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小別勝新婚,他的情思綿綿,看在扎木卿的眼裡不就是最佳的印證嗎?
在丈夫與薩滿教主一行人談正事時,她的心卻飄渺於千里之外,心想若是家鄉的爹娘、弟妹見著了她的夫婿,該是會如何的高興啊?
她時時刻刻感謝天賜與她這麼好的如意郎君,雖尚未見他真面目,仍無損她心中的感激。
其實到這般地步,她的心裡應該早已不是單純的感恩了,當中仍有許多她仍不識的情候,只歎月老只負責牽上紅線,可不包著替有情男女解情鎖。
原來和木赤領導下的薩滿教出了個叛教之徒,偷走了薩滿教的法器,想推翻現任教主,自立教主,扎木赤為了奪回法器,重回教主寶座,準備結合四方英雄豪傑捉拿叛徒,而鄭之玄就是扎木赤想網羅的豪門之士之一。
鄭之玄答應扎木赤會考慮的。同時也亦注意到札木卿對他妻子的愛慕眼光,似是不隱瞞的大膽,他暫且不動聲色,有什麼話,留在房裡關上門後再說。
※ ※ ※
當夜晚來臨。
兩人沐浴後,商商坐在床榻上,鄭之玄則選擇了太師椅,他望著她,似乎無法移開視線。他還是戴著豹皮面具,仍然無法讓人知道他的表情。
"來。"他喃語,視線仍盯住她的。
她沒有移動。
他誘惑地笑了笑,用更冷的聲音道:"來。"
她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緩緩地走向他。
他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你怕我嗎?你在顫抖。"他在她耳邊喃語,知道這樣說話的方式,自己的氣息是性感而灼熱的。"你手是如此的冰冷。"
他的下顎舞動,她驚喘出聲。
一陣顫動由他的指尖傳到她的指尖,傳遍通體。
"我不能沒有你而生活下去,商。"這是他的宣誓嗎?
"我不會離開你。"她安撫地說,抬起右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卻被他的手攔截。
"你仍然不信任我是嗎?"她的聲音裡有著失落。
"扎木卿愛上了你。"他答非所問。
"我知道,我並不無知。你為此而懷疑我嗎?"聽到他語帶指責的言語,她黯然神傷,難道她不明白,她不會忘恩負義背叛他嗎?
其實,他是明白她的,他明白她的感恩,也知道她會報恩,會遵守諾言為他生下子嗣,但他要的不是這樣,他變得貪心了,他不要沒有心的伴侶,不要不能愛的妻子,因為他不知不覺中變得開始在乎她,像個十八歲的少年單戀著心上人,一見不著對方,就要害起相思病。
而她呢?恐怕連愛是種什麼情緒都不知道呢!
所以他很擔心,如果在他還沒讓她愛上自己之前,她愛上了別人,那可怎麼辦?
"我什麼也沒有懷疑。"他把玩著她的一絡青絲,說著違心之論。
他先脫下自己身上的束縛後,後又溫柔的脫去她的外衣只留下腥紅的抹胸。他看著她膚白賽雪,雙肩削玉的身子,不覺望得癡了。
接下來的雲雨,他竭盡溫柔蜜意;而她只心碎的以為他只不過是為著求一子嗣,才會如此密切的與她溫存,兩人在此事的認知上分歧很大。
鄭之玄反而不想太快讓商商懷胎,一來是希望能在兩人感情明確之時再讓她受孕,這樣胎兒才是名副其實的愛情結晶,二來也是疼愛妻年紀輕輕受十月懷胎的折騰,十分不捨,所以向天祈求,別讓她太快受孕。
為了避孕,他想了不少法子,最後請了李非制了一帖藥方,讓他每日飲下,據李非的說法,效果極佳。
該死的他,自到西亞路上,因覺沒有必要,所以停了服藥,今夜不用說也是在"不安全"的情況下色授魂與,他在心裡禱告,請送子娘娘別太湊巧地送了子嗣到他鄭家。
望著累得沉睡的商商,不覺憐愛的撫著她的身子,歎服著情絲的無孔不入。
※ ※ ※
碧雪的心事無處可傾,只得說給好姊姊商商聽,她實在忍在心裡快憋得透不過氣來了。她並不知道她的意中人仰慕的人是杜商商,她單純得以為杜商商已為人妻,理當不會成為扎木卿愛戀的對象。
碧雪在人性的觀察上純真的、單一的方式,哪想得到其他層面,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杜姊姊,你看我可有希望?"因為膽子小,當然是被動的成分高些,這種心性的女孩,總是關起門來在閨房裡歎息,一味的用相思折磨自己。時而患得患失,最好意中人如她的意,慕名求愛。
可惜,世間事往往事與願違,一般男子哪能穿透女孩如萬里長城般彎彎曲曲的心思。
杜商商也看出碧雪的心事,本想勸她莫存這樣的想法,以她對扎木卿的瞭解,他的愛情恐怕也是固執,求之不可得的。
今日看碧雪充滿期盼的眼神,又不忍的潑她冷水,只得告訴她,"好妹子,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雖然咱們社會禮教分明,可他們北方漢子個個大方開朗,或許你稍稍暗示,那札木卿會知道往你身上注意優點,你以為如何?"
