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做的就只是陪你上床做愛了?」鍾依閔突然覺得很悲哀。「這就是你要的?」
「我只是想給你充份的自由。」
「不!你只是要一個床伴。」
「依閔……」
「真正的婚姻不是這樣的!」
「那你到底希望我怎麼樣?」阮仕宇已經沒有任何的頭緒,他似乎怎麼做、怎麼說都不對,連金融卡她都堅持還他,為什麼她突然變得這麼獨立、這麼成熟、這麼的令他不習慣。
「其實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離婚……或許真的對我來說是正確的。」她幽幽道來。
「你……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情、任何的依戀了?」阮仕宇心驚膽跳地說。
「不!該說我看事情、想事情的態度較寬廣,除了當阮太太之外,我還可以做我自己。」這會鍾依閔非常理性。
「所以你不後悔離婚?」他心一沉。
「當時我的確是負氣、懲罰你的心情居多,但是現在……」她表現出一個很無所謂的表情。「我覺得一個人也很好啊!家瑩就如此。」
「但本來你怕黑、怕自己一個人睡。」
「那是因為你的房子太大了,我一個人當然會毛毛的,現在房子小、東西又多,我才不怕晚上自己一個人在家。」她真的變勇敢了。
「你平常花錢花慣了……」
「我現在也可以吃一個八十元的便當,我不再挑剔飲食了。」她回答他。
「食、衣、住、行--」
「人是可以改變的。」
「所以你壓根兒也不想回到我的身邊?」
「目前真的不想。」
阮仕宇不要這種結果,這不在他的預期裡面,她該撲向他、該急著想重回他的懷抱,可是全出乎他的想像,她不再依賴他,甚至不會向他撒嬌,她似乎真的不需要他了。
「阮仕宇,或許你該多和其他女人深交一下,我知道在我們還有婚姻關係時,你仍是炙手可熱的。」她說這話時沒什麼醋意。
「我不要她們。」他搖頭。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定,你不也提過在你的證券公司裡,有不少出色又令人眼睛大睜的美女?」怕他忘記似的,她提醒他。
「依閔--」
「近水樓台可以先得月。」
「我要的女人只有你這一個!」
「我該感動?」
「你該回到我身邊。」
「累了一天……」她一副不想再和他多說的表情。「我真的該回去睡覺了。」
「至少讓我送你……」他要求著。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學文家瑩的瀟灑,鍾依閔攔了輛出租車。「很方便。」
「該死的!依閔--」他看著她跳上出租車。
「早點睡吧!」出租車揚長而去。
※ ※ ※
走進酒會的會場,阮仕宇知道范天翊還沒有離開,一向不喜歡喝酒解決煩惱、一向也不喜歡講些家務事,可是此刻他需要酒、需要一個可以讓他「倒垃圾」的好聽眾,就範天翊了……
看著阮仕宇一張有些凶神惡煞又有些沮喪、頹廢的臉,范天翊心知肚明的搖了下頭,拿瓶已經開了的洋酒直接交給他。
「喝醉了我會送你回去。」不用問也知道他被鍾依閔給打了回票。
「范天翊,我們到底是不是哥兒們?」阮仕宇忽然很嚴肅的問著范天翊。
「這還用問。」
「那你為什麼要當我的離婚證人?」
「因為你拜託我。」他無辜地道。
「你不會拒絕嗎?」
「是你說的,如果我們是哥兒們,我就一定得--」
「我當時瘋了,你看不出來嗎?」阮仕宇有些難推卸責任地說。「我一定是神智不清、精神錯亂、腦袋里長了腫瘤,不然我不會答應依閔所提出的離婚要求,我愛她啊!」
范天翊不吭聲,反正他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阮仕宇一定都聽不進去。
「我想宰了我自己……」阮仕宇猛灌了一大口酒,情緒有些失控。
為了怕阮仕宇脫序演出,因為酒會只是近尾聲,還沒有完全的結束,所以他頭一偏,要阮仕宇跟著他,他們倆都不是無名小卒,而在場的還有一些記者,不適合醉酒鬧事。
來到除非有火災發生才會使用的樓梯間,兩個男人同時往樓梯上一坐,只是一個喝酒、一個不喝酒,但是都有煩惱。
「天翊……」阮仕宇深吸口氣,然後用苦澀的聲音道。「我想鍾依閔是真的不需要我了。」
「是這樣嗎?」范天翊漫應。
「她看起來有像因為離了婚而消沉、失落、振作不起來的可憐狀嗎?」阮仕宇又說。
