在三年前曾經見過牧師數次,總是因為對方眼眸裡宛如死神般的冰冷而戰慄。

  牧師對她禮貌的點點頭,深色長袍讓四周的陽光都為之黯淡。「好久不見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他的眼眸裡沒有任何的生氣,像是死神般空寂。

  芷瞳不知因為那雙眼睛,或是因為冰冷的泉水而發抖。她不敢上岸來,直覺的想避開這兩個男人。

  「如果有可能,她大概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我們。」卡瑞洛冷笑著說,不顧泉水的冰涼,沒有褪下衣衫與鞋襪,直接踏入水池中,筆直的朝她走去。

  「你太在乎這個女人,這樣會招來危險。」牧師靜靜的說道,手中捧著聖經,如此聖潔的形象在瓦雷斯這個罪惡之城裡不啻是個諷刺。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冷漠的回答,涉水朝她接近。

  「一旦你的情緒影響到了組織裡的行動,帶來無謂的危險,那就不單單是你的事情了。」牧師的聲調沒有半分的改變,卻仍能讓人聽出他話裡的威脅。

  卡瑞洛的動作停頓,緩慢的回頭瞠視著牧師。他多年來聽命於牧師,甚少反對什麼,但是當牧師的話語裡有著對芷瞳的威脅,他心中就燒起憤怒的火焰。

  「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奴隸。」他冷硬的說道,想要強調她的不重要,想要讓牧師把眼光移開。他直覺的想保護她,非關佔有慾,或是什麼奴隸與主人的關係,他就是無法解釋的不能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我都清楚,她不僅僅是如此。若不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必須借助組織裡的所有人來與東方旭做最後談判,我會下令殺了這個女人。」牧師平靜的說,彷彿殺死一個女人對他而言跟殺只螞蟻沒什麼兩棟。「但你我都知道,那會讓你失控的,不是嗎?」他嘴角難得露出一絲絲微笑,卻教人感到膽戰心驚。轉過身子,長袍掃過茵茵綠地,牧師寂靜無聲的離開,消失在森林之中。

  卡瑞洛的濃眉緊皺著,知道牧師所言不暇。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太過在乎芷瞳,從三年前起他就罔顧任何安全的理由,甚至帶著她來到瓦雷斯,不論何時都將她帶在身邊,像是有了毒癮的人離不開毒品。

  他轉過身來,迅速的伸出手,像頭敏捷的獵豹撲向獵物般,轉眼就將她限制在懷抱裡。他緊緊的抱著她,心中第一次浮現矛盾,知道將她留在身邊會給她帶來危險時,他竟考慮著是否應該放她走。

  幾乎就想要冷笑。他從來都是自私的,任何時刻裡只會想到自己,霸道的留下她只為滿足他難以填平的渴望。保護她或是懲罰她、傷害她,都是為了將她留在身邊,他自私的不顧她眼眸裡的憂慮。

  從何時開始,他的心境開始轉變,他關心起她的安全、關心起她的想法,擔心著她眼眸裡的憂慮是否仍舊揮之不去。自私冷硬的靈魂悄悄的改變了,雖然只是稍稍為她一人而讓步,但是總是個讓步。

  奴隸總是受制於自由的人。她是他的奴隸,而他卻受制於她,兩人之間的身份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離不開她。

  「你應該待在房間裡。」他壓抑下心中的波濤,緊繃著嗓子說道,渾然不覺她潮濕的衣衫已經弄濕了他。

  「你若要我永遠留下來,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房間裡。」她轉開視線,感覺他的體溫熨燙了她的身子,帶來些許溫暖。

  再次見到他的驚慌逐漸褪去,她慢慢發現自己的內心其實比想像中堅強,三年前的驚濤駭浪,以及這些歲月來的獨自生活,她已經有了成長。她對卡瑞洛的恐懼是因為那些迷惑,懼怕他會深深的影響她。

  那些迷惑是什麼?可是珍貴而稀少的愛情?

  卡瑞洛仍舊皺著眉。他怎麼也說不出口,要她留在房裡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全,他太過驕傲,甚至不願意對自己誠實,看透那顯而易見的事實。

  「不要試著激怒我。」他警告道。

  「我沒有嘗試,是你太過易怒。」她簡單的說,試著從他懷裡脫身,不想太過依戀他的溫度。

  牧師離開之後,她發現緊繃的情緒鬆弛了許多。對於卡瑞洛,她逐漸熟悉,而看到他眼眸裡流洩出來的焦躁,證明他也是困惑的,在這複雜的關係裡,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受影響。牧師不也說到卡瑞洛太過在乎她?