碧雪聽要"主動"暗示,整個眼瞪得像鋼鈴般大,以她羞澀的個性,要她向男人示愛,不如要她死掉來得快,何況男女有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單獨與意中人相處。
"我--我會不知所措。"她低垂著頭,手裡絞著絹帕。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幫人結下美姻緣也是好事一樁嘛!
"如何做呢?"這是最實際不過的問題。
"我同之玄爺說去,請他安排正式宴會,到時你也參加,多製造些你和扎木卿談話的機會,試試看你們能不能談得投機。"
與碧雪談畢,她立即把這樣的想法告訴了鄭之玄。
得到的答案是:"能兩全其美,我當然是樂觀其成。"
"依你看,成功的機會大嗎?"她問。
鄭之玄沉思了一會,瞅著社商商,輕吟:"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以他對扎木卿幾次談話的經驗,暗忖札木卿自視頗高,眼界自然高於頂。那日在亭閣,之玄也見過碧雪姑娘一面,見她雖容秀雅和芙蓉,但性情似乎十分膽怯、羞答答的模樣恐非扎木卿青睞的對象。
"看來你不甚看好。"
"不過可以試試,誰知道月老的姻薄是怎麼寫的。"他說這話時語意深長的看著她。
商商心裡裝滿了碧雪的事,對於鄭之玄深情注視並未加以留意。
不知算不算一樁不解風情的情事。
一早札木卿收了鄭之玄遣人告知的邀宴,滿心狐疑地,心裡總覺得怪。
捉個傭人問頭緒,人人皆搖頭說不知情。
在他的想法裡,合作事宜早已談妥而且,應由伯父札木赤出面,豈有特意邀他的道理,何況他認為鄭爺應早已猜出他對商商的情愫,難道這其中有詐?
該不至於如此吧,鄭之玄也算是堂堂君子,不像會使暗箭的人,但他又猜不透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方法可以隨機應變,一切明晚自可分曉。
碧雪那方的情況呢?又是如何?
碧雪一聽已安排好了晚宴,從知道那刻起開始坐立難安,六神無主的不知道該穿哪套衣服赴約,拉著杜商商一襲一襲的換裝。
第四章
宴席設在凌霄苑。
碧雪最後決定穿芥菜黃山東綢衣裳,把整個人襯得更出色。
整晚下來,碧雪吃的不多,只顧著垂著頭羞澀的笑,扎木卿根本連多看她一眼也沒有;相反的,扎木卿的目光不避諱的猛盯著女主人瞧。
不知道這算不算弄巧成拙?
倒是鄭之玄一副預料中的模樣。
最失望的人當然非碧雪莫屬,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
晚宴結束後,杜商商特意到碧雪的閨房好意安慰。
"杜姊姊,你看我是不是當真一無是處,否則扎木卿怎麼會對我視若無睹呢?"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海般開始奔騰似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碧雪妹子,別這樣傷心了,這事本就要兩情相願的,說真格的,你不過只是見了他一兩回,根本不算真正的瞭解他,也許真正相處後,你會覺得他不值得你掉下這麼多眼淚。"杜商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好言相勸。
看碧雪哭得這麼傷心,她反而慶幸自己的婚姻大事由老天幫她決定了,否則少不了也要哭干眼睛吧?
"杜姊姊,我看扎木公子恐怕對你的好感比起對我多許多,又是夾菜又是敬酒,在之玄爺面前也是不避嫌。
天啊!連碧雪這單純的女孩在晚宴裡,頭也沒抬起幾回的都看出了禮木卿的獻慇勤,她真是小覷了札木卿的大膽行事。
扎木赤對侄兒魯莽的行為可緊張了,深怕得罪了鄭之玄,聯盟之事恐怕變數,除了私下訓斥侄兒之外,還正式向鄭之玄道了歉,"小侄不知禮教,還請鄭爺大人有大量,莫見怪。"
鄭之玄抿著嘴不說話,由李標代為回答:"令侄來者是客,鄭爺也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只是--分寸仍要拿捏得準,不要失了禮又惹了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