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拜託你小心一點﹐這間實驗室不是我的。大家有話慢慢說。"慘了慘 了﹐承治簡直拿他的實驗器材當寶貝看待﹐兩頭蠻牛倘若真的現場打鬧起來﹐她只怕 被活活怨死。
"你才莫名其妙﹗琴琴好歹是我的紅顏知己﹐為何只有你能和她說話﹐我就不 能﹖"程坤驊反唇相稽。
廖彥強沒心情也沒時間和他逞口舌之快。
"小琴﹐你聽我說。"他緊緊握住她的香肩。"我真的有麻煩了。我的合夥人上 個星期參加'旅館同業酒會'﹐小小心──呃──不小心冒犯了你伯母。你也知道孟伯母 的來頭不小﹐她回娘家向父親哭訴﹐結果方資政立刻向警政關施加壓力﹐準備嚴禁取 締我們的連鎖酒吧。"
"你的合夥人怎會衝撞到我伯母﹖"
"那天她在酒會上喝醉了﹐和孟伯伯聊天的時候難免……呃﹐言語之間比較百無 禁忌﹐所以才讓孟伯母看不慣。"他垮著臉哀求她。"小琴﹐你就看在舊時的情份 上﹐出面請求影倩小姐替我們美言幾句吧﹗否則我投資進酒吧的金額可就血本無歸 了。說不定還會被警方逮捕﹐蹲上兩、三年苦牢呢﹗"
喝﹗這下子事情鬧大了﹐影倩的母親方黛文是總統府資政的掌上明珠﹐惹火了她 無疑等於觸犯天條﹐任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只要你們的酒吧合法經營﹐何必擔憂警方臨檢或取締。"程坤驊在旁邊說風涼 話。"難不成你們專門經營Cathouse(妓院)的﹖"
"你給我閉嘴﹗"
"你才閉嘴﹗琴琴﹐你在哪兒認識他這種小角色的﹖"和妓院老闆同處一室﹐真 是侮蔑了他的高級地位。
"欠揍﹗"廖彥強急怒攻心﹐右勾拳狠狠揮向他脂粉味濃濃的俊俏臉孔。
他跌撞向擺滿精密儀器的平台﹐轟隆一聲﹐兩台高精密的顯微鏡摔落地上。
"啊──不要﹗求求你們住手﹗"她慌忙擠進兩個男人之間。再鬧下去實驗室真會 被他們拆了﹗"求求你們﹐要打到樓梯間去打﹐只要離開這個房間﹐我絕對不干涉、 不偏袒、不徇私﹗"
"琴琴﹐讓開﹗不叫他吃點苦頭﹐他不知道好歹﹗"程坤驊哪肯白挨他的冷拳﹐ 用力扯開她的身子﹐冷不防撕裂纖薄的棉質T恤。
"啊﹗程坤驊﹐你想幹什麼﹖"她忙不迭護住酥胸﹐以免肌光瑩柔的春意暴露在 他們眼前。
兩上男人登時愣住﹐滿腔打鬥的念頭稍稍拋出腦外。儘管重要部位遮掩住﹐她依 然擋不了一大征光溜的玉背和粉藕般的臂膀。
程坤驊吹了聲口哨﹕"琴琴﹐原來你當直'深藏不露'呀﹗"
"看什麼看﹗"她羞怒交加。"還不快把外套脫給我穿﹖"
"別這樣嘛﹗我覺得你現在比較美麗可愛。"程坤驊笑得賊忒兮兮。
她眼見從他那兒得不到任何幫助﹐只好轉移求救目標。
"姓廖的﹐你還等什麼﹖"終有一天她會叫程坤驊好看﹗
廖彥強明顯地遲疑一下。"小琴﹐我剛才求你幫忙的事──"
"你想和我交換條件﹖"下流的男人﹗竟然借此機會要脅她。
他快速地思量。這兒終究是別人的地盤。倘若主人回來了﹐他也討不了好﹐犯不 著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是先施她一個小惠要緊﹐以後的事情才會更好商量。
"好好好﹐我的外套借你。"廖彥強剛脫下外衣﹐程坤驊也不甘示弱。
開玩笑﹗討好美人兒是他拿手好戲﹐怎能讓一個妓院老闆搶走風頭。
"來來來﹐琴琴﹐我的亞曼尼西裝料子更高級。"他的距離較近﹐一下子便將衣 服罩上她的肩膀﹐兩手甚且不老實地順著玲瓏的曲線滑下來。
"程坤驊﹐把你的髒手拿開﹗"她氣得幾欲吐血。
"小琴叫你滾開﹐你聽見沒有﹖"廖彥強滿心欲討好她﹐迫不及待推開他的毛手 毛腳。
程坤驊再度重心不穩﹐跌向另一個平台──置放氣化分子轉換的平台。他揮舞雙 手﹐急忙扶住任何足以支力的物體﹐不期然間按上激活轉換機的開關。
一切發生於措手不及之間。
適才機器被他調低了三十度角﹐他轉身﹐管口正好射出分解光速和氣體﹐不偏不 倚瞄準他的──
胯間﹗
"啊﹗"三個人同時尖叫。
"啊──"承治大喊。"我的實驗室﹗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事﹖ 啊──我的顯微鏡﹗我的轉換機﹗我的試管﹗"
他才離開一個早上﹐慘絕人寰的意外居然發生。
