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敖兄,你就依了公主的意思吧,不然遲了時辰回宮,龍神大人可是會不高興的。」
仲孫澄霽輕輕推了下敖澱,示意他把玉珮交出來。
「澄霽,萬一雩兒真的帶著玉珮投海自盡,那我又該如何應付?」敖澱低聲問道。
「放心吧,先回龍宮再作打算,至少現下你可以先脫身,不用耗在這兒。」仲孫澄霽輕聲應道:「況且到時候若真沒其他的法子,大不了請其他的龍神大人為你作證,就說風調雨順乃是天意,不是你能左右的,這樣不就得了?」
「你說得倒輕鬆,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不倒大楣才怪。」敖澱雖然口中喃喃抱怨著,可卻又不得不交出玉珮。
唉!有生以來,他頭一次對自己四處尋花問柳的行為感到後悔。
將刻有澱字的玉珮交給封雩之後,敖澱總算得回了金環,他趕緊將金環重新套回手臂上,心裡那塊沉甸甸的大石總算是落定。
「很好,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可是別想在水晶宮裡躲太久,我限你一個月內回來覆命,你要不……就等著替我收屍吧。」封雩不忘再對敖澱要挾道。
「是、是,一個月內我一定回來。」敖澱的語氣又回復了以往的漫不經心。
一個月之內回來?那都三十年過去了!這小丫頭聰明歸聰明,可畢竟還是敵不過他……
「喂!你可別搞錯了,我說的一個月,是指人間的三十天,可不是你們水晶宮裡的三十天,我對於等到頭髮花白可沒什麼興趣。」封雩很快地打斷了敖澱的最後一絲希望。
看著敖澱的臉色由輕鬆轉為錯愕,仲孫澄霽就能約略猜得出來他剛才在打什麼主意。
唉!看來這位北真國公主可真不是省油的燈哪!不管敖澱想打什麼壞主意,她就是有辦法識破……
如果他算得沒錯,這兩人的確有成為夫妻的可能性,只不過依現在敖澱被整得七葷八素的模樣看來,婚後封雩大概仍會騎在敖澱的頭上吧!
果然啊果然,桃花精還是少惹為妙!
※※※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啊,竟然能夠讓你這個平時只會往仙女堆裡鑽的北海龍王,移駕到我這南海龍宮來。」
南海龍王敖煌招呼來訪的敖澱在廳堂裡落座,一臉溫和的笑問:「該不是你又闖了什麼禍,想來找我幫忙吧?」
從以前到現在,敖澱總是如此,一有說不出口的問題就往南海龍宮跑,所以也難怪敖煌會有這種想法。
「這個……」敖澱尷尬地笑了笑,「老實說,是有那麼點事情想拜託你。」
「你又偷偷跟哪座山的仙女出遊,要我在修面前替你圓謊了?」敖煌說著以往最常發生的狀況。
「這回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敖澱苦笑道。
唉!如果是為了敖煌所說的理由也就罷了,就算不求助於敖煌,頂多也只是被敖修罵個幾天,可是這一次他惹上的卻是人間的公主……
「不是為了這個原因?那麼是為了什麼?瞧你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事情似乎很嚴重。」
敖煌有些驚訝地瞧著一臉淒慘的敖澱,在他的印象中,以往敖澱不論碰上什麼天大地大的問題,總是能以笑臉相對,但這回卻擺了張苦瓜臉……
看來問題頗為嚴重。
「唉……說來話長呀……」敖澱歎了口氣,
想起封雩給他的期限只有短短的三十天,他也沒時間再拖拖拉拉了,索性直說。
「煌,上回我不是偷溜出宮嗎?」
「你指的是哪一次?」敖煌反問道:「你不是一天到晚出宮嗎?」
敖澱被敖煌這麼一問,頓時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又再度受到打擊,他輕咳了幾聲以轉移注意力,有些尷尬地說:「這……唉,算了,你就別管是哪一回了,總之我在人間遇上了位姑娘……」
「澱……莫非你……」敖煌微瞇的黑眸霎時瞪大,「你不是招惹了人間的姑娘吧?」
私自臨凡已是不該,如果又跟凡人有所牽連,這因果關係可是會扯不清的。
「別說什麼招惹不招惹的好不好,聽起來就像我犯了罪一樣。」敖澱揮了揮手,試圖制止敖煌探究的目光。
「不是嗎?」敖煌稍稍鬆了口氣,「既然不是的話,那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才是。」
「呃……但是,也不是那麼小的問題。」敖澱心虛地道。
「嗯?」敖煌納悶地瞧著敖澱,「你一會兒說自己沒去招惹人間的姑娘,一會兒又說問題不小,那到底是什麼?平時你說話不是很乾脆的嗎?怎麼這回卻吞吞吐吐的?」
「事實上,是那位姑娘自己跑來找我。」敖澱瞥了敖煌一眼,「這樣不算是我去招惹她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敖煌啜了口茶,又續道:「但是你不是早就已經習慣有女人主動找上門了嗎?為什麼這回會說麻煩大了?」