  縱然牧師的話裡威脅重於闡述,但是聽見他在乎她時,她的心中竟意外的感受到某種甜蜜。這是一項珍貴易碎的禮物,她知道他這一生甚少在乎什麼。

  他瞇起眼睛,銳利的目光沒有改變,緩慢的審視著她的表情。「三年前你根本不敢這麼說話,那時你連眼光都不敢跟我接觸。」他感受到她的改變。

  「人總會成長,而我所遭受的種種事情逼著我不得不成長。你不能接受我的成長嗎?畢竟你是逼著我成長的主要原因。」芷瞳想推開他,手腕卻被緊緊握住。她抬頭有些訝異的看進他的眼眸,從手腕處傳來的熾熱體溫讓她再度驚慌起來。她認得那雙眼眸裡的火焰。

  卡瑞洛的手落在她潮濕的衣衫上,開始替她解開黏貼在肌膚上的衣服。視線離不開她,就連雙手也離不開她,原本以為冷硬的心不會有震動,卻在她悄然進駐後不停的發生驚天動地的撼動。他懷疑她是命運送來的一個嘲諷,嘲弄他傲視一切,卻單單為了她而失去理智。

  「你會恨我嗎?」他突然問道,脫去她的襯衫,轉往素色的長裙進攻。

  她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驕傲如他竟會問出這種問題。「我恨不恨你重要嗎?畢竟我是奴隸,而奴隸沒有權利說恨或不恨。」

  愛一個人或是恨一個人都需要許多掙扎,而她不敢對卡瑞洛有太多激烈的情緒。她想要冷靜,想要在接近他時保持冷漠,卻總是不斷的失敗。兩人之間有著奇異的牽扯,縱然全都盡力想避開,卻還是被命運領著往他們都懼怕的結局走去。

  他害怕她對他的影響,而她恐懼太接近他。他們全在掙扎著,有著各自的顧忌。

  卡瑞洛的嘴角彎成一個冷硬的微笑,不滿意她的回答。「四兩撥千金嗎?你的確變聰明了,懂得用你的身份來迴避我的問題。」他順手將那件衣裙丟到岸上,目光如炬的吞噬著她完美的身軀。「不要太得意,既然你想當奴隸,那麼我就讓你如願。接下來的日子裡,你的工作不再只是滿足我,其他僕人需要做的,你一項也不能缺。在我離開瓦雷斯回意大利辦事的期間,你好好的跟著其他僕人做勞役,徹底的實習怎麼做一個奴隸。」他沒有說出讓她去服那些勞役,是為了讓牧師移開注意力,讓她能夠安全些。

  芷瞳聳聳肩,沒有爭辯。獨居了三年,勞動工作並不會嚇壞她,她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女人。況且比起之前那種幾乎要毀滅她靈魂的懲罰,勞役還算是輕鬆得很。

  「你是主人,我當然只能服從。」她簡單的說,雙手忙著抵禦他企圖剝去她內衣的祿山之爪。「住手,你怎麼忙著剝我衣服?」

  「穿著濕衣裳容易感冒,我不想帶個感冒的女人上床。」他惡狠狠的說道。

  「我懷疑你還別有所圖。」她的聲音裡有著顫抖。才不相信卡瑞洛的動機如此高貴,那雙藍眸裡有著火焰。

  「奴隸只能服從。」他不悅的說道,吻著她頸項的動作卻意外的溫柔。已經解去她的內衣,如今瑩白色的肌膚在陽光下展露,他的手緩慢覆蓋她的酥胸,揉弄著粉紅色的蓓蕾。

  芷瞳掙扎著歎了一口氣。「現在是白天。」縱然知道水泉處沒有任何人會甫來打擾,但是她仍舊不放心。「再說我必須去照顧東方傾城,不是你專屬的奴隸就會有很多麻煩事,我必須……」她的唇被他封住,剩下的話語成為他口中的喘息。

  為了懲罰她的多話,卡瑞洛沒有鬆開懷抱。他必須離開瓦雷斯一陣子,所以需要從她身上奪取多一些的回憶,好在未來的數日裡溫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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