"別叫了﹗我被別人欺負﹐你也不慰問一下﹐儘是記著你的寶貝儀器。"該死的 大木頭﹐永遠把科學視為第一優先。
"噢﹐對對對。"他這才想起嬌滴滴的女朋友﹐趕緊回對門的住處。"你還好 吧﹖沒事吧﹖"
"有事﹗"她盤踞在他的客廳裡訴苦。"你看﹐他們扯破我的衣服﹐亂摸我的身 體﹐又弄壞你的實驗室。"
"太可惡了﹗"他和她同仇敵愾。"怎麼可以弄壞我的實驗室﹖"
說這什麼話﹖她狠狠捶他一記。看來他﹐仍然顧著他的器材。
風師叔比他早一步踏進家園﹐此刻正手執金錢劍﹐威風凜凜地瞪住兩個罪魁禍 首﹐隨時等著劈砍罪行較重的嫌犯一刀。
"你們兩個小子太不識相﹐居然跑到我們的地盤來撒野﹗"他大喝。
"對﹐風師叔﹐肯定是姓廖的帶頭興作浪﹐你儘管教訓他﹐我完全支持你。"承 治敲著義憤填膺的邊鼓。
廖彥強垂手斂眉﹐並不作聲﹐程坤驊則從剛才昏暈到現在﹐錯過他們興師問罪的 好戲。
"你罵錯人了﹐欺負我的人是程坤驊﹐廖彥強從頭到尾幫著我呢﹗"她挺身維護 正義。
"哦﹖"他氣餒了幾分。"可是我比較討厭廖彥強。"
"那是另一回事。今天人家好心幫助你的女朋友﹐你就算欠他人情﹐必須向他道 謝。"
"可是我真的很討厭他﹗"他拒絕向惡勢力屈服。
"我只叫你向他道謝﹐又沒叫你喜歡他。"
"可是我討厭向惹人嫌的傢伙鞠躬哈腰﹐你為什麼不讓程坤驊幫你呢﹖"如此一 來他就不必向廖彥強道謝﹗
說得彷彿她有選擇性似的﹐她氣得俏臉生暈。"尹承治﹐我叫你倆向他道謝﹐你 聽見沒有﹖"
又來了﹗每回都對他採取高壓政策﹐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向情敵點了點頭﹐勉強吐 出一個字﹕"謝﹗"
"不客氣。"廖彥強懇節地哀求她。"小琴﹐我剛才──"
"請叫'孟小姐'﹗"承治開口糾正。她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安撫。
"孟小姐﹐"既然有求於人﹐他不得不乖乖改口。"我剛才求你的事……"
"他求你什麼事﹖"承治的神經末俏偵測到不尋常的內情。
很好﹐有進步﹗他終於脫離感情遲鈍的呆頭鵝行列﹐開始學會緊張她了。
"我所能做的﹐僅是請堂姐出面說情而已﹐可否達成你希望的效果還是一回事。 呢﹗"她避開承治的詰問。
"這樣就夠了﹐就夠了﹗"他聽出她的口氣頗有鬆動的可能性﹐忙不迭點頭。
"好吧﹐我盡量嘍﹗"看在他解救她免於春光外洩的份上﹐好歹禮尚往來﹐還他 一次小小的口惠。
程坤驊挑在此時此刻悠悠醒轉。
"啊──"他尖叫著彈坐起來。"我的──我的──我的'東西'。"
他伸手一探﹐以觸感發覺命根子安然留在原位﹐稍稍鬆了一口氣。緊要關頭也顧 不得禮儀教養﹐還是眼見為憑比較妥當。他略微拉開褲口﹐張望幾眼。
"啊──不見了﹐不見了﹐我的'小兄弟'不見了。"他揉身撲向她。"人把我小 寶貝怎麼了﹖"
砰﹗通﹗嚓﹗
他被兩記重拳和一招"飛天刀芒式"削飛出去。不識相﹗眼前有三個大男人護 航﹐他竟敢妄想動到她的汗毛。
"你少血口噴人﹗轉換機是你親手激活的﹐怪不得旁人。如果你想把……'那 個'弄回來﹐問問機器的主人肯不肯答應嘍﹗"
大木頭仍然有點愣頭愣腦的﹐為了以防他傻呼呼允諾而害她報不成仇﹐她先投給 承治哀怨的輕瞥﹐露出自己外衣下破裂的T恤。
這招奏效了﹗承治霎時感到急忿的怒火衝上腦門。
"即使我肯答應也沒用﹐機器被你們弄壞了﹐暫時修不好。"
"那你何時才會把它修好﹖"程坤驊的眼中閃爍著緊張。
"嗯……我想想看。"他假意思索片刻。"目前為止﹐我的實驗進度排到二0二 四年﹐屆時你再來找我修理吧﹗"
程坤驊再笨﹐也能聽出他的推拖之辭。
"我警告你們﹗"他惱羞成怒地大吼。"你們立刻把我的'東西'變回來﹐否則 我就僱用台灣第一把交椅的律師控告你們﹐告得你們一家子破產。"
"好呀﹗你去告呀﹗"她不甘示弱。"你以為我被人唬大的﹖如果你告得過我的 靠山﹕我父母的'紙業連銷營造'、我堂姐夫的'勁風車業集團'、我伯伯的'孟氏 旅館企業'﹐以及中研學院極力延攬的世界級科學家﹐你儘管按鈴申告好了。再說﹐ 我人證物證俱在﹐沒反控你意圖非禮已經算便宜了你。對不對﹖廖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