「我就是因為太習慣了啊!」敖澱歎了口氣,很是無辜地說:「我把那位姑娘誤認為是花街的歌妓,所以不知不覺就……」
「你碰了她?」敖煌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是嗎?澱!」
「呃……」敖澱認命地點頭,「是呀,我是碰了她,可這還不是最糟的,問題就出在那位姑娘尚是完璧之身,而且還……」
「還什麼?」敖煌光是聽見他招惹上的不是一般的花街女子,而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就已經冷汗直冒了,沒想到後頭還有更驚人的。
「雩兒她……呃,那位姑娘名叫封雩,她——」敖澱吞了吞口水,語氣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封雩她是當今北真國的公主。」
「什、什麼?」敖煌詫異地瞪大雙眼,「敖澱!你、你竟然……」
北真國的公主!
這種事虧他也做得出來!
「別喊那麼大聲,我耳朵都快聾了。」敖澱捂著耳朵叫道。
「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過錯?」這條罪名說不定會讓他被剝奪神力、打入凡間哪!
「我不是說我將她錯認為花街的歌妓嗎?」
敖澱委屈地說:「而且是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的,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無罪吧?」
「堂堂北真國公主為何會肯委身於你?養在深宮的她又是如何與你見面的?你到底還隱瞞了些什麼?」敖煌可不是傻子,光是聽他說得含糊不清就知道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這你就問到重點了。」
敖澱試圖以笑容緩和氣氛,卻被敖煌嚴厲的瞪了一眼。
「別再嘻皮笑臉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
敖澱源源本本地將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遍。
為了求得敖煌的幫助,這回他可是半點細節都不敢遺漏。
只是夜裡與封雩翻雲覆雨的部分他很理所當然地跳過去,因為就算他說得出口,只怕敖煌也聽不入耳,搞不好反而會將他交給敖修,讓他被吊起來處罰一頓。
「所以……公主是想要你替北真國調節雨水,讓他們不用再為水、旱災交替所苦?」聽過敖澱的解釋後,敖煌總算大略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敖澱很無奈地點頭,「正是如此。」
「這……唉!澱,你怎麼會這麼糊塗啊?」
敖煌無可奈何地歎道。
招惹一國的公主,這事可是非同小可,若是公主的性情真剛烈到為了此事而投海自盡,那麼敖澱就等於是間接害死公主……
唉!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就是這樣我才來找你啊!你能不能替我找個好理由說服雩兒?」敖澱苦著臉望向敖煌,只盼他能夠幫幫他。
「這、這個……」
敖煌緊蹙著眉頭在大廳裡來回踱步,只盼能想出個圓滿的解決方法,但是不論怎麼想,似乎就只有一個辦法可行。
「煌,幫幫我吧,這事萬一在解決之前就被修知道,我可要遭殃了。」敖修身為龍神之長,神力在四海龍王中居於首位,所以要是真讓他發起脾氣來那可不是好玩的。
若是他不好好處理這件事,到時候真鬧得被敖修知道,只怕他會被活生生地剝去一層皮啊!
「真是拿你沒辦法……」面對同族的兄弟,敖煌終究還是心軟了,他歎了口氣道:「我會幫你想個方法,但不論是什麼方法你都不能說不,行嗎?」
「當然、當然。」敖澱一聽事情尚有轉圜的餘地,連忙拚命地點頭稱是。
「那麼,這件事我會先替你瞞著修,今天你就先回宮裡休息吧。」敖煌吐出一口長歎,心想接下來大概又有得忙了。
聽到敖煌願意幫忙,敖澱終於鬆了口氣,但仍不忘再次叮嚀敖煌說:「那麼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可是你可千萬別讓修知道啊!」
第四章
敖煌正要點頭允諾敖澱的要求,外頭卻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密談——
「什麼事別讓修知道啊?」
西海龍王敖鋒大刺刺地踏入廳內,正巧聽見敖澱的叮囑,好奇心極重的他,立刻出聲想參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