「這……」范天翊不想火上加油。
「沒有的,對不對?」
「我該怎麼說?」范天翊很為難。
「她真的成熟了。」
范天翊只能說他所看到的鍾依閔是光鮮、美麗、閃閃動人的,雖沒有文家瑩那樣的耀眼逼人,但鍾依閔一站出來仍是可以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成為鎂光燈的焦點,是個出色的模特兒。
「我失去她了……」阮仕宇只差沒有捶胸頓足。
「只要加把勁……」范天翊鼓勵著。
「現在她喜歡當單身女郎。」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我瞭解依閔,這次她絕不是在說大話、做態,她看起來不一樣了,以前我覺得她是那種沒有我就會失去方向的小女人,但是現在……她都敢一個人坐出租車了。」他又猛灌了好大一口酒。
「仕宇,自怨自艾沒有用!」
「你呢?」阮仕宇很希望范天翊和他一樣,他希望他們能同病相憐。
「沒有比你好到哪。」
「文家瑩不好追。」阮仕宇用肩膀撞了下范天翊的肩。「我從沒聽依閔說過她有男友。」
「為什麼?」
「好像她姐姐自殺,然後她就很恨男人,我也不是那麼的清楚,總之文家瑩這個女人很特別,我很欣賞她,她是一個在身上找不到一點點虛假的女人。」阮仕宇給的評價很高。
「我要她!」范天翊輕描淡寫,但是心底的堅持卻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
「那你最好作些最壞的打算……」
「好比什麼?」
「好比你有可能被她傷得體無完膚。」
「她沒有這麼恐怖吧!」
「搞不好你會心碎而死。」
「阮仕宇,你說點好話行不行?」范天翊給了他這哥兒們一記普通重的拳頭。
「天翊,不能低估女人,這是我學到最真實、最血淋淋的教訓,她們比我們強、比我們狠、比我們更能堅持下去,千萬不要小看她們,否則吃苦頭、悔不當初的會是我們自己!」這是阮仕宇最沉痛的忠告。
※ ※ ※
在姐姐的墓碑前,文家瑩看到了姐姐生前的好友,帶著一束純潔。高雅的百合花,吳儷瑭前來祭拜著自己的閨中密友。
吳儷瑭和文家瑩是算很熟的,甚至可以說文家瑩會進模特兒這行還是吳儷瑭帶領的,平日叫吳儷瑭一聲「吳姐」,雖不是那麼認同她的行事作風,可是因為她是姐姐的好友,文家瑩很尊敬她,尤其是姐姐的忌日,吳儷瑭並沒有忘記。
「吳姐……」
「家瑩。」
「你沒忘。」
吳儷瑭看著鐫刻在墓碑上的好友照片,她的表情很哀傷。「我怎麼忘得了?家瑛選擇了那麼慘烈的死法,當我看著她的最後那一面,我想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天,她真傻。」
「劉天祐要當爸爸了。」文家瑩說。
「希望他的小孩沒有屁眼!
「吳姐!」文家瑩失笑地道。「我們可以恨大人,但孩子是無辜的。」
「家瑛真是夠笨,被打了還選擇跳樓,結果這會她一個人躲在冷冰冰、黑暗、可怕的地底,而那個爛人卻又結婚還要生小孩,你說這世界到底有沒有天理?」吳儷瑭怒氣騰騰的。
「這些日子好嗎?」怕她一開罵就沒完沒了,所以文家瑩換了一個話題。
「老樣子。」吳儷瑭自我消遣。
「有想定下來嗎?」
「定下來?」吳儷瑭搖搖頭,表情有些落寞。「那老頭跑到上海去了,我又得另起爐灶。」
「其實以你的魅力--」
「家瑩,現在年輕的美眉和一些敢做敢當的辣妹已經快讓我們這些有一點年紀的美女混不下去了。」吳儷瑭坦承。
「吳姐,你才三十歲。」
「但是我胸部已經開始下垂,皮膚也已經有鬆弛的現象,不像你才二十四、五歲,還有好幾年可以混。」吳儷瑭很感慨。
「吳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但是我對自己的信心已經逐年減氏。」吳儷瑭對文家瑩沒有什麼掩飾,她把文家瑩當自己妹妹般。「再過個兩、三年,只怕我連一些老頭子都拐不上手,而且現在景氣差,長期飯票愈來愈難找。」
文家瑩只是笑笑。
「家瑩,你一定不少人追吧?」
「還好。」文家瑩沒有否認。「不過我對男人和跟男人有關的一切都沒有興趣。」
「你不要因噎廢食。」
「但現在的確沒有好男人,即使會有,八成也只有兩種可能!」文家瑩的眼神是輕視的。
「哪兩種?」
「一種是還沒有被生出來,另一種是和我姐姐一樣,都已經躺在地底了。」文家瑩定定地說。